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父女便到家了,他们对同坐一起的这个“劫匪”对自己秋毫无犯感到万分侥幸,匆匆下去,逃也似的走了。
车夫的脑袋伸进车内,战战兢兢地小声问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乔云望着外面碧蓝奠,恍惚地说道:“我想去一个地方,一个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马车最后停息在肖家庄的大门口,乔云站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心底泛起无尽的感伤。车夫已经驾车远去,他只身站在落锁的大门前,眼神孤寂。这里是肖亦龙父子的家,本来就不属于他,这里不会有一个属于他的角落。
他缓缓上前,伸手抚在朱红剥落的门上,感到生疏。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他还是破门而入,没有任何一扇门可以拦住他,只要他愿意。
他穿过走廊,经过一个个小院落,终于在一个写着“即墨”的小楼前停下。他推门而入,干燥、幽闷的气息迎面而来,屋内昏暗,尘埃在四处飞舞。这是个久不经人的房间,大概已经尘封了十数年。
凭直觉,乔云知道这是肖亦龙的书房,这里透着淡淡的墨香,平静淡定,没有任何嘈杂喧嚣。
案上随意摊放着纸和砚台墨笔,纸上是肖亦龙的笔迹。一切应该都遵照着主人生前的习惯摆放,散漫而潇洒。
乔云抬头,恍惚地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执笔在宣纸上一挥而就,眼角含着一丝微笑,那样洒脱自如。
乔云伸出手,指间刚要触到他青色的衣衫时,他却忽然消失无踪,连同他温和的笑容。他的气息蔓延在房子里,久久不散。
乔云的眼眸里是一缕失落,像一个失去父亲怀抱的孩子。
他的目光落在案头的一卷书画上,风一吹,画轴舒展开来,露出一张冷艳的美人脸,那是——
乔云的心陡然一震,那是很熟悉的脸,仿佛在梦里见到过数千次,是她,一定是她
画卷边上写着一行小字——今生无望,待来世,不离不弃。
乔云轻笑一声,握着画轴的手却在微微发颤。
今生无望,待来世,不离不弃。
这就是肖亦龙对他母亲深藏的情意,对她最后的交代吗?乔云想笑,笑意却被哀伤所替代。
他收了画卷,藏入怀中。这是他的母亲,他要把她带上,不让她孤单地留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他的手触到一本装订成册的书,书面上没有题字。他随手一翻,里面记载的是肖亦龙生前与所有剑客交手的资料,这也是肖亦龙的习惯。页面已经有些泛黄。
乔云一页一页地翻阅着,目光忽然停顿在一行暗淡的小字上——十月初八,与剑无痕之战未了,约定再战。此人善用剑,出剑无痕,身手诡异,身份暂不详
“十月初八,十八年前的十月初八”乔云低声喃喃,直觉感到这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
“剑无痕,剑无痕”乔云冷冷一笑,撕下了这一页。他要找到这个人,凡是与他母亲的死有关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