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的酒鬼酒,因出产地湘西过去土匪多,又名匪酒。齐喝三杯后,李总提出是不是喝点花样。有人笑道:“什么花样?是不是一人安排个小姐,喝花酒?”另有人接话说:“是啊,李总的公司本来就叫花花公司,花花公司的花花老总安排我们喝花酒,那才名至实归哩。”还有人说:“李总你就开句口,小魏好去安排。”
大家的眼睛便往小魏脸上射过去。这小魏长得确实动人,可谓眉不描自翠,唇不点自红,真好了李总这个狗日的。还是做个私人业主强,要是像在座的单位头儿,谁敢公开将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带在身边?当然在权威部门掌点权,没有一两个女人,实在说不过去,可都是偷鸡摸狗的,哪有李总这么风光?大家笑道:“像小魏这样美丽可爱的女孩,花花公司一定还有不少吧?是不是叫几个过来?”
小魏嫣然一笑,对李总说道:“英雄不好色,天理容不得;好汉不风骚,不如大草包。在座各位都是英雄好汉,想喝花酒,要求一点都不过份。而且花花公司比本小姐年轻漂亮的妹子多的是,请几个过来也容易。”
大家都乐了,哈哈笑道:“小魏这个秘书真称职。李总你就让我们做一回英雄好汉吧。”李总说:“在座各位都是人中之龙,谁不是英雄好汉?只是今天冯主席在场,他是几大家领导,纪律管着,咱们总不好眼睁睁看着他老人家犯错误吧?”大家说:“你这话就不对了。领导也是人嘛,是人就有犯错误的权利。不让领导犯错误,就是剥夺领导做人的权利,李总你的胆子是否也太大了点?”
这话听去还挺有逻辑的,冯国富忍不住骂道:“你们想潇洒,李总和小魏让你们潇洒就是,我又不会限制你们,怎么老拿我说事呢?”大家说:“是李总不愿贡献他们公司的女孩,举着您冯主席做挡箭牌,您可别把板子打在我们屁股上。”
说闹了一阵,小魏说:“去叫公司小姐,得等时间,下次请各位相聚时,再考虑这个节目不迟。我看这样行不?在座都是有文化有学养的领导,是不是雅俗共享,来点传统文化的东西,以促酒兴?”大家说:“什么传统文化,小魏快快道来。”
小魏笑笑,让服务生拿过一幅麻将,选出八张牌,摊到桌上,说:“这是东南西北中发白万,共八张牌。在座除我和李总,共有八位领导,我把牌翻过去,和开,然后各人摸一张,摸到什么,就念一句含有这张麻将字的古诗词。比如摸着东,念句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什么的,喝下门前杯,叫做喝月亮;念不出的,罚喝一碗,叫做喝太阳。”
这种花样,旧时文人喝酒时常用,如今的人喜欢直奔主题,已是鲜见。好在座中大部分出身知识分子,多少有些古文学底子,觉得这么喝酒有意思,愿意一试。只有质监局龚副局长军人出身,虽在文化局呆过几年,文化不见得就高深,站起身来,提出退出游戏。小魏过去拦住他,说:“离席可以,先喝三大碗太阳再说。”龚副局长只好重新落凳,指着李总说:“你是成心与我过不去吧?今天我就叫花花牌肥料成为不合格产品。”李总笑道:“那我只好让小魏成为不合格秘书。”大家闻言都笑。
笑声中,小魏催大家摸牌。冯国富道声且慢,说:“麻将是俗物,古诗词为雅事,照麻将牌说古诗词,有点不伦不类。我建议略作修改,以这八张麻将牌分别代表八件事物,再依物说古诗词,也许更加风雅。比如世间有八雅:风花雪月琴棋书画;人生有八累:酒色才气贪嗔痴妄,我们若用东南西北中发白万代表八雅和八累,再找古诗词,岂不为美?”
