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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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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去春来,行程不紧,日子反而过得有几分逍遥自在,除夕过,元宵过,白小碧除了偶尔会想起父亲在世时的闺中小姐生活,放爆竹,吃元宵,有些郁郁寡欢之外,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变化,直到二月,朝中忽然传来镇国公病故的消息,她才震惊不已。

    镇国公病逝,圣上哀恸,率百官亲往祭奠,谥曰忠武。

    奇怪的是,这样重要的场合,镇国公一手提拔的得意部将神武将军吕复竟没有现身,只令其次子前往代为祭拜。

    功高盖主,圣上早就对镇国公诸多猜忌,虽有心趁机扶植新势力,无奈那些官员都是读八股文章出身的酸腐书生,一味的高谈阔论,所提治国之策多是纸上谈兵,其中几个有真才实学的也是初出茅庐,全无声望,难掌实权,哪里及得上镇国公数年平叛收疆树立的威信,镇国公这一去,圣上羽翼已折,明白些的人都悄悄观望形势,今年春闱下来,所取人才大都入了吴王与李家囊中。好在圣上虽无奈,却也不至自乱阵脚,任他两家争斗,只坐在中间冷眼旁观,利用两派互相制约,勉强也能维持朝中局势平衡。

    总的来说,这一场下来,得利的就是吴王与李家,其中吴王得利更多。

    镇国公之死,根本就是在那幕后之人的算计中,白小碧隐约察觉到这点,只在心里默默难过,当日走得急,竟没机会见到叶夜心,如今想到他,着实说不清是什么感受,直觉告诉她,此事必定与他有关,其所作所为令她愤怒,同时还夹杂着几丝淡淡的失望。

    沙河县虽说名为小县,可不似那起穷乡僻壤,因所处地理位置好,比寻常县城要大了近一半,也繁华热闹得多,南北往来经商的客人都要路过此地。

    街旁饭庄里,白小碧问温海:“师父真打算去陈府?”

    温海道:“自然。”

    白小碧迟疑半晌,终究问了出来:“师父很想做官吗?”

    “男人自然要建功立业,显达富贵,方能光宗耀祖,”温海笑看她“便是女子嫁人也要嫁个有前程的,将来才能安享荣华富贵,我的徒弟就不想么?”

    非从做官扯到嫁人,他自然是故意的,长辈这么逗晚辈本不稀奇,但“长辈”若是个年轻俊美的公子,气氛就暧昧了,白小碧涨红脸,半晌才道:“我可不想嫁做官的。”

    温海“哦”了声:“怎么说?”

    白小碧道:“做好官要被人陷害排挤,就像镇国公年轻时候,做坏官更要遭报应,比如范八抬那样的,依我看,当官的不过面上瞧着风光,里头竟险得很,而且这些人成日忙着公事应酬,有什么好啊,倒是我们替人相地的,有一技谋生,衣食自足,虽没有荣华富贵,可是自在安心。”停了停,她留意观察温海的神色,见他没有表示,不由试探:“师父不觉得这样好么?”

    温海抬了抬眉,不语。

    料到他主意已定,白小碧也不是那起自不量力的人,本没想过劝他回转,只疑惑:“可你不是说,兵部陈侍郎是李家人,四王爷那边的吗?”

    温海道:“是朝廷的人就对了,别的都是将来的事。”

    当官为的是荣华富贵,至于当谁的官,皇上,四王爷,吴王,这并不重要,白小碧怅然:“也好,反正我们别帮吴王。”

    温海道:“怎么。”

    白小碧望望四周,悄声:“镇国公的事肯定是他在背后使坏,给吕将军家送信的人就是他派去的。”

    温海不予置评:“不要胡思乱想。”

    见他没有兴趣,白小碧不再多说,转脸看看窗外,起身道:“这饭庄生意好得很,只怕还有些时候才轮到我们,师父稍坐片刻,我出去买两样东西就回来。”

    女孩儿家总有杂七杂八的东西要买,白小碧边走边寻,走过两条街便找着了店,进去选几样必须的小物件买了,因怕温海等得不耐烦,匆匆就走,出门时险些与人撞了个满怀。

    那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公子,衣着华美,身后跟着两个小厮。

    见他上下打量自己,白小碧连忙垂了眼帘,低头避开,快步走出店门。

    “陈公子怎的亲自来了,我正要叫他们送去府上的。”掌柜热情地招呼。“这是谁家姑娘?”压低了声音。

    “”听到身后对话,白小碧更加快了脚步,看此人装束华贵非常,必是本地望族公子,当着自己向人打听来历,有些轻浮纨绔子弟的做派,白小碧嫌他唐突,正暗自着恼,转眼间忽瞥见旁边小摊上摆着面小巧的铜镜,雕花精美,不似寻常市面上卖的,一时忍不住停了脚步,拿起来细看,越看越爱。

    这些日子跟着温海四处行走,并不曾见他与人相过地,倒像是游山玩水,花银子却从不吝啬,白小碧自小被父亲教导勤俭持家,如今无依无靠跟着他,更加谨慎,想着不能只顾花他的钱,因此除了必须之物,便不大买那些奢侈东西,此刻拿着镜子不免迟疑。

    “这镜子好,正合小姐用,”旁边响起个声音,来人正是方才那年轻公子,他站得不远不近,举止也很规矩,微笑着朝她作礼“小可姓陈名琪,字子玉,家住城东常和街,不敢问小姐高姓?”

