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记不太清了。我迷迷糊糊的站起来,月光下刚看到夫人的身子,尖叫了一声,接着大管事就带着人进来了。”
君夜安又轻轻“嗯”了一声,凤眸微闭,隔了片刻,出声唤道:“千浪,你进来。”
苍千浪的身影出现时,初夏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直觉的往君夜安背后躲去。
夜安公子虽背对着她,却仿佛能察觉她的恐惧,回头温言道:“初夏莫怕。没人再会伤你。”
“千浪,你说你们进入望云斋时,窗户是大开着的,对么?”
“是。”
“好,初夏,窗户是你开的么?”
“不是。”初夏摇头“我怕夫人受凉,虽要透气,却只开了数寸而已。”
“听明白了么?”君夜安笑叹了口气,对苍千浪说“人不是初夏杀的。”
“这”苍千浪面现迷惘。
“千浪,你与何不妥去望云斋,都没注意夫人桌上的那盆右罗昙花么?”
“是。那是夫人最爱的花。”初夏在他身后低低道“每日都命我们精心看护。”
“初夏,那么看护这昙花,有何注意事项?”君夜安不经意的问道。
“不见血腥。右罗昙花但凡触到血腥味道,立时枯萎。是以夫人房中从来不用膳。”
君夜安点了点头,站起道:“右罗昙花每夜子时开放,开一个时辰,至丑时闭合。见血腥便枯萎,很是难养;而鲜血若是触到右罗昙花绽开时的花香,便会凝成淡紫色。千浪,你看夫人的血,可是淡紫色的?”
“是。”
“那么便说明,夫人在丑时之前便已经被杀。否则,过了这花期,血液如何成紫色?”
“公子,这又如何解释这丫头为何在望云斋内呆了这么长时间?”
“她只是被迷晕了。起来迷迷糊糊的,还以为自己跌了一跤。”君夜安淡淡道“窗户大开着,那是因为凶手算准了迷香散尽的时间。待她醒来,自会被人发现。”
苍千浪低头寻思了片刻,叹道:“公子神断。”
“既然如此,初夏可白吃了你这苦头。”君夜安微微一笑,侧身抚了抚初夏的头发,眼神却是望向苍千浪,揶揄之色渐浓。
苍千浪一言不发,上前便是深深一揖:“是千浪的不是。误会了姑娘。”
初夏眼眶一红,用力咬了咬唇,冷声道:“小女子不敢。昨晚我若是屈服于酷刑之下,公子又不曾赶来,大管事又怎么说?”
苍千浪脸色一僵,公子却是微笑着瞥开眼神,颇有置之事外之色。
“初夏姑娘,昨晚之事是我鲁莽了。姑娘心下若仍是不平,便只能卸下某的两只胳膊——”话音未落,咔咔两声,苍千浪内劲一吐,自己卸下两条手臂,直立不动。
“哎呀!你!”初夏终于动容,脱口道“你自己将胳膊卸下来,我就能不痛了么!”
公子夜安笑着摇了摇头,走至苍千浪身边,却转头望向初夏:“如此,我便替他接上了?”
初夏扁扁嘴巴,点了点头,这笔账便算揭过了。
“真是个难缠的丫头。”苍千浪跟在君夜安身后,想起初夏最后抱怨说“你武艺这么高强又怎会疼痛”犹自愤愤。
公子夜安但笑不语,直绕回书房中,才缓缓开口:“既然初夏不是凶手,那么,凶手何人,千浪你心中有打算了么?”
苍千浪沉默良久,道:“公子,我有一个疑惑。”
“说。”
“昨日公子自我鞭下救出初夏,说我鲁莽了——那时并未去现场查勘,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公子夜安手持着茶盏,缓缓拨开几片绿茶,微笑道:“猜的。”
苍千浪一愣。
“那小姑娘眼神很干净,我不信她会杀人。”君夜安云淡风轻道“千浪,你别不信。有时候一个人的眼神,比所谓的证据,要牢靠得多。你有时候便是太过死板了。”
苍千浪点了点头,低低应道:“是。”
“望云夫人的头发被割去,江湖之上,你可听说过有这般杀人手段?”
“已将这消息透露给诸门客知晓了,尚未有反馈。”
“这几日府中要多安排人巡查。”君夜安抬头望望窗外天色,吩咐道“敌在暗我在明,如今我们便静静等着,对方必然还有动作。望云夫人死在我归府这几日,只怕是冲着我来的。”
苍千浪脸色一凛,叹道:“公子,这一次,却不知那对头要的是什么。”
君夜安唇角的笑含义未明:“很快便能知晓了。”
他说得很是轻描淡写,而窗外乌云低压,风雪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