小魏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大家也表示赞同,开始摸牌。
龚副局长见李总没动静,说:“李总怎么袖手旁观?”小魏说:“李总不能参加,要跑龙套和负责买单。”龚副局长也就没再说什么,去看手上的牌,是张北字。北代表月,含月字的古诗词虽然多如牛毛,可龚副局长脑袋空空,只好等着受罚。
其他人也将牌拿到手上。贾副局长摸着东,东表示风,他念道:“又有墙头千叶桃,风动落花红簌簌。”这是元稹连昌宫词里的句子,大家称善,贾副局长喝了门前月亮。南在冒副局长手上,南表示花,带花字的古诗词多不胜数,他随口念道:“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喝下月亮。西被伍副局长抓了去,西代表雪,含雪的古诗词也不少,他念道:“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也喝了月亮。接着轮到龚副局长了,他望着手里的北字,口中念月,半日没成句。大家就嚷嚷,要他喝太阳。
龚副局长一急,说:“阶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各位一愣,旋即大笑起来。龙副行长刚喝了口茶水在嘴里,来不及下咽,一张嘴,将来给他添茶的服务生喷了一身。伍副局长则捧着肚子缩在地上,直骂龚副局长缺德。游副局长拿张餐纸擦着眼里的笑泪,说龚副局长还呆在质监局干什么,快去跟赵本山演小品得了。龚副局长本人却不笑,说:“这有什么好笑的?我说的句子里有两个月,一句抵两句。”
大家又笑,要小魏双倍罚他。小魏说:“龚局长行伍出身,不比在座领导。让他先想想,其他人说完,回头再让他说。”大家只好默许,要摸着中字的游副局长说。中代表琴,游副局长念道:“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喝了月亮。发字在冯国富手上,他念道:“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这是宋代赵师秀诗里的句子,是咏黄梅的。大家说含棋字的古诗词不是特别多见,亏得有才有学的冯主席摸了发字,换了别人就惨了。冯国富笑道:“这首诗太有名,是我得了便宜。”喝下月亮。
下面龙副行长摸着个白,他念道:“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从来不读书。”里面有个书字,喝了月亮。现只剩于副局长了,不用说手上肯定是那个万字。他虽然也是部队回来的干部,却曾搞过多年通讯,接触过一些古诗词,念道:“旧欢新梦觉来时,黄昏微雨画帘垂。”画字在里面,也喝了月亮。
回头小魏又叫龚副局长找有月字的古诗。大家见他双眼茫然,估计没辙,催他快喝太阳。龚副局长说:“你们读了两句古诗,就以为了不起,拿来捉弄人。我今天算是明白什么叫文人无行了。”要小魏找碗倒酒。小魏说:“你再想想吧。小学课本里就有不少带月字的古诗词,比如李白苏轼吟咏月亮的句子,都是很出名的,几岁的孩子都能随口成诵。”
龚副局长便抓抓脑袋,努力去想儿子读小学时背古诗词的样子。想了一会儿,还真被他想起一句,高兴地一拍大腿,朗声叫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也不等众人认可,端了月亮喝下,还说:“有意思,有意思,这么喝酒有意思。”
小魏赞扬龚局长有悟性,趁机说“既然有意思,我们接着喝人生八累吧。”龚副局长正在兴头上,说:“喝就喝,大不了喝碗太阳,还醉不死我。”
