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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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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怎么样?”杜微言低低的说,声音仿佛是从最飘渺的地方传来的,弱不成音“真对不起”

    她的话没说完,就条件反射般的睁大了眼睛,因为江律文带了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俯下身,英俊的脸上算得上咬牙切齿,直直的掠向她的唇。

    侧头大约都无法躲开,江律文的气息已经拂在自己的鼻尖,杜微言闭上眼睛,有一种濒死的压力——不止是江律文给她的,还有莫颜,还有工作的危机——她有些绝望的想,为什么这些麻烦像是约好了一样,不约而同的找上自己呢?

    然而这个吻却只是在呼吸交错间停滞了。

    半开的车门被人重重的拉开了,霍拉一声,车外的寒风咆哮着卷进来。

    有一道男人的声音,冰凉而冷酷的传来:“杜微言,我等你很久了。”

    寒气将车子里的两个人都冻住了。杜微言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在渐渐的放松,忙不迭的后退了一些,别开了脸就往车下跳。

    易子容往一侧让了让,又稍稍俯下身,轻声说:“原来是江总。”

    他的身后,杜微言觉得这一幕无论如何也太过诡异难堪了一些,不知不觉就开始往后退。她的脚轻轻一动,身前那个男人仿佛就知道了她的想法,手臂往后一伸,扣在她小臂的地方,没有回头,只冷冷的抛给她一句话:“又想到哪里去?”

    江律文已经下车,微微带了疑惑。街边的路灯将易子容的脸色镀成了银色,而他确实像罩了一层面具,没有丝毫的表情逸散出来,只让人觉得清冷。

    “江总在这里,那就正好了。杜小姐,你不介意我们三个人一起聊聊一些事情吧?”易子容指了指街边的那家咖啡店“江总有时间么?”

    杜微言心跳漏跳了几拍,身体在瞬间有些发软,她有些恐惧的看着男人修长挺拔的背影,想要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刻易子容仿佛是一座难以撼动的山峰,她从未想象过,自己的意志竟软弱成这样,浅浅的缩在一个角落,再也无法恢复勇气去拒绝他的决定。

    这个夜晚的咖啡店很冷清,侍者带着三人走向窗边座位,易子容在杜微言身边坐下,手指拨弄着温水杯,闲闲的对上江律文的目光:“在明武,是江总把杜小姐介绍给我认识的吧?说是很出色的语言学家?”

    他刻意的强调了“出色的语言学家”这让杜微言脸色一白,她的手指动了动,又掠起了目光。可是易子容仿佛没有发觉,对着江律文,语气平静。

    “杜小姐本来是在我们的专家名单里,可是这几天出了点事儿,杜小姐你不愿意对我解释一下么?”

    “什么?”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开口,声音有些哑“你要我解释什么?”

    易子容侧过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黑玉般的眸子有一种近乎荒寂的色泽。

    片刻之后,他笑了笑。无论什么会时候,易子容笑起来,总是叫人惊艳,哪怕此刻不曾有人驱逐他荒寂的眸色,哪怕此刻他依然扣着节拍,近乎枯燥的在敲击桌面——

    “学术造假。不是有人说你编造我们阗族的原始语言么?”

    杜微言屏住了呼吸,手中的玻璃杯水面微晃。这一晚上,她的脸色本就惨白如雪,而现在,被冬夜冻红的那丝潮红也褪去了。

    易子容这样说话,无疑是毫不留情的在蹂躏她的伤口。胸腔内最隐秘的地方,那点微微的火焰也被扑熄了。她固然是无意去求易子容帮忙,可是在沮丧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在想,他会主动来帮忙么?

    ——显然,自己真的自作多情了。

    他不会帮自己,甚至带了嘲讽在看自己如何难堪。

    “什么学术造假?”江律文有些明白了易子容的怒气从何而来,探寻的望向杜微言“微言,是什么事?”

