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过我等在座之人,他肯让韩信出任统兵大将军,那韩信就肯定不会是一般人,不可不防!”
“嗯——!”项梁沉吟了一下,面色有些凝重道:“刘邦,听你这么一席话,那韩信看来还不可小看!军师,你通知广陵召公,严密防备韩信,切勿大意!”“是!”范增也是若有所思。
“军师,继续往下说吧!”“好!”范增继续道:“另外,扶苏地南疆军目前正在函谷一线和章邯的‘黑衣军团’对峙,而蒙恬地北疆兵团‘黑衫军’亦在上党和旧秦军作战,同时有对赵国开战之意。这样一来,短期之内,扶苏虽然坐拥数十万精兵,却受制于旧秦和赵国,一时间再不能对我军有所威胁,这是天赐我军以发展良机!”对于这一点,众人倒没有什么异议。
“而关东诸侯方面吗,赵国目前正担心新秦军趁势入侵,把主力都调动了太行一线,准备对新秦军作战。魏国则在整军秣马,观察开下的形势,想来不久必有异动。彭越自号留侯,屯兵砀郡,实力较弱,恐怕一时也不能有什么举动。至于齐国,实力虽强,现在倒不用太过担心,齐王田塘和左右承相田荣、田横二人不和,现在正忙于争权夺利,一时无力它图。至于燕地吗,如今诸侯混战,十分混乱,且离中原遥远,可以不用考虑。由此可见目前关东的局势对我楚国十分有利!”范增脸色喜悦,想来对目前局势还是十分满意地。
项梁见范增说完,笑道:“天下局势就是这样,大家看一看我军下一步该如何发展?”
话音刚落,刚才一直沉默的项羽出言道:“叔父,从目前地局势看,会稽新秦军有水师之助。且韩信实力未明,不可图也,当以防御为主。南阳、颖川等地新秦军重兵拒守,我军若图之,一则路途遥远、粮草转送困难,二则九江新定、陈郡未平,亦不可急图。而关东诸侯中,赵、齐各有所患,且实力强大,暂不可图。否则势急反扑,对我军不利。这样一来,我军目前可图之地,便只有砀郡和魏地了。这两处实力都不强大,且近在咫尺,下一步便该想办法将这两处纳入囊中!”不能不说,项羽其实在战术方面非常地有才华。
“嗯,”项梁满意地点了点了点头道:“羽儿所言正合我意。只是目前我等与魏、齐、赵及彭越都仍是盟友,并未撕破脸面,取之无名。奈何?”范增想了想道:“目前我军主力尚在安定九江、攻取陈郡,尚未到攻取砀郡和魏国的时机,且徐徐图之。或许天赐良机也未可知!”众人看了看,点了点头。
忽然间。有府外亲兵急报:“大将军,门外有一人声称是砀郡彭越使者,有急事求见!”项梁一愣,众人也是面有诧异之色。不知这彭越突然遣使前来是何用意。想了想,项梁笑道:“请使者进来!”“喏!”
不一会儿,使者入内,向项梁和诸人见过了礼。项梁请使者入座。同样奉上暖酒热菜,然后问道:“不知贵使今日突然造访,留侯处有何见教?”
使者忙道:“留侯派小人前来,乃是要有事相差的。大概在七八日前,魏国派人送诏书与留侯,声称砀郡是魏国土地,如今魏国已经复国,限期十日,要留侯将砀郡交出,否则兴兵来取。所以,留侯想请楚国发兵相援,驱赶魏国!”
一时间,项梁众人不禁有些惊愕:“刚想图魏国和砀郡,正苦于没有机会,如今天意子人,这两处竟然自己要打起来了。”项梁心中大喜,面上却是面有难色道“这比较困难。一则,我军主力新定九江,且又要攻打陈郡,再援砀郡,恐怕兵力有所不足,粮草也不足补给;二则,魏国表面上也是占理,我军出兵名不正、言不顺,恐为诸侯所忌,所以,请贵使回禀留侯,体谅我楚国的难处!”
