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健飞起身阻止道:“还有一件高兴的事没有宣布,刚才是大师兄打电话来,我和他讲了真阿强的事,我们师兄弟商量了一下,决定重新宣判阿强前辈。”
“真的?!”李老伯惊喜得合不拢嘴。何健飞清了清嗓子,收了笑容,朝五台山的方向拜了三拜,朗声说道:“因事起突然,真相蒙蔽,一善一恶,自有因果,轮回报应,大自体察,现五台山依令改判。”
阿强愣了好大一会儿才答道:“某听判!”
“阿强厉鬼,当年屠城乃因本身重冤,应天理循环之道,不能受罚。冤鬼路一事经查,与你并不相关,不予追究。附身一事,虽有微过,但立功无数,活人数千,善恶相抵,公平无错,特解除禁令,赐生人道。”
何健飞摇头晃脑地把判令背完后,笑道:“不过,我劝阿强前辈先不要欢喜着赶去投胎,不如多等十几年,和李老伯一起走,说不定下辈子有做兄弟的缘分呢。”李老伯惊喜得叫道:“真的?”何健飞望了他一眼,语带双关地道:“冤鬼路的事解决了就最好。冥界是很看重善缘的。”阿强喟叹道:“我欠冬蕗的太多,不了结她的心结我也不能安心前去啊。”
李老伯见阿强的事有了转机,心里自然十分欢喜,忙说道:“好好好,那我现在就出去打电话给老同学,找找陈师弟的地址吧。”说罢便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见李老伯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何健飞才回过头来,有意无意地说道:“对了,阿强前辈,你的法力这么高强,能不能把三花护体术教给我啊?”阿强愕然道:“三花护体术?那是什么来的?”何健飞故意笑着说道:“你就不用骗我了,你死前手中握着的那三颗小石头是用来干吗的啊?”
谁知道阿强更加惊诧,立刻就分辨道:“我记得我进去的时候是两手空空的呀。”果然如此,何健飞在心中暗叹一声,说道:“那,麻烦阿强前辈,如果李老伯问起这件事,请你推说不知就好了。”阿强很爽快地答应了:“你们法术界就是太多纠缠了。”
两个人正谈吐甚欢间,李老伯已高兴地进来了,说51年学生会主席目前听说住在商丘。何健飞起身说道:“那好,事不宜迟,那我们赶紧准备一下就动身吧。不过再委屈阿强前辈呆在紫金钵里就太不敬了,我送一个符给李老伯,让阿强前辈暂时附在上面,想出来也方便些。”阿强早在里面耐不住寂寞无聊了,听见忙连声说好。谁知偏偏李老伯又节外生枝,迟迟疑疑,不肯接过那符,说道:“那我不是洗澡睡觉都要被他”阿强气道:“你难道不会解下符来再去吗?”何健飞再也忍不住,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
“商丘站到了。”
李老伯无奈地放随梦,咕哝道:“人老了就是不行,想在车上看本书都看不下去。”他一边合上书,一边四处找何健飞,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冲到车门边去了。等到打开车门,何健飞第一个迫不及待地就跳了下去,李老伯却听得他“哇”的一声尖叫。
“出什么事了?”李老伯也赶忙下了车,却也不由得愣在了那里,月台上一个清新俏丽的女生长发飘飘,裙摆摇摇,一脸的笑容对着他们。那不是田音榛是谁呢?
虽然大病初愈,她的脸略显得有些瘦削,但依然掩不住笑容里透出来的美丽。何健飞抢先开口说道:“见鬼!你怎么会来?”还不等田音榛有反应,何健飞马上就又接口说道:“哦,我猜出来了。这个该死的大师兄,说好要保密的,又这样。”田音榛得意洋洋地把头发向后一甩,道:“你可别怪大师兄。他也算是够坚强了,我逼供了他三次,缠着他三天他才肯说,我才有此荣幸得以在这个月台上恭迎全省第一大帅哥的光临啊。”何健飞白了她一眼,道:“田小姐,我是有名字的。”田音榛忙笑道:“是,热烈欢迎全省高校第一帅哥何健飞同学!”何健飞忍不住转头低声咆哮道:“到底是谁这么无聊搞这个见鬼的活动?看我不揍扁他!”说着回头招呼李老伯,催他快走。谁知李老伯竟站在那里,先捶捶腰,再摆摆头,然后一屁股坐到行李箱上道:“不急不急,人家大老远跑来见你,你就多陪人家卿卿我我一会儿吧。我在这里把这本书先看完。”田音榛听到此言,顿时脸羞得绯红,朝何健飞啐了一口,笑对李老伯道:“谁说我是专门来接他的啊?我早到了一天,已经先行去拜访了那个陈老伯,就是51年的学生会主席。”何健飞喜道:“你找到他了?他怎么说?”田音榛皱了皱眉:“别提了,一开始还挺热情的,谁知一提到‘君婷’两字,脸上就变了色,死活把人赶了出来,真是无礼之极呢。”何健飞和李老伯对望一眼,回想起冥界的反常态度,心下顿时都警觉起来,难道这君婷之事又是一桩什么惊天大案不成?李老伯忙起身道:“你快带我去,他若认得我,断不敢再难为你们。”
