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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使正是贾似道,他早闻山东强盛,又亲见李思业势大,想到目前宋国的艰难,便有了几分巴结之意,想着为自己留条后路。不料刚一报名,对方却似翻了脸,吓得他脸色惨白,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便结结巴巴道:“我人微言轻,只是几个月前刚被提升,李相国应该不知我才对。”
大厅里的气氛异常紧张,十几名亲兵手紧握刀柄,只待主公一声令下,他们就拔刀将此人砍翻。
李思业缓缓地坐下,都说贾似道误国,但他无意走进历史方才明白,宋之亡国,与贾似道何干?事实上此人却是有些才能,企图通过土地改革来挽救宋国,但触犯了上层的根本利益,成了历史的替罪羊。
“来人!拿一把椅子来给贾先生坐下。”
贾似道受宠若惊,屁股擦着边坐下,战战兢兢地望着这个金国事实上的最高统治者。
李思业温和一笑道:“我只知道宋国现在的情形很是糟糕,却不知其详,请贾先生给我介绍一下,可好?”
贾似道苦笑一声,以李思业耳目,何需他介绍,不过是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想到宋国,贾似道的目光渐渐黯然下来。
“说起来恐怕李相国不相信,现在临安米价已到三百四十缗一石,并非粮食不足,实在是会子贬值得惊人,工厂破产,百姓失地,自蒙古人攻占四川大部以来,朝廷财政收入锐减三成,使本来就入不敷出的财政几近崩溃,一方面粮食大量积压,另一方面百姓却买不起,这就是宋国目前的怪现象。”说到这,贾似道连连摇头,叹气不止。
李思业再也坐不住,宋国的景况他很清楚,但他却更关注四川战局,但宋国朝廷昏庸,听信丁大全之言,将孟拱以不敬之罪将其革职拿办,用丁大全亲信重庆制置使蒲择之为四川四路宣抚使,尽夺四川军权,但蒲择之无能,被蒙哥连败,丧失四川大半领土,他李思业痛心疾首,却又使不上力。
李思业在房内来回踱步,苦苦思索这纷乱的头绪,他似乎已经抓到了什么,可又看不清楚,丁大全、宋国,李思业喃喃低念,突然,他停住了脚步,目光慢慢转向贾似道,眼中闪烁着明悟,他一字一句问道:“这次所来,应不止你一人吧!”
贾似道突然笑笑:“李相国说得不错,我只是名义上使者,若我谈得不好,真正的使者明日便离开南京。”
“那速将正使带来见我!”
一个时辰后,李思业见到了丁大全派来的正使,但他却没想到,来人竟然是丁大全之子丁寿辉,看来丁大全所要谈之事,异常重要,否则不会让儿子亲来。
丁大全的密信在一只红色蜡丸中,李思业心中惊异,他取过裁纸刀,将蜡丸切去一块,从里面挑出一卷锦帛,展开细读,越看越心惊,渐渐地,李思业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丁大全竟希望金国支持他取代赵宋称帝,若事成,将年年进贡,向金国称臣,为取信于他,特将儿子留南京为质。
半晌,李思业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久久地盯着丁寿辉,直到对方眼光散乱,躲避他的盯视,李思业方徐徐问道:“你父亲有何依凭,竟然想迈出这一步?”
“此事我父亲已准备多年,现在临安、建康的军权已被我父收入囊中,各地厢军指挥使大半已被我父换掉,惟有襄阳制置使杜杲无法掌控,我父几次以朝廷甚至太后的名义召他进京,他都不理会,除此,再无可忧。”
“那需要我怎样支持你父亲?”
丁寿辉阴阴一笑道:“我父亲希望李相国能出兵襄阳,能灭杜杲更好,若灭不了,至少也要绊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