中国人天生就会打太极,项梁这一手玩得也是漂亮。
使者见项梁果然不应,心中苦笑,只好去除侥幸心理、将底牌端出道:“天下土地惟有德者居之,岂有定数!?砀郡乃我留侯从秦军手中所取,并非夺自魏国,现在魏国让我交出,纯属无理,实在优势欺人之嫌!自陈胜、吴广两位盟主去后,关东群雄中惟楚国势力最大,项大将军理应主持公道,岂能借故推托!?如今事急,我家留侯有言,如果项将军愿意发兵相助,留侯愿意将砀郡献于楚国,只求项大将军够帮助留侯惩戒贪婪无耻之魏国!”
“叭喀!”在座楚国诸人几乎差点惊愕得掉落下巴:“正想图谋魏国和砀郡呢,这砀郡却自己送上门来,而且给了一个非常好地和魏国开战的理由,这岂非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范增狂喜,红润地脸庞更显血色,连忙向项梁猛使眼色。
项梁何等聪明之人,当然会意,口风一转,正气凛然地道:“贵使所言甚是!陈、吴两位盟主尸骨未寒,我等义军正须继承其遗志、齐心协力共抗秦军,却不料魏国不讲信义,竟要自相残杀,实是不可饶恕。如今,赵国被新秦军压境、齐国陷于内乱,我楚国当仁不让,理应主持正义,违护公道。请贵使放心,项某立即派使者亲赴大梁,责问魏国,令其退兵,若其不允,再发大兵讨之,此是‘先礼而后兵’也。至于归降之事吗,若我楚国受之恐怕有趁人之危之嫌,还是再议吧。哈哈!”俗语云:官字两张口,这项梁变脸何其速也!
使者自不会将项梁的客套话当真,一脸真诚之意道:“项大将军这样说就不对了!项将军自起兵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是为天下万民所景仰的英雄豪杰。我家留侯慕名久矣,虽自知不才,亦早有投效之意。怎奈天不作美,一直不得时机,如今正好趁此良机。归于将军麾下。若能蒙项将军见允,得与将军一起并肩作战,惩处魏贼,我家留侯肯定欣喜万分。这是你情我愿之事,谁人敢言将军趁人之危!?过虑了,过虑了!”
项梁心中大喜,赶紧顺坡下驴,作出为难之意道:“既然留侯如此有如此诚意,那项梁就代表楚国接受留侯归降。待大事定后,项某必然奏报楚王。厚待留侯!”
使者道:“项将军,还有一事。将军派使者去魏国斥令其退兵,若其能允,那是最好;若其不允,我砀郡地少兵寡,如何能撑得长久!?而且,十天之期将过,恐怕等不得小人回禀留侯,魏国就将出兵相攻。这样,若将军援兵稍稍迟缓。我砀郡恐怕就有覆灭之险。所以,肯请将军一边急派使者去魏国,一边迅速调集兵马。若闻魏国出兵消息,随时增援!”
项梁闻言点头。心道:“此时砀郡已是我楚国地盘,岂能容魏国梁指!?”当下便道:“贵使放心,请火速回禀留侯,就说项某已在彭城火速调集援兵。不数日便至!嗯,这样吧,还是我亲书一封,交由贵使带回!”说着。项梁火速亲书一封书帛,交由使者,然后笑道:“贵使远来辛苦,不如今日暂歇一晚,明日再回如何?”
使者忙道:“不敢,不敢,军情紧急,不能耽搁,谢过项将军好意,在下马上就走!”“那这样吧,项羽,你安排百名轻骑,护送使者至芒砌山下再回!”项梁非常客气。“喏!”项梁也是喜气洋洋地点了点头。
“多谢项将军厚意,那小人告辞了!”
“贵使请!”项羽起身相送。
“少将军请!”使者也是不敢托大。
看着使者离去后,室内突然暴起一阵大笑,众人欢声雷动,大呼天意!
项梁笑道:“真是天佑我大楚,若再能顺利取得砀郡并魏地,那我楚国实力必然雄冠关东,便是扶苏平定关中、以倾国之力来犯,又有何惧!现在只要令去魏使者一路缓行,便可坐实魏国攻砌之势,届时彭越、魏国双方各自欲罢不能,实力受挫,我楚国再起兵乘机攻魏,可获全胜;而且亦可削弱彭越势力、以免其日后尾大不掉!可笑那彭越还想让我与魏国死战,而他却保存实力!”诸将大笑,一起称妙。
一直沉默的项伯突然道:“二弟,若我军攻魏,主力必然尽出,届时若韩信突然北出长江,如之奈何?”项梁愣了愣,看了看范增,范增笑道:“不必过虑,陈郡战事很快就可平息,届时可令龙且领兵南下,镇守九江临淮(盱胎)。若韩信北犯,可令龙且引兵助召公拒之!以龙且之才,应可无虑!”
