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再听你的。许协理,你先来!”
许协理必恭必敬,目不斜视地站起身。
“报告杜兰朵;:”脸上愀然变色的他用力地咬住舌头“噢,不!报告特助,有关于我们行销企画处的上半年度成果汇总是”
许协理语气铿锵有力,有条有理,范彤彤虽支颐倾听,心思却早已飘移。
她除非是吃鲍了撑着,才会喜欢开这种顶级无聊的会议。
既然如此,她干嘛老爱三不五时一个兴起,来个突击检查般的召开全公司会议?
因为她生活太无聊,喜欢看人紧张戒慎害怕的表情?
因为她骨子里的恶魔性又犯了,就爱凌迟鞭笞那些笨男人的神经?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像历史上的武则天皇帝,拥有生杀大权,但还是偶尔会生起杀得好累的倦怠情绪。
好无聊的会议喔!究竟是哪个王八蛋提议要开会的?
就在此时,她的私人秘书秦蜜,先是小声敲门,然后探进她那张漂亮的小脸蛋“特助,电话。”
“没看见我正在开会吗?”范彤彤没好气地冷冷作答。
“是周先生打来的。”秦蜜丝毫没被她的表情给吓着,特助是不会拿公司里的女性开刀的,这一点,就连打扫大楼的大婶都知道。
“哪个周先生?”范彤彤意兴阑珊的问道。
秦蜜微微一笑“‘锲而不舍’的周先生!”
下一瞬间,会议室里发出砰然大响,众人傻眼地看见范彤彤身后的椅子,因她猛地跳起身,先是往后撞到墙壁再弹回来撞上会议长桌的画面。
没理会自己失常的动作有多么引人侧目,范彤彤一心急着回办公室去接电话,没再看向还傻坐着的众人,迳自往会议室门口走去。
“特助”公司里的一位资深老臣,赶紧代大家问了“那么这会议”
“散会!”
不耐地抛下话,范彤彤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瞠目结舌之中,消失了身影。
真真的能散会吗?
懊该不会这又是小鲍主整人的新手法之一?
笔意嘴里喊散会,却叫秦秘书躲在门口拿纸条记下人名,看哪个敢先动的,日后就先拿他开刀?
与会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那些男性主管,每个人的额头上都挂着因惧而生出的大颗汗珠,众人对看了老半天,就是没人敢先有动作。
直到某位勇敢的“报马仔”将鼠目钻到了门外看了半逃诏静,在确定范彤彤真的回到她的办公室讲电话,而秦秘书也不在门口,那劫后余生的欢呼声,才开始在会议室里响起。
并且,久久不散。
数日后。
当范彤彤所搭乘的飞机,来到希腊的圣托里尼岛上空时,已是傍晚时分。
她从飞机窗口看见火红色的夕阳正让湛蓝色的海水长线,一点一滴地吞没啃蚀着。
就像是她的心,也正让极度的恐惧及殷切的期盼,给交替地轮流啃蚀。
圣托里尼正是传说中于西元前一五年因火山爆发而失落的文明亚特兰提斯的所在地,放目望去俱是火山地形的特质。
此处的海滩不但美,还有着别的地方没有的黑砾滩及黑沙滩,洋溢着特殊的爱琴海度假氛围。
海景很美、沙滩很美、夕阳也很美,但这些都无法将她的恐惧转移。
又是深深恐惧又是热切期盼,这正是她在接获消息后,这些日子以来的心情。
“锲而不舍”是一间征信社。
周先生则是负责为她找寻“他”的侦探。
在历经将近三年的漫长寻找后,她终于得到了与他有关的消息.
周先生说他此时人在圣托里尼,这座希腊著名的度假岛屿上。
范彤彤将视线由窗口调回来,低头不安地啃起手指甲,忖度着在见到他时,她该说出的第一句。
说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不行!疏离得近似虚伪,一点意义都没有。
说喂!你也太没良心了吧?连养育你多年的养父母都能弃之不理?
呃,他会不会气得掉头就走,再让她找个三年?
说那一夜,真是辛苦你了
你疯了呀你!范彤彤!
原在咬着指甲的小手,改而重重敲头。
她除非是个白痴,才会在他面前主动提起那一夜。
那一个无论是她或他,想必都只想从记忆里连根拔掉,偏偏又镌刻于心底深处的难忘长夜
她敲头的动作肯定不小,因为连身旁的陌生人都看不下去了。
“小姐,你不用担心啦,这架飞机或许不大,可还从没出过事。”
范彤彤转过眸,看见一位脸上漾着安抚慈笑的洋人长者。
老人的笑容让她想到了爷爷,也让她满怀不安的心思,终于能暂时转移。
“我”
她不好意思地放下手,虽没打算解释,却因感受到对方释出的友善,改而挂上甜甜微笑。
“老先生是岛上居民?”她转开话题。
老人咧嘴一笑“为什么会这么猜?因为我看起来土里土气,不像是个观光客?”
“不是这样子的。”范彤彤摇摇头“因为您亲切得会去主动关心陌生人。”
“聪明的小姑娘!”老人点头呵呵笑“没错!我正是本岛居民,而你,来自于东方吗?”
她点下头“我是从台湾来的。”
“台湾?我听过,一个很会赚钱、曾经创造过世界经济奇迹的小岛。”
范彤彤故意语气不满的说:“唉唉,又是这一句,我希望哪天能听到的是呀!我知道!那个很有文化气息的美丽福尔摩沙小岛。”
老人被她的语气逗笑,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而且也是一个生产美女的小岛。”
范彤彤笑了,却又突然生了点小担心“那么你们岛上生不生产美女?”
“当然也生产呀!”老人脸上噙满骄傲“不过小姑娘你放心,我们美女的味道和你的不一样,你在我们这儿,没人能抢得过你那独特的东方美女风采的,喔,对了,美丽的小姑娘,你是上咱们这里来玩的吗?”
她摇头“我是来找人的,所以可能要麻烦老先生在下飞机后,帮我指点一下路途。”
“你要找什么样的人?”
“一个呃一个”
向来能言善道的范彤彤难得舌头会打结,因为不知是该将“他”给归类为亲人?长辈?朋友?或是其他?
看见她的表情,老人笑着摆摆手“小姑娘不必再想该怎么说了,以我这阅人数十载的老眼一看就知道,你是上咱们这里来寻找你的爱人吧?”
爱人?!
范继书是她的爱人?!
那个从她十二岁起看着她长大,被她喊作叔叔的男人?
半天挤不出一句话反驳的范彤彤,脸颊如森林大火般地熊熊燃炽起来,烧得她面河邡赤,也烧得老人得意的大笑,久久不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