小魏于是将八张麻将牌重新和过,众人伸手摸牌。这回冯国富摸着东字,他念道:“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这是一个叫高菊卿的诗人的诗句,诗人名气并不大,这两句诗却很有豪气,大家都说好,叫冯国富快喝月亮。游副局长摸西于手,他念道:“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众人都说这两句诗挺暧昧的,色关不住,才红杏出墙,催游副局长喝了月亮。冒副局长手上一张西字,他念道:“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也喝了月亮。于副局长摸着北,念道:“弱柳青槐拂地垂,佳气红尘暗天起。”里面有个气字,同样喝下月亮。
下面贪嗔痴妄四字原是佛家用语,古诗词里少见,不容易找。比较而言,贪字稍微出现得多些,拿着中字的龙副行长很快找出一句:“新欢旧恨知何限,天上佳期贪眷恋。”喝下月亮。拿着发字的贾副局长为难了,发代表嗔,到哪里去找有嗔字的诗词呢?在座各位都意识到这个字的难度,默默想了好一阵,也没想出来。冯国富读过的诗词中,好像也没这个嗔字,倒是近日偶尔翻阅佛经,记得这个嗔字时有出现。
沉默了一阵,贾副局长仍不得要领。一旁的龚副局长见状,幸灾乐祸道:“我还以为就我没文化,原来贾局长的文化也高不到哪里去。”贾副局长说:“那你替我说出来,我喝三大碗太阳,怎么样?”龚副局长笑道:“你喝几大碗太阳,是你的事,我可没这样的险恶用心。”贾副局长没法,只好让小魏给他端太阳。
小魏便让服务生拿过一只青瓷大碗,往里倒了酒。龚副局长说:“小魏给我也倒一碗吧,我提前喝掉算了。”小魏说:“别急嘛,这么大的一个酒家,还怕少了你的酒?”一边将酒端到贾副局长前面。
贾副局长喝下太阳后,龚副局长将手上的白字塞到小魏手上,说:“现在该轮到我喝了吧?”白表示痴,小魏知道打烂龚副局长的脑袋,他也没法想出带痴字的诗词来。却还是故意说道:“你再想想吧。天无绝人之路,上一轮你最后不还是想出来了?”龚副局长也就心存侥幸,说:“那让伍局长说过,我最后说?”众人说:“龚局长刚才是尝到甜头了。但这一轮不能太便宜了你,推到后面还说不出,得加罚一碗太阳。”
龚副局长想,加罚一碗也才两碗,还对付得了,便答应下来。小魏于是回头催伍副局长,他已有准备,亮亮手中的万子,说:“思惟犹幻化何况诘虚妄。”喝下门前月亮。
大家的眼光于是一齐射向龚副局长。龚副局长说:“看着我干什么?我又没欠你们人民币。”各位说:“没欠人民币,可你欠太阳。”龚副局长说:“别说太阳,就是宇宙,我也不怕。”各位笑起来,说:“待会儿再说宇宙吧,现在先把太阳给我们喝下。”
龚副局长这才意识到痴跟月不同,也太生僻了点,古人难得拿来吟诗作词。便央求小魏道:“是不是像上一轮那样,给我提示提示?”小魏转向众人说:“你们同意给他提示吗?”众人说:“提示可以,但得有条件。”龚副局长说:“还有什么条件?”众人说:“小魏提示过你还说不出,再加罚一碗,共喝三碗。”龚副局长说:“那怎么行?你们是等着看我热闹吧?”又想起刚才李白的床前明月光,心里发痒,暗想两碗是喝,三碗也是喝,大不了在沙发上躺两个小时再回家,于是咬牙道:“那小魏的提示可得说明白些。”
小魏想想,说:“你看过红楼梦吗?”龚副局长不明白这跟看没看红楼梦有什么关系,坦白道:“红楼梦书没看过,只断续看过几集电视连续剧。”
小魏本来是想提醒他,红楼梦开篇,曹雪芹就留了四句诗,其中便有一个痴字。现在听他说没读过书,只好说:“看过电视连续剧也行。里面有一场黛玉葬花的戏,有没有印象?”龚副局长敲敲太阳穴,点头道:“有些印象。林妹妹扛着花锄,提了篮落花到山前去掩埋,同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诉了大半天。只是我一直不明白,花开花落是个自然现象,林妹妹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埋花玩玩也就罢了,哪里犯得着又哭又啼的?”
