走过去,坐在她身旁不远的位置。
苗蕊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回家买了一桶黑漆亲手把浅粉是墙壁刷成了黑色,她累得坐在了地面,嘲讽自己,“再多的希望又能怎样?希望永远只是希望,没有能力战胜绝望。”
干枯的发丝像一团枯草盘踞在头顶,眼眶凹陷,脸色苍白,她从水晶茶几上拿到一个表框的画,神情动容,手指颤抖的在上面细细划过,“这是念念的第一幅画。”
“你这样折磨自己,你以为是念念想看到的?念念他会开心吗?”谢恒蹙眉,这些日子他日渐消瘦,整个人瘦的没有人样。
一头银丝和满室的黑成了鲜明的对比,有多凄凉就有多沧桑。
黑眸幽深,像是无底深渊,倏地他牢牢抱住眼前的女人,似乎想要禁锢她所有情绪。
“谢恒,你松手。”苗蕊挣扎了一下,见谢恒没有要松手的迹象,声音更冷,“谢恒,我让你松手。”
一股蛮劲撞在了他的额头,手臂一松苗蕊见势就脱离掌控,转身站起,表情痛苦,“谢恒,你非逼着我们回到你身边,可这就是回来之后的下场。”
她缓缓蹲下,豆大的泪水滚落,沙哑的声音像是魔咒,继续说道,“是我不好,是我见戋,是我和杀父仇人生活在一起,他才会报复我,可为什么要报应在念念身上,他还那么小,还是个孩子呀。”
“谢恒,如果和你在一起的代价就是失去念念,我宁愿从来没有见过你。”大咆哮着,哭得歇斯底里,黑色的长衫没过脚踝,一双水眸懊悔不已。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终究是晚了。
谢恒跪倒在地面,惶恐不安的神情淹没他,长眉深锁,两手悬在空中颤抖,“苗小蕊,我们还会有孩子,一个两个,你要多少我们就生多少,好不好?”
‘啪’的一声,英俊的脸颊瞬间肿起。
紧接着就听苗蕊沙哑的大喊,“谢恒,你就是个混蛋,念念在你心里就是一个身上流着你一半血的孩子,可他是我十月怀胎从我身上掉下去的一块肉呀。”
纯粹白雪,是无声的泪,雪花飘零间,静静的又是多少纷飞。
这个世上,快乐是有限的,痛苦是无限的,当你消耗掉了所有幸运后,不幸就会将你击打的片甲不留。
念念出殡苗蕊没有去,不敢面对,也不想面对。
黑压压的一片人与雪白成了鲜明对比,墓碑上那个可爱的男孩笑容甜美,眼神无忧无虑,就好像活生生的在眼前一样。
温文穿着黑色大衣,隆起的肚子被大衣笼罩。直到此刻她都还能想起小家伙临别时傲娇的小模样,明明说好了晚上一起吃饭,可怎么一转眼就阴阳相隔了。
她泣不成声,任凛冽的寒风吹在她娇嫩的脸颊。
谢恒身材挺拔,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没有人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隐约只能感受到他四周散发着逼人的寒气,眉宇间的阴霾更深。
倏地,不远处走来一人,身形高大,一身素衣也难以掩饰他出众的气场。
淡漠的眼神平静,他二话没说越过众人,把手中的那捧鲜花放在了墓碑前,大手摘下了墨镜。
“舅舅来送你一程。”
说完之后邱子豪就退后,颀长的身材站在谢恒身侧,小声说道,“谢恒,我说过你的余生会非常精彩,果不其然——当真是精彩。”
不是幸灾乐祸,也不是落井下石,他像是在陈述一件预见的事情,平淡的口吻没有任何情绪。
“邱子豪,你是不是也想说这是我的报应。”
出乎意料的,谢恒说了这样一句话,黑眸幽深,这样一黑一白两个气场庞大的人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邱子豪没有回应,谢恒冷笑,“如果这是我的报应,那邱段海为了自己的利益拿活人试药害死了那么多人,他的报应又在哪?”
“我杀了该杀的人就要遭到报应,那他杀了无辜的人就该逍遥法外?”谢恒攥紧了拳头,心里的愤恨不比任何人少。
邱子豪眸色悠然,许多事情他现在都已经想开了,命运用一条无形的线把他们联系在一起,就证明他们之间一定会发生故事,而所有的因果轮回最终都会有始有终。
邱段海不例外,谢恒也不例外。
他没有回答谢恒的话,转身离开的瞬间还是多说了句,“谢恒,如果想要她快乐,放手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见谢恒身子微微一颤,冷声说道,“……但这不是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