    白小碧听得一愣。

    这样的搭话方式不新鲜,记忆最深的是与张公子初识,他就是这么主动上来说话的,虽白公教导严格,她平日不敢随便答理陌生男人,然而知道他是县里极有名的青年才俊,不免就有了几分女孩儿的虚荣心,可惜到头来终是一场空,一个退亲另娶,一个背井离乡,如今回想起年少情怀,落得空自惆怅。

    此刻见陈公子也这么说,白小碧隐约猜出了几分意思,因不想再惹麻烦,只将镜子搁回摊上,对摊主说声“不要了”转身便走,照经验来说,这种情形下只要庄重些不去答理,对方自能明白了。

    陈公子果然没再纠缠,只站在那里,微露失望之色。

    旁边小厮低声提醒:“这姑娘怕不是本县的,县里有名的标致姑娘就两三个,听说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会一个人上街。”

    另一小厮也道:“莫不是个丫鬟?”

    陈公子看着她的背影,摇头:“不像。”

    先前那小厮卖乖:“想是她不知道公子家世,小的这就去打听”

    陈公子闻言回神,摇头一笑:“罢了,知道我是谁,便答应了也无趣。”

    小厮道:“姑娘家哪个不爱家世好的。”

    陈公子没再理会这话题,转身就走:“难得她这般庄重,我又何必再自讨没趣,回去吧,有缘千里能相会,或者我二人无缘。”

    白小碧回到饭庄,温海仍闲闲地坐在桌旁,手里扣着那柄从未打开过的折扇,保持着与离开时一样的姿势,神色平静无一丝波澜。其实除了偶尔逗逗她,他向来都保持着这表情,在外人面前不露半点心思,正是这缘故,白小碧在他跟前总有点胆怯,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惟恐惹他不高兴,因为在别人跟前还可察言观色,而他却是喜怒莫辨,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跟了这么久,除了爱穿白衣裳,别的喜好根本摸不清,就说饭菜,从来都看不出他特别爱吃哪样。

    忽然,街上一阵吵闹,打断她的思绪,转脸看,原来斜对面不远处有户人家的小孩儿好象出事,丈夫急急抱着儿子去找大夫,妇人哭天抢地的,听得白小碧一阵恻然。

    “怎么了?”邻桌有人探头出窗。

    “林小公子被马车撞了。”

    “又是他家,前两个月才出事,怎的”

    “撞了晦气,什么祸事都找上门。”

    正在此时,另一人自言自语:“莫非真的是那宅子有古怪?”

    其余几人都问:“怎么说?”

    那人压低声音:“当初他家盖这所宅子的时候,有个地理先生过路,冲着那房子摇了两下头就走了,可巧我在旁边看得清楚,也没当回事。”

    另几人惊叹。

    “必是这缘故了。”

    “你快些去给他家提个醒儿吧。”

    那人慌道:“罢了,谁知道那先生什么意思,我不过说说,你们懂个屁,他家里才出事,我就忙忙的跑去叫人搬家,不是找骂的?”

    众人哄笑。

    白小碧心中一动,过去坐下,低声问温海:“师父,他们家的宅子真的不好吗?”

    温海显然也听到了,不动声色:“自然。”

    这些日子他并不与人相地,白小碧想要跟着学本事也无从着手,闻言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二人的饭菜已经上来,温海不答,拾起筷子:“吃饭了,吃完早些赶去陈府。”

    白小碧劝道:“他们家那么可怜,师父既然知道,不如指点下他们?”

    温海淡淡道:“不要多管闲事。”

    听出话中不耐烦,白小碧不死心:“虽说他们是寻常百姓,没什么好处,可师父替人化解灾厄也是积德,不好么?”迟疑了下,她小声商量:“要不然我们收点银子?”

    温海“哦”了声,笑看她不说话。

    对面的人越来越遥远,琢磨不透,白小碧忽然想起上回有人落水的事,呆了半晌,垂下眼帘不再多说了。

    匆匆吃过饭,二人步行去陈府,陈府在城东常和街,这地名白小碧恍惚在哪里听过,觉得有点耳熟,来不及细想,二人已走到大门外,温海过去让门房通报,白小碧站在旁边冷眼看,这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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