    杜微言沉默了很久,嘶哑着声音说:“不要问我,你去网上搜一搜,就都知道了。”

    “这种不名誉的事件发生,不要说是对博物馆的筹建,就是对整个开发进程,都有很大的影响。杜小姐,不知道你考虑过这个没有?”易子容看见她微垂着睫羽,目光仿佛定格在自己的鼻尖上,一动不动的听着他那些刻薄的话语“杜小姐想过怎么澄清么?”

    杜微言冷漠的抬头,转而对江律文说“江先生,我有些话想和易先生探谈一谈,你能先离开么?”

    江律文顿了顿,点头说:“好。”而走前,他探身拍了拍杜微言的肩膀“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说,先别担心。”

    空间宽敞起来,可是易子容也无意坐在她对面,修长的腿斜靠着沙发,慢慢的说:“你要说什么?”

    “我造假了,对不起。”杜微言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才努力克制了心情,竭力的在他面前保持平静“明天我就会辞职,然后公开道歉。”

    易子容愣了楞,尘封的表情终于开始破冰般活动起来,像是有暗火在眸子深处燃烧,他深呼吸了一口,喊她的名字:“杜微言!”

    “当初我的一切都是从莫颜那里来的,如今全部还给他,也算公平。”杜微言继续说“或许阗族语真的是一种神迹,不公开也好,我成了笑话,也无所谓。”

    “当初我的一切都是从莫颜那里来的,如今全部还给他”易子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怔忡了一下——她连莫颜都不愿意再直接称呼了么?一个“他”字,冷漠得叫自己觉得难堪。易子容不怒反笑:“你再说一遍?我倒想看看,你拿什么来还给我?”

    杜微言站起来:“你已经听到了,我也不愿意重复第二遍。”她俯身去拿大衣的时候,身体轻轻的颤了颤,有一种像薄荷般甘冽的气息拂过他的身边“借过,麻烦让让。”

    她甚至毫不客气的拿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又重复了一遍:“让我出去。”

    易子容没有要动的意思,她的手推在他的肩膀上,其实也根本动不了他分毫。

    从上往下看,他的睫毛轻卷,而鼻梁挺直如山峭,仿佛千年的沉静,只在此刻被打破了。

    “杜微言,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有什么要说的,现在说出来。或许我还能改变心意。”

    对峙的时间或许只有一秒,又或许是天长地久,时光侧影在他们身边翩跹。

    “没有。”杜微言疲倦的说“让我出去。”

    杜微言推开咖啡馆的大门的时候,头脑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像是突然喘不过气来了,身体轻轻的发软,她扶着门把支撑着全身,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服务生十分体贴的替她拉开了门,又低声问:“小姐,您没事吧?需不需要给你叫车?”

    杜微言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她摇摇头,勉强说了句“谢谢”推开门踏入了夜色之中。

    穿过马路,再一百多米才是自己住的小区,杜微言只觉得自己的脚步越来越缓,她很想蹲下去歇一歇,可是一侧身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只走出了这么几步。隔着咖啡店的落地玻璃,她看得见熟悉的身影可又很陌生。她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过这样一个人,言语和眼神锋锐如刀,他薄凉的唇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叫她难堪,他想要的不过是让自己屈折。

    杜微言努力加快了脚步,她想逃离那一片仿佛活水般的光影玻璃,可是似乎身体并不听从使唤,她不得不先蹲下身体,慢慢的闭上眼睛。

    察觉出自己的呼吸正渐渐的变弱变缓,杜微言有些难受的环臂抱住自己,所有的意念都在祈祷自己不要这么晕厥过去生理再也难以支撑的时候,杜微言惊讶于自己心底的那丝不灭的声音:如果他看到了,大概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过了很久,或许已经是深夜了。易子容神色复杂的看着前边那个已经被黑色洇成一团的身影正慢慢的站起来。他有些克制不住的想要去扶住她可她大概是会拒绝的吧?宁愿一点点的扶墙站起来,也会推开他?他自嘲般笑笑,站在原地,看着她脚步有些踉跄的往前走。

