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来要她公公的命一样。
另外,我注意到,她在车上,接了个电话。讲电话的时候,她谈笑风生,各种撒娇嬉笑
我在后排座,斜斜打量了下宋女士的鼻准。
一团粉气,圆润带油光。
好嘛!老公植物了,她的性生活却一丁点都没耽搁呀。
车子开到了一个叫西x的湿地公园,又前进一公里左右,拐进了一幢三层的欧式别墅。
下车,宋女士领我们进楼,跟几个家政人员打了招呼,上二楼,到一扇门旁说:“我就不进去了,完事儿你们自个儿下楼找我吧。”
范近南点下头。
我推门而进。
我去
这什么味儿啊。
这一屋子,就好像放了一堆的烂肉似的,说不出的臭,另外,还有股子空气清新剂的气味,总之,难闻至极,熏人至极。
小仙儿和牛必圆两人一闻到这味儿就打悚了,皱着眉头,缩身子,退出来。
我跟范近南相视一笑,摇了摇头,前后脚走进了屋。
房间很大,我们进去后,在落地窗前的地板上,见到了坐在轮椅中,手捻佛珠的孙先生。
这是个面容愁苦的骨瘦老人,他的头发已经大多花白,脸上刻出一道又道深深的皱纹。
但若细看,又会发现,其实他气色蛮不错,人很精神,面色中的阴阳二神也生旺有力,不像患病的样子。
范近南走到孙先生面前。
对方睁开眼说:“范教授,是你吧。”
范近南:“正是在下。”
他又介绍说:“这位是季家古医一脉的传人,季先生。”
老孙抱拳:“季先生,二位请。”
我们各自搬过椅子在老孙面前坐下。
老孙捻了捻佛珠说:“范教授啊,之前,小郑跟我说了,你是名医,又是道门中人,按说也是个高人吧。可是我呢”
老孙脸上泛起丝绝望:“我这些日子见了太多高人了,茅山的道长,泰国的降头师,还有密教的大喇嘛,可到头来怎么样呢?你瞧瞧,我这双腿啊”老孙眼中滚出两滴浊泪,伸手就掀掉盖在腿上的毛毯。
我瞟了一眼,触目惊心啊!
那黑黑的粘液不停地滴在椅子下边的一个盆里,而他的两腿,已经烂过膝盖了。
老孙冷笑:“什么用啊?到头来,遭罪的还是我。前些时日,我儿媳给我找了个佛门高人,我跟他聊了聊,我后来想开了,这都是自个造的罪呀,回头得自个担着。我也不想治了,就这么死了,算了。”
范近南修的是道,对佛,应该学的不多,所以,他没什么话说,只是不住叹气。
我不是佛门高人,但家中藏有爷爷早年收来的梵文吠陀经“又称韦陀经”(有关吠陀经是怎么回事儿,请查阅佛祖释迦的修行经历。)当然不是全本,全本量太大了,只是一些零散经文。
道爷是个妖孽,这老辨子,不仅懂道,且有许多佛家的朋友。据叔公们讲,爷爷跟他当年混江湖的时候,就曾有幸结识了一位云游高僧。
可那是民国年间的事儿了,我没见过,只当是故事。
道爷和爷爷经常会聊一些佛道的哲理,一些修行上的看法,我听的久了,也知道两三分,所以,听到孙先生提到佛了,我就插了一嘴。
“孙先生这是要学放下一切,放下身体,放下钱财,放下一切的一切,四大皆空吗?”
老孙目光一亮:“季先生信佛?”
我摆手:“我不是信徒,我只是拿佛经当书读,当知识学。”
“哦”老孙略有失望。
我说:“孙先生,我冒昧问一句,您觉得,您现在能放下吗?”
老孙:“我有什么放不下,现在,无非残存一个臭皮囊,什么都没有了,更何况,这要命的疾病,嘿”老孙冷笑:“它不疼,我这已经是大福报了。”
我说:“孙先生啊,您错了!您现在放不下!真真的放不下!”
我想了下说:“孙先生,您换个角度思考,你觉得现在是死了容易,还是担负起一个责任,然后顽强地活下去容易?”
老孙:“当然,死了容易,这副残躯,还有几天活头儿啊。”
我注视他:“是啊,你死的容易,死了轻松,死了就摆脱这副身子的纠缠了,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工厂的员工怎么办?你的事业怎么办?你死了,还有谁能更好地经营厂子,经营事业?你的工厂,事业,关乎千百家庭的吃喝拉撒,关乎他们的幸福,你死了,谁管这些?”
老孙怔了,呆呆,良久他说:“这个,顺其自然吧,顺其自生自灭!”
我:“好一个任其自生自灭!你觉得你这是负责任的想法儿吗?佛讲,行大菩萨行,要无相布施,什么叫布施,就是奉献,奉献你的一切能量,你有限生命中所能创造的一切一切,要把这些奉献给你身边的人!你要不计任何回报,全身心的奉献啊!纵使你身有疾病,痛苦,你不能忍也要忍,这些,不能放,也得放下。你要放下的是你对疾病畏惧的心,而不是你身上担负的责任,至于这份责任,就是你今生的修行课题!你明白吗?”
老孙呆呆愣愣地微张着嘴,良久,他说不出话
渐渐,老孙闭上双眼。
他反复捻着佛珠说:“这样吧,我就给你们一个折腾我的机会。治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治不好,我也会奉上钱财,恭送二位。”
范近南听这话,悄悄朝我竖下大拇指。
我长松口气。
暗自道了句(阿弥陀佛,也不知我说的对不对,佛祖您多担待吧!)
我和范近南,掀了毛毯,开始仔细观察伤口。
我们发现,肌肉,皮肤,结缔组织和脂肪组织受到黑色素的影响后,都会产生不同程度的腐烂融解现象,但奇怪的是骨骼接受黑色素的侵害,又会出奇的坚硬。
我和范近南对视。
范近南向老孙说:“孙先生啊,我们得取点样本。这样,一会儿,我用小刀儿,搁您这骨头上刮点东西下来,您要觉得疼,就说话啊。”
老孙:“哎,没事,我折腾的一条腿都切了,还怕这个,你们尽管动手做吧。”
范近南拿出准备好的东西,我们动手,开始用小刀,在腿上坏死部位,和完好的部位,分别采集了样本,然后又用小锉子,在骨头上锉取了骨屑样本。
拿到这些,我们又陪老孙聊了会儿天。
老孙很感动,他说,前来治病的,基本看完就走,很少有人会忍这个熏天臭气的环境跟他聊天儿。
我们陪他聊了一个多小时,走时,老孙特意扶轮椅送我们到门口。
告别,出门时,我叫住了范近南。
我压低声音跟他说:“先不说实情,稳住姓宋的。”
范近南心有灵犀地朝我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