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远离我的柳淑静吧?我不愿看着心爱的人如此的受折磨,我愿代替她的一切痛苦去煎熬,去死亡!”
两个时辰过去了,柳淑静仍旧没有醒来。朱燡龙低声哭泣起来,他把柳淑静的右手放到嘴唇上亲了又亲,吻了又吻,想趁着有生之年多亲近她,他日也许只能以此来作为回忆和思念了。
越过数道沙丘,远处的阳光被层云覆盖住了。
朱燡龙由于伤心过度而疲惫、而恍惚。在强打精神的那一刻,他慢慢地抬起头看看天,看看一望无际的沙漠时,世间的一切似乎都显得冷漠无情起来,甚至,有些莫名的恐惧正悄悄袭来——沙漠宛如变作恶魔施法的焦炉一般,忽然之间,烈火开始燃烧起整个沙漠世界来,自己和心上人柳淑静的身上也立刻着了火,火灼全身疼痛难忍,让人窒息。
朱燡龙忽然打了个寒颤,从恍惚中惊醒,明白了刚才只是一个消极的梦境。其实,天空依旧,沙漠依旧,只是当回首俯视着骆驼走过的长长足迹时,那上面亦然留下了从柳淑静生命里流淌出来的、长长的斑斑血迹。
时间又过去了很久,柳淑静终于苏醒过来了。她显得很平静,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并微睁双眼。她轻声地道:“燡龙哥,别伤心了。我恐怕是不行了,但我已经感到很幸福、很浪漫了!人所追求的,不就是这个境界吗?这个境界很真实。”
柳淑静深情地看了一眼朱燡龙,继续道:“和你在一起,没有感到沙漠的恐惧和遥远。我喜欢我俩在沙漠上度过这种温馨的日子,希望直走到生命的结束,这样很值得。我想,能幸福地死在爱人的怀里,这样才完美。我的一生真完美啊!”柳淑静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朱燡龙的手背,喃喃地道:“只是,在此我想对你说声: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我把美好的留给了自己。把思念、悲伤和种种痛苦留给了你。我,我只有来世才能报达你,我永远的爱人!”
柳淑静说完后呜咽着低声哭泣起来。
朱燡龙亲吻了一下柳淑静苍白的脸和暗红色的嘴唇,轻轻地道:“别说傻话了,相爱的人不要说对不起。这段日子,你所做的一些事情都令我深深地感动。这一生中,能遇到你这样美丽而善良的人,这是我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份。在这茫茫的大沙漠里,有你才没有了孤独感;有你才觉得沙漠的美,你是沙漠中最值得赞叹永载记忆的画面。”
朱燡龙抚摸着柳淑静的长发,深情地道:“我没有忘记,每到夜里,星星和明月出现时,你总是轻声唱着你亲自为我俩创作的那首沙漠情歌给我听。直到现在,那歌声仍在耳畔回响:
“月儿啊,你把我带到沙漠里,去见情人的眼睛;月儿啊,骆驼听从你,跟你走向远方,把我送到千里之外,看着心上人的到来,只让我心儿慌;沙漠啊!你在前方铺路,你是红色的地毯、是金色的花海、是爱途中的音符。在月亮的辉映下,让我们一路倾歌。那是多么美妙的夜晚啊;月儿啊!快带我们一起走吧?!”
