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他不唱就真的不让他进门。
“那伴郎唱什么歌?”我们追问。
喔相信我无悔无求
我愿为你放弃所有
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
至少我尽力而为
喔相信我别再闪躲
我愿陪你
直到最后
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
至少我尽力而为
“后面我忘词了。”好一阵嘲笑。
我乍舌,这声音如此耳熟。
不会这么巧吧?我不安的踢着脚,不会的不会的。表姐夫年长表姐八岁,而我又比表姐小了三岁,他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边。
“好了,歌也唱了,可以开门了吧?”
“还不行。”大姨要我出个难题。
“做俯卧撑。”我灵机一动,表姐夫身形较笨重,用这个来考验他,有他伤脑筋的。
大姨与我对视而笑“你个鬼丫头,真亏你想的出来。”
“啊?”门外的表姐夫仿佛吓傻了,老半天才回过神,傻傻的问:“要做几个?”
“十个?”大姨回头看我。
“二十个,”我在底下比手势。
表弟高声叫唤“我姐说了,要做二十个。”
我狂笑,此姐非彼姐,就让他误会好了。
门外开始积极数数“一,二,三十五,十六二十。”
表姐夫敲门,喘着粗气“老婆,做完了,开门了。”
“差不多了,”大姨发话。
我心领神会,挨到门边“真做足了二十个?”
“是啊,你看我这气喘的。”听他的喘息声,不像做完俯卧撑,倒像刚参加完马拉松。
“要怎么贿赂我?”我偷笑。
表姐夫急忙催促“快快快,把红包拿过来。”
我把门拉开一条小缝,伸手,等拿到了红包,再猛的一下拉开门。
表姐夫嬉皮笑脸。“多谢小妹,以后你结婚我一定不闹事。”
我脸微微一红,当没听见。
表姐夫闪身而入,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配蓝色条纹领带,很有型。
我侧身让出一条道,把位置留给摄影师,眼角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猝不及防的撞入他深邃的双瞳。
我惊慌失措,下意识的双手抱住胸口,我这个样子,怎么好让他看见。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浅笑。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
更没想到他会是表姐夫的伴郎。虽然我有过猜测,但被自己立刻否决掉。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的飘入我耳中“嗨,是你。叶紫。”
我屏息。“嗨。真巧。”简直巧到诡异。
他微笑“是很巧。”
我耸肩,不置一词。一直在笑,尽管有些假。
我踌躇半晌,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会认识我姐夫?”
“我们是邻居。”他的回答很简单。后来我才知道和表姐夫同龄的男士,几乎都已成家立业,实在是找不到才硬拖来比他小十来岁的向晖充数。
向晖今天身着银灰色西服,同色系西裤,他为了不抢新郎风采而选择不同色系的礼服,非但不觉逊色,反而更显气质超群。
姐夫选他做伴郎,绝对是个错误。
我低眉,轻笑,再抬头时,发现他也在打量着我,发觉我的注视,竟然现出一丝窘迫,表情古怪。
我摸摸双颊,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妥。“大姨家里很干净。”我轻咳一声。
他微征“所以?”
我淡淡的说:“所以我想我脸上没有灰。”
他放松了身体,靠在门背上,高过我一个头的身高还是会带来压迫感“你今天很漂亮。”
我懵了一下,很快回应“你也是,很帅。”
“长发很适合你,比较温柔。”他唇边的笑缓缓荡开,我大怒,他的意思是说我平时很野蛮吗?
早忘记了要时刻保持迷人微笑,我略带恼怒的拿眼睨他,如果眼光能杀人,他也许早英勇就义了。他凝视着我,似笑非笑。
“呦,你们俩还聊上了,快去吃点东西,马上要跟车走了。”大姨招呼向晖进屋,我跟在他身后,看他坐到表姐夫旁边的位子,我故意绕开,在靠窗角落里落座。
一碗碗热乎乎的红枣桂圆莲子花生羹端上桌,象征和和美美,甜甜蜜蜜。
表姐忙着和姐夫打情骂俏的同时还抽空跑来打趣我“怎么样,是不是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她对着向晖眨眼,他的笑容平静无波。
吃完甜点,按照惯例新郎要将新娘接去新房。自然是新郎新娘打头阵,我被推到第二辆车,令我局促不安的是,还要和向晖同车。
我迟疑着打开车门,坐上前排,遭司机一记白眼“小姑娘坐到后面去,这里让摄像师坐。”
“哦,”我只得钻出车,向晖极有绅士风度的替我拉开后车门,手潇洒一挥“请。”我不情不愿的换到后排,向晖随之上车,我往里靠,硬是在两人中间空出了半人身长的距离。
幸好这一路上向晖都很沉默,让我不必如刺猬般竖起满身的刺,随时进入备战状态。可是这份沉寂,又让我倍感失落和彷徨。
表姐家住闸北,新房在虹口,不远,约莫十来分钟的车程。
车入小区,逐渐幽深,车至目的地,还未停靠,迎接新娘的礼炮就迫不及待的响起,烟雾弥漫处炸起响雷,我眼现惊恐之色,从小就对雷声炮响有种莫名的恐惧,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状况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变本加厉。
我想抱住头,可又怕会被向晖耻笑,犹豫间一支有力的手臂从我后脑绕过,轻柔的划过我的头发,捂住我的耳,紧接着另支胳膊也覆盖上来,温柔的声音好像就在耳畔,轻轻的,暖暖的“别怕。”
我眼角恍惚跳了一下,他的脸庞就在我面前渐渐放大,就连眼底也带着丝丝点点的笑,我听到自己重重的心跳,呼吸也有些不匀,静静的看住他,他眼中光芒一瞬即逝,缓缓收回手。
我的心跳更快了,但更多的是疑问。我困难的转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