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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是慧敏不在意呢?”
“我在意。”
陈喆终于败下阵来,叹口气说:“你这个人就是固执,一根筋。”
章晓雯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想不想去街上逛逛,我说我正在慧敏家里,她停了一秒钟问我“靳征在吗?”我下意识看了靳征一眼如实地回答“在,陈喆我们仨都在这儿。”
“呵,真够热闹的你们。”她声音里带着羡慕“行,那你在那吧,我陪我妈看会儿电视得了。”
“那行,明天早上见吧。”章晓雯从今天开始轮晚班,我们只能一早交接班的时候聊上几句。
“对了左娟,今天宋大夫也值班,我想约他明天一块儿吃饭,你说怎么样?他不会觉得我太那什么了吧?”
“这这有什么,同事之间约一块吃饭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尽量说得平静,心里却在瞬间乱作一团。“再说了,以前咱们也不是没约过他,正好叫他请客。”
“那倒无所谓,谁请谁还不都是一样,就是别让他觉得我太主动了,以前他追我的时候我跟靳征好着,根本就不可能考虑他,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宋大夫真挺好的,你说呢?”
“我说我说那当然啦,”我在沙发上坐不下去了,站起身走到阳台去说话,浑身燥热,打开窗户才感觉好了一点儿“论业务论人品,恐怕全院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了,你们俩要是真能成那将来我得送份儿大礼。”
“瞧你这人,我这儿刚有这想法,你就想到送礼上去了,真够没边儿的。”她嘴上这么说,声音里却带着喜悦。
“那祝你成功。”
“行,明天见面再细说。”
挂上电话我就知道这次麻烦大了。我靠在窗户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额头也开始冒汗。要是宋雪宁跟她好了,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万一宋雪宁不肯吃章晓雯的回头草,再把那天在他办公室我们俩的对话抖落出来,我该怎样面对章晓雯啊,简直就成了一个卑鄙小人了。章晓雯信赖我,对我那么好也许我应该把宋雪宁跟我说的话告诉她,这样一来至少她不会在宋雪宁面前感到尴尬。可是,我又想到万一宋大夫心里还想着章晓雯,只是因为被章晓雯拒绝了退而求其次选择我的话,这样一来我岂不是间接破坏了他们?一连串的可能性都冒了出来,我心里特别乱。
靳征也来添乱,跟着走到阳台来,见我站在那,他问:“章晓雯的电话?”
“嗯。”我把头扭向一边,不看他。
“说什么了?”
“没什么。”
“那你急的什么劲儿,头上都冒汗了。”
“唉,”我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我闯祸了。”
我把事情的大概跟靳征说了一遍,他一言不发地听着,然后转身又走回了客厅,什么也没说。
孩子睡了,陈喆从抽屉里翻出一副扑克牌来,我们一边玩着斗地主一边等着慧敏。我跟靳征一直也没怎么说话,陈喆喋喋不休地给我们讲他们乐团那些烂事,讲着讲着他忽然停下,警觉地看着我和靳征“我刚发现你们俩不对头,从左娟接完电话从阳台回来以后,你们俩就没吱过声儿,又怎么了?刚才谁打的电话?”
“打听那么多干什么,出牌。”我不耐烦。
他甩出几张牌“三带一。”继续看着我们“你们说不说啊?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靳征也扔出几张牌“三带一。”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我“要我说你就装不知道,那个宋什么的大夫对章晓雯要是真心的,肯定不会拒绝她。”
“要是真那样倒好了。”我说“我不是怕万一么。”
“万一什么?万一他们俩好了你不甘心?”
我一下急了“说什么呢,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那样的人么,见不得人家好。我有什么不甘心的,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对宋大夫一点感觉都没有,我是怕万一章晓雯知道了宋大夫一早跟我说过想跟我相处一段的事儿,她该怎么看我?”
陈喆听得一头雾水,然而他并没有打断我们的对话,硬着头皮听下去。
靳征听完了我的话,愣了好一会儿,忽然他把手里的牌全扔在桌子上“不玩了,烦得慌。”
“干嘛呀,别不玩儿啊。”陈喆手忙脚乱的把牌捡出来又塞回他手里“玩,接着玩,你们说你们的,一边玩一边说。”他推了我一把“到你了,该你出牌了。”
“不玩了,”我也扔下牌“烦。”
“其实是我不甘心。”靳征说得很慢“我还以为我跟晓雯早晚还是会在一起的,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有新目标了。”他显得无比哀伤“社会就是他妈一个大超市,地球上几十亿人有一半可以供你挑,谁离不开谁呀!真是的!”他扔下牌生闷气似的又跑回到沙发上,缩成了一团窝在那,像条小狗。
我很懊悔跟他说了章晓雯电话里跟我说的事儿,这让他绝望。
陈喆呆呆地看着我,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真不明白你们一个一个都是为了什么,感情的事儿何必那么认真呢,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靳征听见了立刻像被谁踩了尾巴似的咆哮起来“你懂个屁呀!你爱过人吗?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我当然爱过。”陈喆不服气“可是这种事也不能勉强啊,洒脱一点儿怎么了?再说了趁着年轻多谈几次恋爱有什么不好的,一辈子端着一碗面条吃来吃去有什么意思?!”
靳征一时语塞,狠狠地剜了陈喆一眼又窝了回去,这一次,他比刚才团得更紧了一些,像小狗生了病。
我静静看着他,回想着过去他跟章晓雯在一起时候的样子,蓦然发现,分手之后他也显得苍老了许多。自从他们分手,他的眼睛里再没有闪烁过星斗一样的光芒。由此可见,感情是一件多么折磨人的事。那些单调的叫人乏味的甜言蜜语,反过来掉过去的说呀说,怎么都说不腻也听不烦,多么奇怪!可是,陈喆说得没错,谈恋爱的时候说的那些海誓山盟的话其实什么也不是,岁月是条长河会把誓言清洗干净。
香子突然大哭起来,特别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