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眷恋

    　　夜，很精致，模仿一朵黑色的花，在月光里神秘绽放，密密的蕊散发着暗香。我端坐在夜的蕊中，双手托住腮颊，在怀想遥远。

    风妩媚得像只狐狸，不断扭动她柔软的腰肢，一次次将诱惑散落我的脚下。我情有独钟，以想象做高脚杯子，以夜色做琼浆，浇灌心底烫热的诗句。我自斟自饮，直到将一条河流饮干。

    我无法说服自己终止我的怀想，就像蜜蜂无法在成熟的花丛前从容转身。我恍惚看到庄稼的根，还有土地的裂缝，多像我此刻的心情，纷乱而又渴望。我是国王，也是乞丐，高贵与卑微，我有着双重的眷恋。

    夜很浓，夜色很酽，我在迷醉里慢慢睡去。

    梦里，你白衣翩翩，领我来到你的玫瑰色小屋。里面炉火正红，一壶佳酿摆在几上，座位上空无一人。看我惊诧，你红唇轻启，告诉我——这是为你准备的，为等你，我已经修炼了千年。我说，我也一样，为寻找你，我把自己愁成了秋风，愁成了苦雨。

    我与你相对而坐。窗外的菊花在秋寒中伸展腰肢，发出淡雅的呼吸。我说，你就是那菊，我就是那风，请允许我想你。

    你含羞一笑，擎起一杯酒，邀我进入一首诗。

    你是句首，我是句尾，我们隔着一行诗，解读彼此的手势。

    我醒来，夜已残。你的面容化作太阳，在我心底冉冉升起。

    2010年12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