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当然。给你的人全部由你负责。孟非卿想了想,六营的杜元胜和苏骁也调去,让他们指挥佣兵。
程宗扬对六营这两名上尉印象极深,当即一口答应。还有呢?第三:你要跟月丫头说明白,她既然要当班长参战,就必须听从命令。她如果不答应,我这就回建康。月姑娘只是好胜,她在王哲军中多年,分寸还是有的。
哼哼。程宗扬冷笑两声。孟非卿道:好!我去给她下命令!程宗扬俯身看着沙盘,听孟老大的口气,自己的增援很大成分上是让月霜上前线过过打仗的瘾,并没有太严格的任务。他们的原计划是用三个营在三川口击溃宋军。这也太大胆了吧?三个营不满一千人,面对六千敌军,他们会如何打呢?
水攻?如今正值冬季的枯水期,山涧不结冰就是好的。火攻?三川口是片开阔地,没有什么树林好烧。孟非卿取出一件东西,拿着。程宗扬接到手里,不由一愣。
那东西是个半圆的物体,左右各有一只闹铃,金属的底盘上镶着一个透明的盖子,里面长短不一的三根指针,正嘀嗒嘀嗒的移动。这是用来计时的钟表,每格是半个时辰,一周六个时辰。
最短的是时针,中等的是分针,最细那根是秒针。孟非卿仔细解释一番,然后道:时间定在后日拂晓七点,不要错过了。程宗扬盯着表盘,这是哪儿来的?孟非卿道:岳帅当年交给我的。老二手里还有一只,出发前对过时辰,比看日头准得多。
还有一只?如果是一只,可能是岳鸟人随身带的。有两只就挺奇怪了。孟非卿道:其实还有一些。有的比这个更精巧,能带在手腕上,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了。程宗扬半晌才道:你们岳帅不会是卖表的贩子吧!
天际彤云密布,半晚突然刮起的凛冽北风使气温骤降。宋国大部分疆域终年无雪,烈山也并非高寒之地,没想到一入冬就有了下雪的迹象。这鬼天气!第三军指挥使王信道:好端端的起了这么大风。
要是下起雪来,就麻烦了。刘平浓眉紧锁,太师府对江州之战极为重视,早在大军出发之前,太师府的堂吏翁应龙便调集了大批棉衣,随时可提供装备。
但进入烈山之后,他才发现面临的状况远远超乎自己的想像。箭矢耗尽之后,敌寇的威胁大幅下降,没有给宋军造成太大损失。连日来交战十余场,捧日军死伤不到二百人。
不过在那伙敌寇的袭扰下,路程严重迟误,现在捧日军已经在山中滞留了两日。对于在何处扎营,众将分歧很大,第三军都指挥使王信、第七军都指挥使卢政提议在山中扎营,位置就在三川口。
那处营地是刘宜孙冒死探到的,刘宜孙也因此重新升为都头,负责指挥一个都的步兵,虽然级别相等,但比起骑兵都的军使无疑是降职了。
郭遵曾经私下替刘宜孙抱怨过,但刘平告诉他,自己的儿子,不严苛一些,如何服众?郭遵不同意在山中扎营,原因是三川口地势较低,如果星月湖那些叛贼四面合围,对己方大为不利。
他建议,大军一鼓作气杀出烈山,赶到平原再驻营。郭遵的第六军是骑兵,在山中无法发挥骑兵冲锋的威力,但穿过烈山谈何容易。三个军轮流作战,至今也只走了二十余里,顺利的话,也要明日才能赶到三川口。
如果不驻营休息,抵达平原便是几千疲兵。前方传来一阵闷雷般的轰鸣声,尘土飞扬。接着传来讯息,几个贼寇从山上推下巨石,由于躲避及时,宋军只伤了两三个人,但道路被巨石堵塞,至少要半个时辰才能通行。传令!全军每人带五天的粮草,抛弃所有辎重。
刘平决定一鼓作气赶到三川口,再进行休整,连日作战,严重影响了军队的士气,一旦降雪,恐怕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前来督战的都监黄德和没有异议,即刻向主将夏用和发去文书。
宋军的都监一半由宦官充任,好在这些宦官颇知军事,即使像黄德和这样不知兵的,也能尊重前线将领的指挥。第六军全员休整,喂足马匹!
第七军警戒,第三军继续行进。今晚不走出十里,让王信提头来见我!宋军迅速行动起来,一队又一队军士连夜投入战斗。江州城,东市。
外面北风呼啸,坊内却热闹非凡。来自晴州的佣兵挤满赌坊、酒肆,大把大把的银铢掷上赌台,气氛热火朝天。水香楼彻夜挂着纱灯,楼内笙歌处处。
萧遥逸侧身倚在席上,金冠斜到一边,一副白衣胜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模样,把杯笑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冯兄干一杯!
旁边一个歌伎捧起酒杯,向冯源劝酒,冯大法一本正经地告诉她,自己是法师,不能饮酒,女色上头倒没有多少禁忌。
程宗扬和萧遥逸都笑了起来,程宗扬拥着兰姑笑道:冯大法既然不喝酒,便给他找个房间乐乐。兰姑笑着朝歌伎说了几句,歌伎放下酒杯,牵着冯源的衣袖去了隔壁。另外一席却盖着一条红罗锦被,被中不停蠕动。
晋国风气如此,豪门士族的宴席上也多有歌舞伎现场宴客,何况妓馆。程宗扬早已见怪不怪,与萧遥逸碰了一杯,然后道:你的六营给了我,往后怎么办呢?不给也不行啊。我还挂着刺史衔呢。
萧遥逸道:虽然是个幌子,但对外面好交待。如果我公然亮出身份,直接领兵,不说别人,王老头那一关就不好过。恐怕不等宋军杀到,北府兵就该出兵平叛了。有些事做得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