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得令人难以想象,展慕樵一直昏睡着,但他睡得极不安稳,不停地动来动去,不停地呓语。
风清怜为他擦着身上的汗水,低声地对他说话,并遵照慕容彻的吩咐,每二个时辰就喂他喝一次药,帮他换上干净的布条。
在山崖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仿佛是眨眼前才发生的事,却将她的世界整个颠覆。她不知道万一她失去了他,她是不是还能抱着破碎的心,孤独地继续活下去?
‘清怜?’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床上响起了呻吟声。
风清怜的心漏跳了一拍,她猛地抬起头,仔细地在他脸上梭巡。她是不是听见他在呼唤她的名字?
‘清怜?’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展慕樵的声音更大、更急,他伸出手,盲目地在空中摸索着。
‘相公,我在这里。’风清怜握住他的手,拂开他黏在额上的头发,感觉那儿的温度仍有点烫,她拧了条毛巾,擦拭着他火热的肌肤。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清怜,真的是你吗?’
‘当然,相公。’她安抚道,‘我是你的妻子,你受了伤,我当然要在你的身边照顾你!’
她的话和动作似乎很能安慰他,他安静了下来,但没过多久,他又开始呢喃着一串她听不懂的话,他的头在枕上不安地转动着。
‘相公,你说什么?’她把耳朵凑到展慕樵嘴边。
‘我’他皱着眉头,一脸的痛苦,‘别太信赖我,总有一天,我会把不幸带给你,你会跟其他接近我、爱上我的女人一样被死神带走。’他低喃着,推开她的手。
风清怜担忧地望着他,他必定有些神智不清,难不成他烧坏了脑子?
片刻之后,他恢复了理智,‘我第一次在溪畔遇见你,就深深地为你那双不设防的大眼所吸引,你是如此年轻、如此纯真,如此容易受伤害,而我’他叹息了声,有时他觉得自己像具行尸走肉,活着只是为了替妻子和小晴复仇,他的手上沾满了她们的鲜血,他没有资格自私地将风清怜留下来。
他应该尽快把她送回去,留她在这里太危险了,对他们两个来说都太危险。
但是他还不想放她走,不想让她就这样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至少,不是现在。
他要保护她直到那一刻来临,然而,这一次他真能由死神手里救出她,顺利找到杀人凶手吗?他怀疑。
他发出模糊不清的低语,黑色的浪潮顿时淹没他,将他卷入无声的梦境。??没多久,风清怜便明白展慕樵绝不是一个容易伺候的病人,他时睡时醒,频频地翻动身子、呓语着,虽然明知他这样会压迫到伤口,使伤势更形恶化,但她却拿人高马大、发着高烧,而且正饱受过去的梦魇折磨的他没办法。
无数个时辰过去,黑夜与白昼交互更迭,风清怜对周遭的变化一无所觉,她只是一心一意地守着展慕樵,盼望他能张开眼睛看自己一眼。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当她第无数次探向他的额头时,欣慰地发现他退了烧。
床上传来的声音,‘清怜?’
‘我在。’风清怜连忙应道。
‘你一直都在这里?’他的口气似乎有着一丝期待。
‘嗯。’风清怜简单地回答。‘相公,你好点了吗?’
‘我有没有说过或做过任何不恰当’他小心翼翼地探问。
‘我想想看。’风清怜歪着头思索,‘对了,你说要我别接近你,否则我会有生命危险,你还提到一个叫蕙娘的人’
‘住口!’他暴怒地吼了一声,捉住她的手腕,‘你还听见了什么?快说!’
他的眼神好骇人,像燃烧中的火焰,风清怜畏缩了下,没想到他受了伤,力气还那么大,她觉得她的手腕快要让他捏碎了。‘就这些了,没有别的,我发誓!’看见他阴晴不定的脸色,她保证道。
展慕樵锐利地审视着她,在确定她没有说谎后,才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彻呢?’