这可是个红学问题了,小魏知道跟他说不清楚,笑道:“林妹妹哭也好,啼也好,你别管那么多。你还是先考虑考虑你的诗去哪里找。”龚副局长说:“我正要问你呢,林妹妹葬她的花,我找我的诗,这是两码事嘛,你扯到一起去干什么呢?”小魏说:“不是两码事。林妹妹当时就是用诗来哭诉的。”龚副局长明白过来,说:“你是说林妹妹的哭诉里有带痴的诗句?”小魏说:“是呀,你就到那里面去找便是。”
龚副局长一下子泄了气,却怪起林黛玉来:“我最见不得的就是林妹妹天天神经兮兮,以泪洗面的样子,还是薛宝钗通情达理,有些逗人喜欢。因此看电视时,林妹妹葬花那场戏我也就不怎么在意,哪里知道她哭了些什么?”小魏说:“林妹妹那段哭诉里,有两句可非常有名,莫非你一点印象都没有?”龚副局长说:“那是不是麻烦你再说明白点?最好是说说那两句诗开头几个字,也许我能拼得出来。”
两句诗不过十几个字,将开头几个字都说了,后面还用得着他来说什么?不过小魏还是提醒道:“侬今葬花”
大家不干了,立即打断小魏,叫嚷道:“哪有小魏这么提示的?你再往下提示,三碗太阳就得由你本人来喝了。”小魏只好朝龚副局长摊摊手,说:“众怒难犯,这我可没法了。”
龚副局长自知理屈,不好再逼小魏,嘴里一遍遍嘟哝着“侬今葬花”四字,就是接不上后面的词句。原来这前人的诗词,不知道就不知道,哪是如龚副局长刚才所说拼得出来的?大家就起哄,说这回怕是连李白都救不了你了,快把三大碗太阳喝下去吧。尤其是贾副局长,刚才被嗔字害得喝了碗太阳,现在心里还窝着火,借机嘲讽起龚副局长来:“你那个痴字,小魏几乎都脱口而出了,你还说不出来,干脆找根索子,将自己了结了算了。”
小魏已筛好三大碗亮花花的酒鬼酒,摆到桌上。
原来龚副局长军人出身,大半辈子了,也没啥别的爱好,就喜欢这两口。李总办公司的,免不了经常跟质监局打交道,不用说早知道龚副局长就这么个德性,今天才特意让小魏设了个圈套,好让他过足瘾。果然见了酒,龚副局长的眼睛顿时放出绿光来,用不着催促,伸过手,端碗开喝。第一碗像喝井水,脖子一仰就下了喉。第二碗慢了半拍,咕噜咕噜,没两下也灌了进去。
两碗酒自然还不足以放倒龚副局长,可他已耳热心跳,红眼惺忪。这正是酒徒最上劲的时候,谁想拦住不喝,都是没法拦住的。只见龚副局长又端过第三碗,一口全下了肚。
这种青瓷碗至少能装半斤酒,加上开席时拿杯子喝进去的,龚副局长肚子里的酒快接近两斤了。他的酒量也就一斤半左右,今天喝的匪酒,又来得猛,所以第三只碗才松手,龚副局长便乾坤颠倒,云翻雾滚,头一歪,缩到了桌子下面。大家笑起来,说酒匪碰到了匪酒,不醉不倒,又怎肯善罢干休?
