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冷冬的雨,一入夜,冷雨就似奔赴一场期待已久的约会,纷纷倾倒了下来,希尔顿酒店的视野极好,朝外看去,烟雨蒙蒙中,一片灯火影影重重,锦绣繁华的人间,冷冷清清的云岚雾霭轻轻柔柔地笼了上来,人流如织的街景,川流不息的人潮,江佑安忽的觉得心慌,就好像日子上的挂历莫名少了一日,时钟上的指针滴答一声迟了半秒,等她赴约的那个人,是不是在气恼她没有如期而至。
江佑安心急如焚,又想着赶紧拒绝周楠,只能在王飞身后悄悄拉他的衣角,小声道:“飞哥,快回去吧,千万别麻烦别人送了。”
江佑安似乎有点害怕周楠,跳完了舞,就一直静静地低垂着头,乖乖站在王飞身边。
沈旖旎看出了江佑安的迟疑,主动出来打圆场,道:“旺福楼和佑安家又不顺路,周楠你答应了我的舞呢,第一支已经请佑安跳了,总不能赖了我的吧。”
周楠对着沈旖旎倒是热络了一点,白皙英俊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个笑脸,道:“行,既然江小姐有人送她,那我就不多此一举了,我请你跳支舞。”
“行,我们一起送佑安下楼吧,我看她走路不也不方便,一定是你跳舞的时候踩了她的脚,舞技太差。”沈旖旎玩笑道,周楠看到江佑安确实一直曲着腿,刚想上前扶一把,王飞却忙不迭地先挨过去扶了:“我来我来,周董,没事,我带她下去就好,就好。”
王飞算了算时间,这个点下去,很可能就碰上陈楠生了,到时候他还得大费口舌去解释怎么认识周楠了,怎么机缘巧合了,那还不得被陈楠生剥了皮,他可是一向反对江佑安整天抛头露面溜出去玩的。
周楠也没有坚持,只说和沈旖旎一起送他们进电梯。
这样看起来,周楠和沈旖旎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她说的那么冷淡,王飞默默地伤心了一小会儿,口袋里的钻戒怕是一时半会压根没机会送出去了。
从宴会厅到电梯口,还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
江佑安一走出宴会大厅,就听见走廊里有来回不安走动的脚步声,脚步沉稳,来回走动时在空旷的走廊里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慌的回响。江佑安太熟悉这脚步,每次楚皓查案遇到了问题,他就喜欢这么来来回回地走。
江佑安下意识的想要缩头,却被眼尖的楚皓一眼看到。
“江佑安!”楚皓喝了她一声,如果说陈楠生只是比较像唐僧,喜欢对着她循循善诱,那么楚皓倒是更像严厉的长辈,时不时臭着脸教训他。
楚皓来了,陈楠生也一定来了,江佑安可怜兮兮地东张西望,想要找陈楠生做救兵。可这一次,陈楠生更生气。
陈楠生静静地坐在轮椅里,目光却没有看江佑安,站在佑安身后的那个男人,是叫周楠吧,佑安给自己看过照片,可为什么这么眼熟。
“佑安,过来,我们回家。”陈楠生语气不重,静静地对江佑安说了一句。
“佑安,以后,欢迎你来华远做客。”原本一直站在沈旖旎边上的周楠,突然笑了,对着江佑安挥了挥手,告别道:“今天的舞,跳的很好。”
江佑安看了他一眼,脸一红,忽的躲到了陈楠生的身后。
像是藏在旧时光里的一汪春水猛地被搅动,埋藏在回忆里的微小记忆渐渐复苏,一个走廊,七步远的距离,站在眼前的,这个皮肤过于白皙,目光炙热灼烈的男人。陈楠生的脑袋像是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他忽然想起那个炎热的午后,他和项沁妍分开后的不久,他孤身一人坐在学校文艺礼堂的顶楼,看见从车子里出来的男人,阿妍,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们似乎在说着些什么,他们或许是朋友,是同学,甚是可能是实习里认识的同事,当时的陈楠生这么猜测,可他内心唯一笃定的是,这个男人,望着阿妍的目光,那般热烈,那般,渴求。
正如今天,他望着佑安的眼神。
原来,他竟然是华远的老总。
他,认识阿妍?
巨大的脉动的网络,像是潜藏着的蜘蛛吐露的丝,多年之前就已经开始一轮一轮的结网,多年之后的而今,蜘蛛像是风闻动机,一点,一点在拉紧自己的捕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