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殿下的话虽然是在情在理,但想起来未免令人匪夷所思!”岗本氏并不是一个糊涂的女人,我的话没有那么容易令她相信。“殿下是名闻天下的智将,这样为对手着想恐怕不合常理。此番双方交兵本就是你死我活,离间对手唯恐不及,又怎么会作出使对手和睦同仇敌忾的事呢?”
“如夫人所说这确实是使三好家同仇敌忾的事情,这种情况下没有夫人的配合我又怎么离间呢?想来夫人不会写出这样的书信来吧!”
“我自然不会这样做,可殿下又希望得到什么呢?”岗本氏还是警惕地对我问到。
“一战!如真正武士那样的战斗!”我对于岛胜猛和新八郎脸上经常出现的那种虔诚得类似进入神殿的表情是相当熟悉,因而模仿起来也是惟妙惟肖。“事到如今三好家的败落已经是无可逆转,那么就让它最终的结局灿烂而辉煌吧!在不可能取胜的情况下抛洒出头颅与鲜血,对于一个真正的武士来讲未尝不是一种最好的结局。三好长庆、义贤殿下当年的事迹我是仰慕已久,实在不希望他们建立的基业毁在瞻前顾后、委委琐琐之徒手里。我劫持夫人的手段让外人看来或许卑劣,但在下正是想以这种方式来激发筱原大人与三位殿下的血性。夫人您对几位亲人的了解自然是比我深,认为不用这种方法他们会拿出多少武士的气概一战?”
“予州殿下的谋划真的只有这样吗?”听到我一再肯定的答复,她对之前那些判断的信心开始动摇。
“夫人要是还这么认为的话,那我就无话可说了!”我低下脑袋摆出“思考者”的姿势,皱着眉头开始冥思苦想。“我可以向夫人保证不向三好家派出使者,就把部队扎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打。又或者夫人您写一封信派信得过的人送回去,无论是什么内容我都不过问。你可以放心在其中写上咒骂我的话,激励激励士气也完全由您。只是我想说明一点:我会在这里等着他们前来攻击,无论胜败都不会难为夫人!贵方若胜自可前来迎回夫人;贵方若败,一个月后我也将送夫人返回。只是关于这点我希望夫人不要在信中提及,以免泄了他们的士气!”
“若是这样做,对殿下您可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了了!”患得患失中她又盯了一句。
“害是有的,但谈不到百;利虽然没有,但这点儿我却也不在乎!”我坐直了身子觉得“黛”长长的刀鞘有些顶得难受,就连鞘摘下来放在身边。“与三好战已经谈不到危险,我对他们的极力反抗不但不感害怕,反而是有着一种企盼。在武田与上杉之后天下真正的武士日益稀少,多的是松永久秀之类的营营苟苟之辈。为此我更加希望三好这样的大族能够全前世之英名,划一个完美的句号吧!”
“予州殿下果然不希望通过我,分化并进而招降三好家诸部?”岗本氏难以置信地问到。
“这个自然,他们加起来也不是我一合之敌!”我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身边的刀鞘,发出了一阵哒哒的声音。
“既然殿下这么说,可否容我这就离开!”她的眼睛忽然一亮。
“回去?回去继续看着他们窝里斗吗?”我撇了撇嘴不屑的说到。“夫人回去只能努力调和他们之间的矛盾,对于军国大事那是一点儿也插不上手。不但对筱原殿下和三位公子没有丝毫益处,反而使他们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救他们一命夫人做不到;看着他们一个个死于内讧夫人不忍;全他们忠义之名夫人之情难弃!面对这种种为难夫人还着急回去干什么呢?不如安心在这里住上一月,等到四国大事一定我定送夫人离去。若是他们中还有人健在,我就把您送到他那里;若是就请夫人自选一处尼庵精舍,我当奉一笔香火以资供养!”
“予州殿下真是好大的口气啊!”岗本氏的脸色此刻已是惨白,可尤自冷笑道:“殿下取得抚养城纯属侥幸,既俘获贱妾等自然是要要挟三好家。还拿什么大话欺人!”
“这让我怎么说呢!”我站起来来回走动着。“三好家已在我股掌之间,难道夫人不相信吗?我渴望一战全诸位殿下名声,难道夫人不相信吗?为免夫人为难才将您接来,难道夫人不相信吗?”我每走一步就问一声,她不答只是冷笑摇头。“那好,我就让夫人心服口服!”我一笑之后突然高声说道:“晶荷,你这次干得不错!”
“谢主公夸奖!”刚才阻止岗本氏自尽的那个女侍跪地回答到,抬起头露出了一对绿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