有田音榛在前面带路,自然是轻车熟路,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一栋还算新的楼房的五楼。田音榛按了门铃,很快,只听得“咔嚓”一声,里面的木门打开了,一个老头探出头来,一见是田音榛,赶紧边关门,边大声嚷嚷着:“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再来烦我!”李老伯上前一步,挡住了门,大声道:“谨思勤诚,天下大公。”那老头听了这句话,顿时全身一震,望了望李老伯,惊疑未定地说道:“你请问你是哪位?”李老伯又道:“小陈行事端谨公平,你看看怎么样吧?”那老头凝神望了李老伯许久,突然叫了出来:“你你是李主席?”李老伯哈哈大笑:“小陈,我当年向小黄举荐你,他真的用了。这许多年来,你过得可好?”陈老伯忙把外层的铁门打开,激动万分地迎着李老伯道:“我到处打探你的消息不着,还以为你去了呢。”何健飞和田音榛见他的态度转得这么快,便也低头鞠躬和他打了招呼。陈老伯指着田音榛笑道:“我还以为这位小姐是学校派来的探子呢,想不到她和你是一起的。唉,君婷一事其中隐秘曲折甚多,哪能轻易向外人透露?”李老伯忙接口问道:“到底这君婷是谁啊?”陈老伯听了长叹一声道:“君是张君行,是我那界的组织部长。施婷就是他的女朋友,唉,这一对当年人人称羡的金童玉女,却为了赤岗顶搞到了如此田地,现在想起来都还一阵阵心寒。来来来,咱们进来坐下谈。”
何健飞和田音榛面面相觑,又是一对情侣,难道这其中又掺杂着什么变态的情爱因素?
三人跟随陈老伯走进宽敞的大厅坐了下来,何健飞举目四望,只见一边墙壁上挂着一个大相框,里面镶嵌了很多相片,于是起身走上前去细细观赏起来。其中一张发黄了的褪色老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照片上的十个人分两行站立,正中央坐着的恍惚就是陈老伯年轻时的模样。十个人的脸上都有灿烂的笑容,仿佛昭示了那个年代独有的纯真。相片下面印着模糊的手写字,标明是1950年。后面有四个更小的字,似乎是用铅笔写的,何健飞好不容易才分辨出了是“大年初一”四个字。张君行会不会就在上面呢?何健飞正思索着,陈老伯已端着大小茶杯以及果盘走了出来。何健飞赶紧回到沙发上坐下。
陈老伯必恭必敬地拈了一个凉果递给李老伯,仔细端详着李老伯,笑着说:“师兄的气色真好,跟当年真有得一比。那时候阿强师兄”说到这里,忽然住口,警觉地望了望何健飞跟田音榛两人。一听得提起阿强,李老伯只觉得心里一阵酸痛,挥挥手叹道:“算了,那件伤心事就不必再提了。他们都知晓事情的全部经过了,你不必有所忌讳,有什么就直说什么。我当年留下的断档记录你可曾看见了?”陈老伯忙道:“看到了,多亏有师兄留下的线索,我们才知道阿强师兄的逝世和冬蕗的自杀有关。”李老伯“咦”了一声,脸现异色道:“你怎么知道的?”陈老伯愣了一下,才说道:“师兄不是留下一首四言怪诗吗?那谜底不就是‘冬蕗冤,索命急’吗?”
话音未落,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顿时把厅内众人都吓了一跳,原来是田音榛失手把茶杯打破了。陈老伯赶紧起身收拾碎片,一抬头,却发现三个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盯着自己,便惶然道:“我说错什么了吗?”李老伯幽幽地道:“好啊,小陈,我举荐你上去,你猜破了这谜底,却甘愿藏他个五十年?!”陈老伯一听此言不对,忙连天价叫起冤枉来:“我这种最不善于绕圈子的人,哪有能力猜得出来,要不是张君行说出来,我想破脑袋也不知这八句话里面原来藏着这么深的玄机。唉,只可惜了他。”
三人听得这番话,心下一凉,万料不到居然有人早何健飞五十多年揭示出了真相,破了真阿强设下的谜题。
何健飞斟酌着词句,慢慢说道:“陈老伯的意思是不是指,如果张君行未死,冤鬼路早在51年前就该真相大白了?”只听得“啪”的一声,陈老伯手中捡起的碎片又全都散在地上。他神色怪异地盯了何健飞好一阵,才说道:“为为什么你会知道他死了?是谁告诉你的?”田音榛诧异道:“陈老伯,不是你自己留下的断档记录告诉我们的么?你不用吓成这个样子啊?”
陈老伯定了一下神,坚决地说道:“没有!不要说什么断档记录,连与此事有关的记载我都全部删了去!”
事有蹊跷!何健飞赶忙把君卒,婷卒的断档记录写给陈老伯看。陈老伯不胜惊讶,又向何健飞详细询问了断档记录的位置,以及得知那是写在一次文化表演的节目单上时,终于老泪纵横,向李老伯道:“我知道是谁了。”李老伯赶忙问道:“是谁这么大胆,连档案都敢偷改偷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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