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我看到了。我建议你研究一下我附上的示意图,并按照它重新布一下棋局,那样我们才可能以一定程度的精确下完这盘棋。
怀着希望的,
瓦德贝迪安
瓦德贝迪安:
因为不想把这件已经变得混乱的事情再拖久(我知道你最近的病让你一贯强壮的身体多少削弱并且失调,造成跟现实世界轻度脱节,这我们都知道),在它不可挽回地发展成一个卡夫卡式结尾之前,我一定要把握机会来解决这个可悲的混乱情形。
早知道你不够绅士,不让我走第二步来追上步数,我就不会在我的47步拿我的兵吃了你的象。事实上,根据你自己的示意图,这两颗棋子放得让我的兵吃不了你的象,尽管我们要遵守的是国际棋联的规则,而不是纽约州拳击协会的规则。你想拿掉我的王后,这无疑是个具有建设性的意图,我要插句话,你不正当地做出这种武断并开始像个独裁者行事,以两面派手法和进攻来掩饰战术——几个月前,你在你的文章萨德和非暴力中就谴责过世界上的领导人有这种恶习——接下来只会是灾难。
不幸的是,这盘棋下得没完没了,我没办法精确地计算出你该把偷来的这个马放回哪儿,我提议我们让神来选择,也就是我闭上眼睛,把它扔回到棋盘上,不管掉到哪儿,我们都接受。它应当能给我们的小战役一点趣味。我的第47岁:我的车吃了你的马。
真诚的,
戈西奇
戈西奇:
你的上封信真是奇怪!用意良好,简明扼要,包含了所有似乎能构成在某些参考群体中被认为影响交际的因素,但从头到尾带上了让—保罗萨特很喜欢称为“虚无”的特点。人们读到时,会马上吃惊于一种彻底的绝望感,也印象鲜明地想起有时候,由在劫难逃的极地探险者在斯大林格勒的德国士兵所记的日记。在偶尔面对不能带来希望的真相时,理智便四分五散,疯了似的跑掉,使幻想现实化,并在极为可怕的现实冲击前,构造一道靠不住的缓冲区!
尽管可能是这种情况,我的朋友,我还是刚刚花了我这一周里的宝贵时间,来清理极端愚蠢的托辞——即所谓你那封信所造成的迷魂阵,目的是理顺事实,以便让我们这盘棋可以不受干扰地彻底下完。你的王后没有了,吻别它吧。你的两个车也不在了。也忘掉一个象吧,因为我吃了。另外一个没用地放在远离主战场的地方,别指望它,否则会伤透你的心。
至于你的的确确丢了却拒绝放弃的马,我把它又放到惟一一个能想像它会出现的地方,因此让你最不可思议地从非正统走法中得益,自从波斯人远古时发明这种消遣的小玩意以来,这是最不可思议的。它这会儿在c7位置上。如果你还能集中起你正处于衰退的能力,足以对棋盘情形审时度势的话,你会注意到同是这个你贪求得到的棋子,现在正好挡住你的王的惟一逃路,逃不出我致命的钳形攻势。你贪婪的阴谋反而于我有利,多么合适啊!这个马死乞百赖要再回到这盘棋上,结果却弄砸了你这盘棋的结尾!
我要走的是王后到g5,估计下一步就将死你。
怀着希望的,
瓦德贝迪安
瓦德贝迪安:
显然,在为一系列令人麻木、毫无希望的象棋位置辩解时,那种始终存在的压力导致你的心智器官脆弱的系统变得迟钝,对外部现象的了解变得肤浅。你让我别无选择,只能快速而且仁慈地结束这盘棋,卸去压力,以免你不可挽回地受到损伤。
马——对,马!——到e6。将军。
真诚的,
戈西奇
戈西奇:
象到e5,将死。
这种比赛结果看来你受不了,我感到抱歉,不过要知道本地的象棋高手曾在观摩过我的棋艺后疯掉了,希望这能让你得到一点安慰。你要是想再来一盘,我提议我们试下拼字比赛,相对而言,这是我的新兴趣所在,在这一项上,我可能做不到如此轻易地取胜。
真诚的,
瓦德贝迪安
瓦德贝迪安:
车到g8,将死。
我不愿再拿我将死你的细节来折磨你,因为我相信从根本上说,你是个正派人(有一天,某种治疗法会证实我的看法),我很高兴接受你关于拼字比赛的邀请。取出你的那套吧。因为你下象棋执白,因此喜欢先走(早知道你有这种缺陷,我就会对你盯紧一点),所以这次该我先走。我刚摸出来的7个字母是o,a,e,j,n,r和z——这样没希望的一组乱词,即使对最抱怀疑之心的人而言,也能保证我摸得诚实。但是幸好,因为我有广博的词汇,再加上对深奥学问的爱好,让我从在一个没那么有文化的人看来似乎互不相干的字母中找出了语源次序。我的第一个词是“zanjero”去查字典吧。现在把它横向排好,e在中间一格。数得仔细些,别忘记第一步的分数要加倍,而且因为我用上了全部7个字母,要奖50分。现在的比分是116比零。
该你了。
戈西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