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利第一次延迟了两日,众人就听到侯府度日艰难的消息。
可偏偏这个时候,梁婉知把锦绣坊的绣娘请入韶庆楼,给自己大办衣裳银钗首饰。
张氏为了给孙子宋广泽做脸,亲自给宋广泽买下一套书香斋的文房四宝,当作认亲礼。
还列出认亲宴所需之物的账册,交由管事嬷嬷采买打点。
那管事嬷嬷接过账册的时候,脸色极为难看。
月利没发,整个侯府下人漫散罢工。
又见韶庆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吃穿用度奢侈,便有人意识到,侯府的银子用来给那劳什么亲置独立院子去了。
于是,便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很快告到了宋老夫人那去。
“啪!”宋老夫人头一次对谢锦云发那么大的火:“她怎么回事?下人的月利也能拖得。”
“一拖便拖了整整六日,传出去她这个当家主母丢的便是我永宁侯府的脸面,去把她给我找来,我倒要看看她在想什么!”
最近吃的也不好,全是素食,没有一丁点儿荤肉。
宋老夫人心里本就有些怨言,连吃了十天半个月的素,心情欠佳。
如今听闻下人的月利都敢拖,这火气一下子冲上头。
很快,谢锦云就来到了慈松堂。
张氏先开口指责谢锦云:“锦儿,我和老夫人都信任你、抬举你,想给你在侯府做脸面,让底下的人不敢不敬你这个世子夫人。”
“可你……你真是糊涂,怎可拖欠下人的月利,你这是想毁了侯府的名声啊。”
“老夫人已经叫人把侯府下人都叫过来了,你就当着老夫人的面,将月利给众人发下去,切莫再多欠一日。”
谢锦云扯开唇角冷笑。
今日老夫人这是要给自己做脸,还要打她一巴掌呢。
宋老夫人坐在主位,耷拉着脸,不言不语,面色却极其难看。
谢锦云也不着急辩解,等侯府的下人来的七七八八时,谢锦云才从掐丝银镶宝石匣子里,拿出账册。
宋老夫人见她把对牌、库房钥匙都带来了,克制三分的火气顿时爆发:“锦儿,你掌家不利,我姑且可以原谅你,你且先将侯府下人的月利发了,往后由你母亲同你一起掌家,让她协助你内务。”
“老夫人,实在是公中拿不出再多银两发月利了。”
“什么!”宋老夫人握紧了拐杖,两眼瞪眼,差点说出“既然公中没钱,那便从你自个库房出,怎么都要把月利先发了”。
然而,她死要脸面,生生的忍了下来,却脸色铁青,头一次这般厌烦谢锦云。
张氏声音尖锐了几分:“你半个月前不是跟我们说,公中还有一万四千两银吗?只过去短短半个月余,怎么就花去了一万四千两?”
“母亲,你教导儿媳,我与夫君夫妇一体,我应该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夫君谋得了好出路,我走出去也有光。”
“是以,我将那一万四千两给夫君拿去做外务打点,谋个好职务。”
“而我前几日又重新算了一个账,却发现,咱们侯府先前还有三万三千两,就这短短三个月时间,短缺了一万九千两没有过明账。”
“老夫人,不如就借此机会,对一对这账薄,看看这不翼而飞的一万九千两用在什么用途。”
宋老夫人和张氏脸色大变。
恰好,梁婉知带着一双儿女,穿金戴银走入慈松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