项伯想了想,倒也不太相信韩信一黄毛小儿会比龙且厉害,便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刘邦若有所思的转回府内,唤过亲兵,低声道:“去,请樊将军和曹将军来,还有,再派人通知陈先生前来议事!”“喏!”兵士应了声,飞快去了。
就在刘邦在室内来回踱步的时候,忽听有一人大叫道:“主公,唤我等何事?”刘邦回头一看,正是心腹大将樊哙放曹无伤,忙笑道:“来了,快坐下,我有要求与你等商议!”
樊哙,身材高大,黑面虬鬃,沛县杀猪屠狗之辈,勇猛过人。后来,刘邦在沛县北面的丰县起兵,樊哙便往投之。由于其作战勇猛,且生性忠直,刘邦视其为心腹。
曹无伤,山野勇士。长得身高臂长,体魄雄壮,尤其是其面青眼赤,见者皆为之称奇。此人不仅武艺高强。而且颇能用兵。对刘邦忠心耿耿,亦是刘邦倚为心腹地大将。
二将坐下,看了看刘邦。刘邦笑道:“等一等陈先生南说!”话音刚落,有一年青人笑道:“主公今日召集我等,看来必有大事啊!”刘邦回头一看,此人相貌俊秀,长得是大耳垂轮、鼻直口言,显得风姿儒雅,但一双眼睛却是迷雾深锁,令人难以看透,正是军师陈平。
陈平乃河南阳武县护##人。自幼苦读,闻名于乡里。陈胜、吴广起义后,对秦国已不满的陈平便想投靠陈胜、吴广,没想到还没到得南阳,便听说扶苏已回军中原,而陈胜则调周文、周市两军回防南阳,心知陈胜、吴广必败,便欲另投它处。不久,听说项粱、项羽威震淮上,敬慕二人为名将子孙。便欣然来投。没想烈项粱根本看不到陈平的才能,并不想见用,而刘邦却惠眼识人,认为陈平有大才,便向项梁求取陈平为幕僚,项梁自无不允,于是,陈平便归入刘邦麾下。自到刘邦麾下后,刘邦对陈平是言听计从,十分亲厚。陈平自此归心,一心辅佐刘邦,当然。陈平心中对项氏一族自此不太待见。
“先生来了,快快请坐!”刘邦连忙堆上笑脸。热情相迎。
陈平也不推辞,便自在樊哙、曹无伤对面坐下。
见人已到齐,刘邦挥了挥手,亲兵们拱了拱手。便退了下去。
“今日议事,正好遇到一个时机,或许是我等壮大势力地好机会!”刘邦也自坐下,将今日所议之事细细说明。然后道:“三位对此有何看法?”
樊哙笑了笑道:“冲锋陷阵之事樊某决不推辞,可是这动脑筋的事情,主公还是问曹将军和陈先生吧!”说着,自顾饮酒。
刘邦也知道樊哙是一勇将,并不通谋略,便目视曹无伤和陈平。
曹无伤想了想道:“主公在项梁手下一直不得志,难掌重权,虽同项羽结义为兄弟,但项梁却一直防备主公一手。此次攻打魏国倒是个好机会,如果能争取到统兵之位,便可以培值亲信,掌握军权,甚至说不定还可以割据魏地,东山再起!”
刘邦眼睛一亮,忽地又暗了下去,苦笑道:“项梁一直对我防备甚严,如何会让我统兵!?”陈平此时却笑道:“主公何必忧虑,若想借此良机掌握兵权,对某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刘邦大喜,急道:“太好了,请先生教我!”陈平笑道:“龙且领兵在外争战,且不久就要南下临淮,那么指挥攻魏战役地就不可能是龙且。而项梁麾下除了龙且能独当一面以外,其余都是泛泛之辈,不可以承担攻魏重任。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指挥此次攻魏战役的只能是项梁叔侄。
但是,现在楚国朝庭形势也比较微妙,下柱国大将军宋义和裨将军桓楚都对项梁独掌大权、操控朝政颇为不满,和其一直在明争暗斗。在这样的情况下,项梁一定担心他走后,宋义和桓楚可能有所异动,所以他此次不太可能亲出。那么此次指挥攻魏战役地人选就很明了啦,肯定是项羽无疑!不过,万一此时项羽出点意外,那么统兵之人肯定就非主公莫属了!”说着,陈平目光里闪过一丝阴险的异色。
刘邦闻言虽然欣喜,却有些犹豫道:“只是项羽和某是结义兄弟,如何能够害他!?而且万一事泄,我命休矣!”陈平不以为然地笑道:“这结拜之事天下多了,当真的能有几个!?想来当时主公也只是为了能在项梁麾下自保而已!而且此次某之意并不是要谋谋害项羽,只是要绊住他而已!”