贾副局长还忘不了那个嗔字给自己带来的羞愧,又开始贬损龚副局长,说:“今天他哪是被酒放倒的?明明是被那个痴字放倒的嘛。也是白费了小魏的苦心,将‘侬今葬花’都说了出来,他还发痴,接不下去。却还要妄议红楼,说最见不得林妹妹天天神经兮兮,以泪洗面的样子,只喜欢通情达理的薛宝钗。他哪知道曹公演义红楼,首先要写的就是宝玉和黛玉两玉,他塑造的大观园里包括宝钗在内的众多女子,其实都是用来陪衬黛玉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没有黛玉在先,哪来宝钗于后?何况黛玉以泪洗面又不是没有原由,她父母早亡,又没兄弟,无姐妹,寄人篱下,遭人冷眼,不知日后是何结局,偏又体弱多病,除了宝玉再没人真心疼她。因此见了落花,不免想起自己的凄凉身世,才葬花于泥,吐出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的悲诉。”
贾副局长说出这带痴字的诗,无非要挽回自己因嗔字失去的面子。可他兴犹未了,又继续说道:“人说一切景语皆情语,看去黛玉伤的是花,哭的是花,葬的是花,其实她伤的哭的葬的都是她自己。可惜今人变得越来越世俗,每每论及红楼,便对黛玉不屑一顾,颇有微词。怪不得曹公红楼开篇就说: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红楼梦问世那么久了,红学研究搞得轰轰烈烈,真正能解红楼真味的,又有几人?”
见贾副局长又说出带痴字的诗句,有人就说:“刚才贾局长摸着白字就好了,免得龚大局长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得辛辛苦苦钻桌子。”大家纷纷笑起来,重新开喝。
贾副局长他们高谈阔论的时候,冯国富忽觉腹内翻动,悄悄起身,去了卫生间。也许是离开组织部后,吃夫人做的饭菜吃习惯了,政协会议期间在外多吃得几顿,肠胃有些不太适应。好在卫生间里空着坑位,救了他的急。正处惬意之间,忽闻手机铃声响,伸了手往衣兜里掏去,不想隔壁坑位上传来说话声,原来是李总在接电话。
李总的声音不是太高,冯国富却听得真切。好像是花花公司的人打来的告急电话。原来省里最近开了个农村减负工作电话会议,各有关部门要坚决贯彻执行新出台的市场准入制度,规范农用资料的生产经营,以切实减轻农民负担。这种会议最受政府职能部门的欢迎,因为他们又有了罚款收费的充分借口。于是会议一结束,市质监局就由分管领导龚副局长具体负责,抽调精兵强将,组成多个专门检查组,身穿蓝制服,手拿罚款单,风风火火开赴各农用资料生产企业和经营销售网点,进行地毯式排查过关。检查组的人到达花花公司时,员工们正在曾副经理的调度下,忙着生产和往外发货。见了质监局的人,曾副经理不敢怠慢,赶紧放下手头工作,出面周旋,一面抽空电话报告政协会上的李总,要他速回公司,把阵脚稳住,不然坏了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要在以往,接到这样的电话,李总早双腿发软,浑身哆嗦起来。可今天他从容多了,不紧不慢对曾副经理说道:“你告诉质监局的同志,说我暂时回不了公司,你代我向他们问个好。”曾副经理急得都要尿失禁了,说:“这个时候你不回来,叫我怎么办?他们把公司给封了,你可别怪我不中用。”
李总声音稍稍提高些,骂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像死了爹妈似的。你告诉他们,我正跟他们的龚副局长在一起,他老人家喝高了,已下了桌子,我得给他去买醒酒药。”也不等对方再啰嗦,合上了手机。
听得悄然蹲在隔壁坑位上的冯国富不出声地笑起来,暗忖李总这一招肯定能管些用。又想李总如果没做上这个政协常委,没机会请龚副局长喝这种酒,那么今天接到公司的电话,他说起话来,怕就不是这么个口气了。
冯国富回到包厢后,大家又喝了两轮,才住了杯。下午属于提案撰写时间,委员们不必集中,李总又安排各位到楼上的娱乐中心去洗脚按摩。只有龚副局长仍酣睡不醒,李总将他交给小魏,说:“服侍得龚副局长舒服了,这个月你的钱包也会跟着舒服。”
冯国富究竟身份不同,没有跟他们上楼。李总也不勉强,送冯国富下楼后,又招招手,看着他的车开走了,才复上楼去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