    她似乎没有分辨出红绿灯的转换和区别,红灯跳亮的时候,那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跨出了第一步。他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已经有一辆车呼啸着从她身侧开过,甚至疾卷的气流带起了她的发梢,可她似乎没有发现他喃喃咒骂一声,加快了脚步。

    易子容大步的赶上去,只来得及将她拉进怀里。路灯下杜微言的脸色惨白,呼吸也有些微弱,连睫毛都死气沉沉的像是沾湿了的蝴蝶翅翼,软软的趴在眼睑下。易子容在心跳骤停的那一瞬间,懊恼翻天倒地而来:把她逼成这样,就是自己想要的?

    他很快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暂时应该没事,大约是气急了,又没吃什么东西的缘故吧?易子容将她抱起来,放进自己车里的副驾驶座,很快的开车,直到前一个路口的地方,才微微犹豫了一下——她大概不会愿意去自己那里他认命的打了转弯,往自己去过一次的小区里开去。

    幸好之前来过一次,易子容不大费力的将她送回卧室,又进厨房看了看,倒了一杯糖水,送到她床边。

    或许是因为疲倦,杜微言在睡着的时候,眉心小小的皱起来,仿佛贴了一片即将枯萎的荷瓣。他小心的将糖水放在一边,手指轻轻的去触摸她的脸庞,而她不闪不避,柔和的触感依旧美好如同当初。

    事实上,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她才不会闪躲吧?易子容的眉宇不经意间皱了皱,手上微微加重了力道:“起来喝点糖水。”

    又不轻不重的拍了她几下,杜微言终于慢慢的醒过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迷惘的看着他,似乎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他一手将她扶起来,另一只手将热气腾腾的杯子凑到她的唇边,一言不发。

    暖意熏得杜微言鼻下痒痒的,她微微张开嘴,有一种甜味从上往下,弥漫至全身,让她觉得身体的滞重感正在一点点的被拔除,也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你怎么在这里?”

    头一句话,就让易子容的手顿了顿,又有几滴溅在手背上,不温不凉,他觉得有些可笑。

    “是啊,我总是出现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是么?”他将那杯水拿开,揽着她腰的手也慢慢的放松。

    “你要出学术成绩,所以我出现了;你昏倒了,所以我也出现了。”易子容黑得没有边际的眸色此刻正被飓风席卷而过一般,让他的话有一种肃冷的寒意“现在是不是需要瓦弥景书了?”

    “我没有!”杜微言愤怒的打断他“我从来没有”

    “你没有?”他异常轻佻的笑了笑,手指滑过她的唇“你敢发誓你心底没有希望我主动出来帮你澄清?而你就继续你的骄傲和坚持,让一切都显得是我一厢情愿?”

    呼吸越来越沉重。杜微言眨着眼睛,那种莹润的湿意正在布满双眼,仿佛是水雾,她再倔强再有自制力,却控制不住这样的液体。

    易子容默不作声的放开她,站了起来:“你觉得是我在逼你么?”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双眼睛中不曾有丝毫的情感,残忍而耐心的等她回答。

    杜微言没有说话,只是仓惶的擦了擦眼泪。

    他等了许久,可她侧着脸,只看见清丽的侧脸和倔强苍白的唇线。只是不开口。

    仿佛杜微言这样的神情最后一次触动了他的底线,易子容慢慢的后退一步,轻笑着说:“杜微言,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你唯一显得在乎我的时候,居然是你恨我的时候。”

    他俯身扳过她的脸,逐渐收敛了那丝冰凉的笑意,沉着声音说:“我真是悲哀,你觉得呢?”

    这一次,他不等她的回答,转身离开。重重的关门声仿佛是巨大的丧钟声响,只有些许的回音在这个空间里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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