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无名小店出来,外间天色已经是昏昏沉沉,西方天际红云渐没,东天树梢玉兔方生,延安郡王牵了李二之手拐过街角。
李十分诧异:“郡王意欲何往?”
赵煦微微一笑:“驸马去了便是知晓。”
延安郡王双掌互击,街角处闪出一乘小轿,但见那轿也不哈腰下背,更不见如何的快速,却是眨眼之间便到近前。
赵煦笑道:“驸马请上轿。”
赵煦身份尊贵,本就不大可能如此这般的单身一人随了李二在市井之间奔走,暗地里有人保护也不足为奇。若是暗中不布置几个贴身的侍卫保护,把那才是奇怪了的。
李二和赵煦并坐轿中,那轿子行的甚极,却是十分的平稳,丝毫没有寻常小轿的那种颤颤巍巍的感受。
不过多半盏茶的工夫,轿子落下,早有轿夫挑开帘子,赵煦搭了那人的手臂下来,以手虚引:“驸马请”
李二下来,微微吃惊,此地既非王府又不是皇宫,抬头观望,但见一座不小的三层楼阁,匾额上书三个大字:鸣香隔,看那架势那是一间茶楼。
李二狐疑不定,实在拿不准赵煦来此作甚,难道是要来吃茶的么?
然赵煦如此做派,却不似是要来吃些茶水的模样。
李二的疑虑赵煦自是看在眼中:“驸马勿须迟疑,进去便知。”
赵煦在前,李二在后,抬脚进了那鸣香阁。
大堂之中亦有十数的客人在饮茶水,前方一清瘦的卖话儿先生说的正是李二那三国传,已经到了精彩之处,忽然醒目一下:“周郎妙计安天下,陪了夫人又折兵。公瑾闻之,心中火气上撞,大叫一声金创崩裂跌下马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诸位爷爷听的快活,赏小人些许的茶钱”
李二暗笑,原来说的是诸葛亮气周瑜的段子。难道赵煦便是来请自己听书地?
还不待开口发问,那持壶的小厮已是见到了二人,以惯有的长强长调大声的吆喝:“贵客到----了,天字一房----招呼了!”
显然赵煦对这里是极熟的,拉了李二进到里间。
房间中桌椅齐备床榻安然。焚了炉香,一年近三旬的女子正是端坐,见赵煦进来,却不见礼,极是亲热的说道:“千岁来了呐。文先生这便过来。”
赵煦道:“我已见到文先生地,武者可在?”
“武者在等千岁的哩。”
“这便去见他,姆娘迎一迎文先生。我与驸马便是先进去的。”
那妇人应承了,旋动床榻里侧的立柱,便是闻得“嘎吱吱”的连续声响,赵煦挪开墙壁前地屏风,挑起悬挂的大幅字画,露出一道门户:“驸马请了。”
机关消息、密道夹壁一类的东西虽是时常的听闻,李二却是不曾亲眼见过,想不到眼前的赵煦竟然在这茶楼之中布置了如此隐秘地所在。望了那黑洞洞直通往下的密道。李二甚是犹豫。
不晓得里头有如何的安排,是否如那传闻中所描述地一般。里头是不是满布陷阱机关?是否危机四伏?
看李二神色,赵煦便晓得他心中所念,呵呵笑道:“驸马不必多虑,随我来便是。”
赵煦拾阶而下。十分的坦然,表现出与其年龄绝不相称的沉稳。
想来赵煦也不会对自己有甚的歹意。李二亦是不愿在这小孩子王爷面前表露处怯懦的姿态,微微一笑随了赵煦进去。
方一进来便闻得身后机关之声再响,那密道的门户已经关闭,里头不见半丝天光灯火,真个对面不识伸手不见。
李二台阶也下不安稳,跌跌撞撞的几欲栽倒,黑暗中觉出一双小手拉住了自己,晓得是赵煦。如此这般的牵手而行,李二放心了许多:起码说明延安郡王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如此地牵手。
也不晓得这密道到底是如何个深法,便是下来百十级台阶的模样,倏然往左手一转,又是三二十级的台阶,再转时候已经觉出不再往下,而是平坦的道路了。
前端渐渐露出微光,隐约可见有十几间的门户,赵煦伸手推开其中一道,眼前猛然光明。
亮闪闪地灯火照耀的如同白昼,已经习惯了黑暗地双眼一时间不能适应,以手掩目的过了好半晌子,双眼才得视物。
“见过郡王千岁。”一精壮的皂衣汉子起身见礼。
“武先生不必多礼,”赵煦微一摆手,十分大人气的坐了下来:“我来与你引荐”
“呵呵,想来这位便是声名赫赫的精忠驸马了吧?”那汉子原是叫做武先生的,也不见如何的高大,却是十分的精壮,身上肌肉虬结将皂色劲衣撑的满满。眸子中精芒闪动,颇为睿智勇武的模样。
“呵呵,洪先生如何得知便是驸马?”
“时常的听郡王提及驸马之才,大言驸马可以信赖,想来此等隐秘之所在郡王是不会再带旁人过来的。想来能得郡王信任之人也没有几个,除却文先生与我,驸马当算一个。看这文文弱弱的模样自然是驸马无疑。”那洪先生道:“小人武洪,江湖人称武者的便是,久仰驸马之名,既同为郡王麾下,也不必客套,驸马坐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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