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有神明。”
楚徇齐则是不知道该答什么,马后炮,说的倒是不错,他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从血海里爬出来的,哪个信佛了!
唐麒像个小姑娘一样,故作惊讶,道,“哎呀,渝王妃竟然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你知不知道做了亏心事的人,夜半会有鬼敲门呢,不知道佛祖会不会拦着呢。”
孙芳华本就是个后宅女人,阴私手段使得多了,以前倒是不怕,可是现在身怀有孕,最怕的就是报应,这才心神不宁,非得来拜佛求个心安,现在被唐麒一刺激,就害怕了。
她扶着楚徇齐的胳膊,道,“王爷,妾身......”
楚徇齐安抚着她,对唐麒道,“以宁郡主何出此言,佛门净地,还容不得郡主这般说话放肆胡言。”他看着唐麒,冷冷地说着,孙芳华腹中的孩子,对他还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太医还说是个男孩子。
这可是皇长孙,皇帝定然会看重的。
凌渊笑的温和,眼眸中都是冷意,“我倒是觉得麒儿说的不错,渝王殿下站在佛堂里,可要护着渝王妃和孩子被头上的三尺神明吓着,毕竟佛祖还是长着眼睛的,是不是,殿下。”
不待楚徇齐回话,他扶着唐麒,“走吧,麒儿。”
唐麒点点头,“殿下,王妃,可要好好看着孩子呢,虽说不是正宫嫡子,可日后他好歹还要喊我一声姑姑的。”
她笑意盈盈地说着,不过这刀子扔的也够狠,正宫嫡子,楚徇齐最恨的便是旁人拿他和太子比,楚徇奕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站在储君的位置。
可是他呢,占着长子的位置,早早的封王,什么时候不是小心翼翼,可是竟然还被这些唐王府和凌王府轻慢。太子暂且不论,唐王府和凌王府的人,又是凭什么!
“殿下,”孙芳华拉起他的手,“咱们去给孩子祈福吧。”
楚徇齐阴沉着脸色,不过还是扶着她,“走吧。”总有一天,他们这些所谓血脉尊贵的人,都要被他踩在脚下!
没多久,唐麒和凌渊二人地消息传遍了云盘寺。渝王值得结交,两个王府自然也是一样,想要进凌王府的女人,只怕从西秦都排到南境去了。
而以宁郡主呢,既然那位无才无德的二公主都能得到她的青眼,其他人自然也可以。传闻以宁郡主好男色,身边的男子都是相貌极好的人,自然也有男子存了心,想凭着脸来讨好以宁郡主。
云盘寺已经翻天了!
唐麒走在凌渊身边,“你说楚徇齐那么大的宏愿,佛祖帮得到他吗?”
“麒儿觉得呢?”凌渊回道。
“呵,”唐麒轻声笑道,“神佛相助又如何,就算他是九天上的神仙,我也要让他知道,我唐麒不是他惹得起的人!”
“这不就好了。”凌渊了然,楚徇齐才是承了皇帝宏愿的人。太子楚徇奕,他现在的目的是寻求一个平衡,而楚徇齐的目的,就是登上皇位,颠覆了唐,凌二王府。
若是没有猜错,皇帝估计是打算借着楚徇齐的手,开始做文章。
“是呢,不过一个皇长子罢了,他的孩子,最多不过就是姓楚。”唐麒笑道,目光中却都是寒意。
后山上的合欢树,开的满目灿烂,唐麒找了一块空地,安静地坐了下来。
“真美,难得今日好天气,竟然不下雨。”唐麒的声音,听不出一丝的伤心或是悲哀,只是说着不下雨。
凌渊却知道,十二年前的六月初十,唐王府之祸的开始,唐麒的父亲和幼弟的尸体被人送回京城,唐王妃当夜出宫,提剑在唐麒面前自尽,年仅五岁的唐麒吓得哭都哭不出来,被连夜赶到的凌渊抱在怀里,三天三夜,直到昏迷过去,被带到西秦。
凌渊走到一棵树下,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挖出几坛黑色的罐子。
他拎起其中一个在旁边的溪水中洗净,走到唐麒身边,“可还记得这个?”
唐麒摇头,“忘了。”是啊,她忘了。
“忘了吗,”凌渊拿出两个莹白的酒杯,“这是十二年前你我二人亲手酿的桃花酒,又亲手埋在合欢树下,你说,桃花成好酒,合欢树则是好树,取个吉祥如意的好兆头。”
唐麒解开坛子,一股清冽的酒香飘飘在空中,甜蜜醉人。可是这味道于她,就像一把刀,剜着唐麒的心,鲜血淋漓也停不下来。
她倒满两个杯子,边道,“你明知我是军营长大的人,怎么准备这么小的杯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年在西秦,可是喝着烈酒,迎着风沙长大的。”她说的淡漠,多年的磨难和心中的苦楚被这样简单的带过。
“可与我同饮?”她笑着道。
“麒儿相邀,自是舍命奉陪。”凌渊坐下,也饮了满满一杯。
唐麒一直灌着酒,渐渐地脸上染上红霞,神思也开始恍惚起来,她还是不停的喝着,凌渊也不拦,只是静静地看着唐麒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凌渊,古人说,借酒消愁,怎么消不了呢?”她说道。
“古人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愁思,都积攒在人心中,可是酒呢,只能是穿肠而过,自然带不走你的愁思。”凌渊靠近,轻轻将唐麒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