他闷声问。
‘慕容公子两天前就离开了。’风清怜揉着发红的手腕。
展慕樵眯起了眼,彻居然在他生死攸关之际抛下他不管!?好,这份恩情他记住了!他转过头,瞥见风清怜略显憔悴的侧脸和眼下淡淡的黑影。他方才就注意到了,但他故意选择忽略。此刻,他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愧疚,他实在不该对她发脾气的。
‘谢谢你,这几天辛苦你了。’他放柔了语调,‘你这样任劳任怨地看顾我,我却表现得像个不知感激的混帐,我真是个差劲的丈夫。’他忏悔道。
‘不,要不是相公你救了我,现在躺在这张床上的就是我了。’她永远忘不了他奋不顾身地为她挡掉毒箭,又抱着她滚下山坡的事,‘是我害你受了重伤,你要怎么骂我、怪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展慕樵看着她真挚的眼神,感觉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他别开脸,故意转移话题:‘我肚子饿了。’
‘你想吃什么?我叫沈大娘替你准备。’风清怜问。
‘随便弄点吃的就行了。’他不想大费周章。
‘好,你先躺着休息,我马上就回来。’她推他躺下,他这样硬撑对他的伤口没好处。
望着她纤细窈窕的背影,展慕樵的目光变得黯淡。他还能拥有那双充满信任和爱慕的明眸多久?当一切都结束之后,她对他的爱是不是也就跟着不存在了?他忽然感到一阵空虚,因为,他已经可以预期,就如同以往般,到最后,他终究是孤伶伶的一个人,没有人愿意留在他身边,他就像是受了诅咒般,被所有人遗弃。而他,也早已遗弃了自己。??明月高悬。
风清怜偷偷溜进了展慕樵房里,她摸索的挨近他床边,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
展慕樵霍地从床上坐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厚实的身躯整个压上她。
‘说!是谁派你来的?’他的大掌牢牢地勒住她的喉咙。
风清怜在他的身下挣扎扭动着,‘咳相公,是我,清怜!’
展慕樵狐疑地扳过她的脸,对着由窗外洒进的月光审视,‘是你!你半夜三更地不睡觉,摸到我床头来干嘛?’他松开手。
‘咳’风清怜抚着颈项,贪婪地呼吸着珍贵的空气,她举起手中的瓷瓶道:‘我是来为你上药的,慕容公子临走前,交代我一定要在你醒来后,用这个抹在你的伤口上。’
‘上药?’展慕樵提高了音调,‘那你为什么不出声?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就死在我掌下?’他怒道。
‘对不起。’风清怜低下头,‘我突然想起慕容公子的吩咐,就匆匆地赶了过来,发现你房里的烛火已经熄灭,我以为你睡着了,不想吵醒你,所以才’她怯怯地解释。
‘你这个小笨蛋!要不是我受了重伤,使不出内力,你这条小命早就玩完了!’展慕樵余怒未消,‘下次不许再这样,有什么事可以叫醒我,懂吗?’他告诫道。
风清怜温顺地点头,‘相公,你受了伤,武功大减,万一有人想乘机对你不利,那你岂不是很危险?我看,还是让冯义和冯瑞跟着你好了。’
她口气中的担忧他听得很清楚,这句话就像一道暖流令他通体舒畅,‘我不会有事的,夜深了,你去睡吧!’
风清怜站定了脚,‘我还没为相公你上药呢!’她提醒道。
展慕樵皱着眉头看着那瓶药,‘这点伤不碍事的,用不着抹药,很快就会痊愈。’
‘可是慕容公子说这个很要紧。’她坚持道。
‘反正你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是吗?’看出她的决心,他叹了口气,终于妥协,‘好吧,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任你摆布。’
风清怜缓缓解开他的衣服,露出他精壮结实的上半身,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但她仍忍不住羞红了脸。
她倒出瓶子里的药膏,涂在展慕樵的一条手臂上,然后轻轻地抹匀,按摩着他僵硬的肌肉。
‘你有一双神奇的手。’他喃喃说道,整个人逐渐放松。
风清怜没有说话,她的手在他的颈背揉着,再下移到他的胸膛,慢慢地,她的指尖轻滑过他坚硬的腹部。
她微微发颤着,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她的呼吸变得愈来愈急促,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热。
展慕樵合著眼睛享受着风清怜的服侍,一边逸出舒服的叹息。当她的手移到他大腿内侧时,他再也无法平心静气,他的肌肉一条条绷得紧紧的。他想要她!现在就要她。
为什么不可以呢?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呀!
他被磨人的欲望煎熬着,打定了主意,他不再迟疑,伸出强壮的臂膀圈住她的纤腰,拉着她倒向柔软的床铺。
风清怜没有推开他,她抑起头,迎向他炙热的唇。他像欲求不满般一遍又一遍地狂吻着她,疯狂地凌虐着她的唇瓣!一手急切地探进她的肚兜,除去两人之间所有的屏障。
当他们赤luo地贴在一块时,展慕樵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大手温存地摩挲着她玲珑有致的娇躯,舌尖一一地舔过她的眼睑、脸颊、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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