“噢!”这下刘邦放心了,连忙问道:“那先生有何良策?”陈平嘴角闪过一丝冷笑道:“现在那项羽不是对那叫虞姬的女子爱得死去活来吗,唉呀,我也见过那虞姬,长得可真是天姿国色,我见犹怜啊!”曹无伤、樊哙一听也是一脸神往之色,面有戚戚。刘邦更是色中饿鬼,闻言双目放光,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道:“那项羽真是好福气,这样好看地美人竟然看上他了!”
陈平继续道:“如果此时那虞姬突然病倒,你们猜那项羽还有心思出征吗!?”陈平一脸意味深长的模样。
刘邦大悟,呵呵一阵阴笑,举大拇指称赞道:“高,先生真是奇也!”
陈平也有些得意,笑道:“不过仅仅放倒那虞姬还不足以让主公真正成为统兵之人,还需要有两个工作来做。第一,虞姬病倒后,主公须要经常去看望他,带些上好的补药到病除,做出和项羽义深情重地模样。这样一来,项羽无心出征之余必然会为主公在项梁面前说情。第二、主公立即秘密拜会宋义、桓楚二人,施以重礼,并隐晦间表示出对项梁不满,有投靠二人之意,这样一来,主公麾下毕竟有一万多精兵,那宋义和桓楚二人必然欣喜,它日项梁奏请楚王命主公为统兵大将时,这二人也不会反对!如此,大事成矣!”
陈平不愧是和张良并列的‘阴谋家’,心思果然绵密、毒辣!
刘邦大喜道:“太好了,邦能有先生相助,实是人生之幸也!对了,如何能让那虞姬突然病倒而又不引起别人怀疑?不过,千万可别将美人弄死了,留着这美人,这项羽就一辈子都有一个死穴!”刘邦也够阴险地。
陈平微微一笑道:“此雕虫小技耳,交由陈平便是,保证妥妥当当。主公还是准备好补药、重礼准备摆平项羽、宋义、桓楚三人才是!”刘邦点了点头,此时心中大定,连忙举起身前酒杯道:“邦日后若能成大业,皆三位之助也,决不敢忘!请满饮此杯!”陈平三人不敢怠慢,便自一饮而尽,随即大笑。
不数日,虞姬病倒了,项羽焦虑了,又是探望、又是送药地刘邦搏得了项羽的信任。
看着无心恋战的项羽,项梁只好将目光转向了刘邦,的确,目前除了刘邦以外,项梁麾下再也没有可以独当一面地将才了。于是,在项羽、宋义、桓楚三人或明或暗的推动下,刘邦顺利地掌握了兵权。不过,那项梁也是防着刘邦一手,将心腹朱鸡石、余樊君二人一并派给了刘邦作为副将,刘邦虽然心知肚明,却也是无可奈何!
不多时,一路跚跚而行的楚使远没有到达大梁,便传来了魏豹亲率八万魏军攻打砀郡地消息。项粱不敢怠慢,立即命令刘邦率七万精锐起程西进,增援砀郡,共灭魏国。
一路上,刘邦采纳陈平计策,昼伏夜行,十日后突然潜出芒砌山,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砀郡城下。魏军措不及防,本来已经围攻砀郡七八日正自精疲力竭,再被刘邦军和彭越军前后夹击,顿时全面崩溃,八万魏军只剩不到二万,星夜逃回魏国。
刘邦自然不肯罢休,统领大军和彭越一路追袭,杀奔魏国而来。而一路望着风头的楚使听说刘邦大胜,正兵进魏国,立即调头,逃回彭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