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不过屋内的光线不知为何突然黯淡了下来,屋内无风,帘幕下的素白轻纱似乎随着空气中的阵阵波涛轻微地摆动着。
只见噶的一声,窗外芭蕉上的乌鸦们匆忙地飞走了。
李香君启齿言道:“我猜相公所作此诗也是别有用意。”
忘秋沉默。
李香君说道:“风吹桂花枝,秋色满江湄。我就是这繁华枝头的绚丽桂花,秋风一吹,就将我的气息带到了天下。世人皆知李香君风姿绰约,色相冠绝天下,却不知李香君原本不是李香君,秋风并不是她想要的秋风。”
顿了一会,李香君继续说道:“没有一个花柳女子天生便是娼妓,我虽自小沦落风尘,不过出生却是清清白白。我本生于苏州阊门枫桥吴宅,家境还算殷实。我有两位哥哥,我的生父是原阊门一员外,后来有一贪官贪图我家财产,设计陷害我父,将我父亲抓入大牢。父亲走后,家道中落,母亲改嫁,带着两个哥哥走了,独留我一人漂泊江湖,为求生计,我只能卖身为娼。”
此间之事虽然曲折心酸,不过李香君的语气却是一直都很平淡,似乎她所说的一切都于自己无关似的。
李香君渐渐起身,缓缓走到帘幕之下,她右手四指伸入轻纱之中,将帘幕缓缓拨开,随后慢慢走出,来到二人的眼前。
初见李香君,忘秋与柳逸便忍不住赞叹出声来,只道:“惊为天人。”
李香君颜如桃李,眉如柳叶,凤眼含春,巧笑嫣然,俨然一天仙女子。若要忘秋来点评其美貌,想来这天下也只有雨怀能与其媲美了。
李香君双手向身下一叠,随即屈膝行了一礼,说道:“李香君见过二位。”
忘秋立即去一旁拿了个凳子,摆在李香君的身旁,说道:“香君姑娘,坐吧。”
李香君点了点头,随即双手叠在腹前,优雅地坐下。
忘秋问道:“香君姑娘,后来发生了什么。”
李香君浅浅一笑,说道:“后来我就被卖到了旧院,妈妈收养了我,于是我便随妈妈姓李。后来杨老爷来到家中,妈妈为我求名。杨老爷随即念到一句‘兰有国香,人服媚之。’于是杨老爷便称呼我为香君,将这楼院称为媚香楼。妈妈对我是极好,请了苏昆生师傅来教我弹唱戏曲,我每日也只得靠弹唱卖笑为生。”
忘秋看了李香君一眼,只见李香君的眉眼正直视着他,嘴角还挂着浅笑。忘秋对着李香君的炯炯目光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直视她的双眸。因为他知道,这完美无瑕的笑颜是经年累月练就的伪装,在这动人的妩媚之下潜藏着的是一个哀怨的灵魂。
李香君微微笑着,说道:“昨日青青子,春来亦自痴。花儿开得再美丽绚烂,终会有凋零的那一天。岁月无情,冬去春来,昨日纯洁无邪的嫩芽呀,待得春季来临,你还能展现出令人动容的新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