柳淑静微笑道:“一路沙漠,有歌、有驼铃、有你、有我,真有诗意。感觉这个世界中只有我俩,这是何等的美妙啊!等到了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这种日子便成了一个最甜蜜的梦了。假若,有一天我不在了,燡龙哥就把我葬在这沙漠里,因为沙漠见证了我们的爱情。”
朱燡龙听到这里,心里很不是滋味,止住话题,含泪苦笑道:“快别说不吉利的话了。你若爱我,就应该好好养病,好好地活着,让我一辈子都能陪伴着你,听你孜孜不倦地重复唱着沙漠情歌。”
柳淑静点着头,抿嘴微笑着又钻进朱燡龙的怀里,闭上眼睛。朱燡龙懂得,她这种举动是一种幸福;她正在感受着这种世上最甜蜜的生活方式。
沙漠似乎没有尽头,它仿佛是通往天空的唯一道路。就这样,走走停停,不分昼夜地行进了三天三夜。
前方隐约能见到迈亚赫的城廓了。两人这才下地,让骆驼也休息一下。柳淑静不思食欲了,喝进去的一口水又涌了出来,但是她还是强颜欢笑,生怕朱燡龙伤心。她看朱燡龙难过不思食欲,便用自己的微弱之力,把食物和水送到朱燡龙的嘴边,喂给他吃喝。
朱燡龙深感甜蜜,食罢后便搂着心爱的女人入梦,直至次日中午醒来两人才骑上骆驼继续赶路。
前方的沙丘似乎没有那么的高了,所以视野可以看得很远。再往前走就是迈亚赫附近的古残废墟了,依稀可见灰色的城堡。
远方好似有树木青草,干河床深处有清风吹来。朱燡龙心想,前面一定有水源,有河流。
天空的云彩此时变幻无穷,让人浮想联翩,如此景象似乎在这会儿变得倒象是中国的江南风景画卷。朱燡龙明白,连日来太辛苦了,偶尔会产生错觉,但自己喜欢这种错觉。
这种错觉也许柳淑静有,真想同她一起分享,于是,朱燡龙兴奋得低头去呼唤柳淑静的名字。柳淑静似乎是睡着了,没有回答。
朱燡龙又用温柔的语调继续地呼唤道:“柳淑静醒醒,快看这里的风景?它好似中国江南的景色。柳淑静,这儿也有水源了,你能感到有股清凉的风吹过来吗?”
柳淑静仍然没有回答。当朱燡龙俯身去看她时,柳淑静的鼻孔和嘴唇里早已流出血来。这一次似乎流尽了她身上的所有血液,因为她的肤色此刻如皎月那样白净。不用怀疑,她已离开了人世,手还紧紧地握着朱燡龙的手。
朱燡龙这次没有呼唤她,但在心里正如霹雳惊雷,震动天地!心中悲叹:“云暗天低绕世间,情人升天留婉魂!”
朱燡龙泪如泉涌,口里不觉忧伤地唱道:“月儿啊!你把我带到沙漠里去见情人的眼睛;月儿啊!骆驼听从你走向远方,把我送到千里之外,看着心上人的到来!”
朱燡龙这时已泣不成声,无法继续唱下去。
沙漠有风袭来,吹乱了朱燡龙花白的长发。朱燡龙把柳淑静抱得更紧了,尽量地呵护着她穿越一座座沙丘。
入夜了,骆驼缓缓地前行着,身躯轻轻地碰撞着铜铃。这铜铃声,似乎发出的是沉重、悲哀、凄惨的哀号!
朱燡龙依然搂抱着柳淑静在怀里,同她继续说话,直至深夜。
深夜漫长,他望着月亮,悲痛欲绝,涕泗滂沱。
第三天傍晚,朱燡龙放下了柳淑静,找了一处沙丘,挖了一个心型墓穴,用红色毯子包裹着心上人放于墓心中,同时,也按照她生前的遗愿留下了爱意字条。而后,双手捧起一把沙子撒在柳淑静的身上,让她静静地安息。朱燡龙又从骆驼身上取下包裹,拿出蜡烛点上,并用白纸折了几朵小白花,用蜡烛液粘在信纸上。信纸上写道:“亲爱你的柳淑静!沙漠是我们的爱情之路,金字塔是我们俩的见证。——永远爱你的朱燡龙。”
听说香烛可通两界,以此悲挽柳淑静!
朱燡龙泪眼涟涟,仰天长叹:“遥观星幕——,我的柳淑静——,容貌依稀。沙漠昼夜,星绕恋——人。呼——魂唤魄,犹招万里——!隔—世牵——手——,相挽不舍——!哭—天—抢地——,悲——号——惜—人——!”
朱燡龙大哭不止,双手扒土刨沙葬了心爱的柳淑静,然后趴倒在沙丘上放声嚎啕大哭。
泪水哭干后,又在墓旁静坐了七天七夜,这才依依不舍地洒泪告别。
一路上,朱燡龙默念着唐韩偓的惜花诗云:
皱白离情高处切,腻红愁态静中深。
眼随片片沿流去,恨满枝枝被雨淋。
总得苔遮犹慰意,若教泥污更伤心。
临轩一盏悲春酒,明日池塘是绿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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