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性子等待,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拨号,我不相信刚挂断电话的他,这会儿手机会离了左右,但是无论我怎么坚持,他的耐心似乎比我更好。
最终,我放弃了,郁闷的摔了手机,身体整个蜷缩起来,头深深埋入两腿间,胸脯因气愤而剧烈起伏。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竟然不接我的电话。
我实在是不甘心,从床头大堆的衣物里翻找出手机,手指轻按键盘,一条短信随即发出:有什么比见我家人更重要的事,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
足足等了五分钟之久,没有任何回应。
我气的双肩发颤,把唇咬的发白,没有多想,又输入另一条短信:如果你现在不给我答复,以后也不再需要。
我承认这是气话,发出去的时候就有些后悔自己没经大脑思考冲动的行为,但是已经没有办法收回。
若是他真的把我的话当回事那也罢了,让我倍感受挫的是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一人在那患得患失的唱独角戏,他自始自终都没有理会我。
我正在气头上,把收拾好的背包随处乱扔,竹喧小心的捡起放在我身旁,张了张嘴,声音几不可闻,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心里咯噔了一下,抓住她的手腕,急切的问:“竹子,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听到有关向晖的事?是不是?快告诉我。”
竹喧喉头一动,有细微的声音发出,听不真切,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一定有事瞒着我,而且还是关于向晖的。
我不知是该直截了当的问,还是循序渐进的诱导,我迫切的想知道实情,又怕真相会让我难以接受。
竹喧嘴唇动了动,艰难的说:“叶子,我说不好,你还是去问向晖吧。”
我平静的说:“是他移情别恋了?”要说他会移情,我还真不信。他的课余时间基本上都和我在一起,哪还有时间结识别的女孩子。
竹喧摇摇头,我松口气,虽说早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但从竹喧那得到肯定要比我自个作出的结论更有说服力。排除了感情上出现问题,其他还有什么,我更想不到了。
看来还是要在竹喧身上寻找突破口。
我死缠烂打的磨她,大有她不说话就不放行之势。我算准她要赶下午四点的火车去南京,此时近两点,她已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跟我干耗着。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我才有恃无恐。
我没想到的是,无论我怎么软磨硬泡,平日口没遮拦的竹喧就是死不开口,纠缠到三点,我主动退出纷争,总不见得真不放她走,要是耽搁了她和袁琅本就少的可怜的碰面机会,这个责任我担待不起。
回家途中虽然垂头丧气,但心境已平复不少,等到跨入小区大门,掏出房门钥匙,我才意识到一个头疼的问题,一会儿要怎么和爸妈交待?
我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忐忑不安。老妈对林森关爱有加,早将他视作未来女婿的不二人选,要摆脱她先入为主的观点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在向晖言而无信,印象分更是打了个折扣,再要讨她欢心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我迟疑了,在小区花园盘旋了一圈又一圈,脑子转的飞快,费力的组织语言,想尽各种借口,没有一种能让自己满意,末了,索性不想了。
上海有句老话,横竖横,拆牛棚,我就这样耍无赖,又能奈我何。
门铃故意摁的震天响,只听到老妈的大呼小叫声“快快快,女儿回来了。”
门打开,老妈首先探出头,满脸堆笑。她头发烫成了浪卷,发色染成咖啡略微加了些红,着一套宝蓝色套装,年轻了许多,我一时之间有些无法适应她的改变,杵了很久,才呐呐的唤道:“妈。”
她一个劲的往我身后看,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实在是看不到她感兴趣的人后,才拽了拽我的衣服,轻声问:“人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进门踢掉鞋子倒进沙发,就是不说话。
老爸从里屋走出,我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好一会,好家伙,差点认不出来了,西装笔挺,头发油亮,毛脚女婿头次上门,他们,居然比我们还要紧张。我想笑,又觉得没什么可笑。
见我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坐着,老爸把老妈悄悄拉到一旁,听不清他说了什么,我大致可以猜到,老妈一个劲的摆手,眼角不时的瞥过来,我只做不知。有的时候,装傻也是一门艺术。
老爸无奈的擦擦手,柔声说:“可以开饭了。”
葱烤大排,老妈的拿手菜,肉质松软,鲜嫩可口;
芹菜鱿鱼卷,是老爸的绝活,白绿相配,味道鲜香。
看来他们真是为了今天煞费苦心,动足了脑筋。我心虚的低下头,只能靠猛吃来掩饰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吃到摸着滚远的肚皮一步都动不了,桌上的菜也被我消灭了大半。期间我多次往手机瞄上两眼,希望可以收到向晖的只言片语。只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从开饭到饭毕,又从回家到三天假期结束,老爸老妈都没有再问过我有关向晖失约的事,我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
没有短信,没有电话,没有电邮,qq又不上线,这三天向晖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似的。我恼恨他轻描淡写的用一句有重要的事抹煞掉爸妈费尽心思安排的晚宴,我气恼他不声不响,不做解释也不给我任何原谅他的理由,我讨厌他不温不火的态度和波澜不惊的性子。
我和他之间的冷战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