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看着身前的千羽拒人于千里之外地模样,宁浅舟不禁苦笑道:“是是你化为女子嫁给我、与我结下这同生契,都是你一人之事,与我没有半点干系!你喜爱我时便为我刀山火海,厌弃我时便恩断义绝、一心解契,我怎么想怎么做都是白费力气!”
千羽身子微微震,却仍是不肯回头看他,反而转身与那老妖道起别来“老胡,我要走了,你今后自己保重。”
那老妖洒了几滴眼泪,拉着千羽的衣袖求道:“主人,你知道我昔年所住的那座山,我回去之后便会安心一直待在山里。你若什么时候想起我了,一定要去看看!”
千羽微笑着应了那老妖地恳求,侧身一把拉起宁浅舟的手,一语不发地提脚便走。
宁浅舟被对方拉得走远好几步,才想起来回头对那老妖用力挥手“我们一定会去看你地!别太伤心-
两人行出府外不久,千羽便雇了一辆甚为结实的马车,道是自己需得节省灵力,解契之前都不能再施法飞行,以免到时损耗过甚而伤身。
宁浅舟自然心中暗喜,如此他又可与千羽多相处些时日,嘴上却不敢说出高兴的言语,唯恐千羽又如之前般冷面相对、不理不睬。
千羽看他面上在笑,也不肯出口多问,只皱眉抬起身侧的布帘,将头转向窗外欣赏路上风光。
宁浅舟看千羽不肯理他,也只得依样画葫芦的抬手掀开帘子向外看去,此时正是深秋接近冬天,虽是大片花草凋零,京城之郊地路旁倒有些不畏严寒的枫树。
看着路旁一片养眼的美景,宁浅舟才想到自己与千羽这番重逢时日甚短,就算加上从前相处的那一段,两人真正单独一起的时光还不足一年。
他不由得收回目光,斜睨向对面的人,嘴里发出低低的叹息“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千羽头也不回,口中漫吟“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宁浅舟又吃了个瘪,咬牙继续念道:“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千羽低喝截断他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宁浅舟心头又恼又怕,难道千羽不是要做道士,而是想要去做和尚?他直勾勾盯着对方光滑如玉的面孔,岁月没有在彼此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有两颗心在不断苍老罢。
他感到好一阵悲哀,自己由始至今也不过是个闲人、外人,从来无法跟身边这人心意相通。若不能在这段难得地旅途中挽回一切,再这样孤零零地活上几十年又有什么意思?
仕途之想已成空幻,在那般黑暗的官场想要施展抱负,为善之前就必会为恶。对于已经活了太久的人而言,名利本就无甚吸引,经过那一番为官地经历,他已然心灰意冷。
如今的他只想与千羽好好地在一起,重新相识相知复而相伴。就算再也不会变成爱侣,他也奢望着可以留在对方身边,但千羽似乎打定了主意,要与他一刀两断,从此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