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谁才是当今朝廷的参天大树,能为他遮风挡雨”
“哈哈哈!绝,仰平真是咱家的小诸葛。此计妙极。”薛宗庭大喜。
“不妥呀!公公!”余众乐恨不得踹韩仰平一脚:这个混帐,小人得意,也太糊涂了,等着百官自已求上门来,他们才没了退路,从此死心踏地跟着薛公公走,如果以刁难压迫,他们在对沈城余心未死的状态下被迫投降,这军心能安吗?再者说,自已的方法还可以根据百官投靠的先后,判断出他们诚心地多少,哪些可以迅速拉拢,哪些列入外围阵营。这些一股脑地把人夺过来,良莠不齐的,还怎么区分?而且要得罪多少人?
他还没等说明原因,韩仰平已冷冷一笑,阴阳怪气地道:“余大人,您是户部尚书,卡着所有衙门的银子,让他们老老实实跟着公公办事,这也是您份内的一件大事,您怕什么呢?怕得罪人还是想收买人心?呵呵,有薛公公在,你卡了谁的银子,谁又敢把你怎么样?那些墙头草不给他点厉害,能那么快投到公公门下么?依在下的意见,大人只要用这软刀子吓唬吓唬他们,等过了大年,天象已变,满朝文武尽出公公门下!”
薛宗庭被他说的热血沸腾,他不满地瞪了余众乐一眼,说道:“你呀,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儿,胆子反而越做越小,还比不上仰平这个秀才内侍就按仰平说的办!”
余众乐见薛宗庭怒了,只得硬着头皮拱手道:“是,下官遵命!”
韩仰平得意地瞟了余众乐一眼,户部尚书又如何,我韩某人便是做不成男子,也照样是丈夫!他得意之下,继续道:“公公,谢东贤、韩夏轩(此二位乃是在沈城和顾恒的父亲老顾相上位前权倾一时的两位寒门相爷),昔日睥睨群雄,何等了得?如果他们今日重返朝廷,还能有昔日威风么?不能了。因为忠于他们的党羽已经散了,龙没了云、虎失了风,还有什么气势?用不了多久,沈城也是这般下场,那时李毅等人也就撑不住了,向公公您低头是必然的,所以不妨先放一放。
要说难啃的,还是天机阁,天机阁历来由内阁执掌,是被那些文人养出了傲气的,不会主动向公公低头。可有一条,内阁乃是七人制,如今秋阁老升了左相,则礼部尚书空缺了出来,如果这礼部尚书换上了我们新党的人,那么我们新党便占据了内阁的多数,届时便能从大义上拿下天机阁!沈城做左相的时候,积威多年,就算把天机阁丢给沈依依那小丫头,天机阁内也无人敢多说什么。但沈依依黄毛丫头一个,往日里不过全靠沈城撑着才顺风顺水。到如今也不知是不是蜀中无大将,沈城竟用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看守他最隐蔽的的势力,可见沈城也是黔驴技穷了。公公只要能推出一人占据礼部尚书一职,便可利用内阁上的优势压倒这丫头,如此天机阁唾手可得。”
余众乐紧张地道:“下官听说当初内阁设立天机阁,是因为文宗皇帝要收权,八大名门皆不同意,于是内四家便主导内阁别辟一阁以为钳制。后来文宗皇帝在八大名门的联合下,不得不写下诏书,说永不干涉天机阁掌机任免和运作如今公公在皇上心中的宠信那是没得说的。沈城去职,一旦掌握内阁多数,则天机阁必然划归在你的名下管理。可是您名义上虽然管着天机阁,却无权更换天机阁掌机,万一沈依依真有几分本事,利用天机阁的傲气让他们铁了心和公公为难,有沈城让相在先,皇上不会太过为难他们这些喽啰。所以,公公不如对天机阁新提拔的那些官员示之以恩,拉拢渗透,对沈、顾、秦、杜四家所指派的几个首脑打击限制,示之已威。如此双管齐下,恩威并施,一年半载之后,天机阁便是公公的臂指。”
韩仰平神气地道:“何须如此费力?直取中枢,接管天机阁,沈依依等人挪不走,那就不挪!把他们高高抬起,挂在墙上,从枢密院挑选几个得力的人去天机阁做小掌机,接手他们的生意和秘探,天机阁便是公公囊中之物了。到那时,他们连反抗都来不及,此所谓迅雷不及掩耳是也!”
薛宗庭欣然道:“还是仰平的计划好。嘿嘿,沈城做了三十年左相,如今又做到了太师,再不安份,那是要招天忌的,咱家这是替他消灾弥祸,做善事呐。”
这时,一个小厮捧进一堆奏折,放在桌上,轻声说道:“公公,这是今天百官送来的奏折”
这是薛宗庭趁着最近新法搞得如火如荼而定下的规矩。给万昌皇帝上奏折,先要用红色帖子送给他,称为“红本”然后再上报通政司,称为“白本”这一来完全剥夺了通政司有权直接上达天听地权力,通政司偌大的衙门成了司礼监的收发室。
薛宗庭这么做一是为了剥夺通政司之权,但是还有一个原因。薛宗庭这人读书不多,读书人写奏折又喜欢怎么深奥怎么写,他看着吃力,也看不懂,又不愿意这么稀里糊涂给皇上呈上去,所以想出这么个办法,所有奏折一式两份,提前送到他地私宅一份,以便什么事都做到心中有数,随时可以和手下商量。
“有紧要的事吗?”薛宗庭顺口问了一句。
“公公,百官送来地贴子都没写上‘急’字,不过最上边一贴是通政司转过来的,说这是内廷事务,与外廷无关,不应通过通政司登记、上奏”
薛宗庭好奇地拿过那份奏疏,外边是红色信封,上边工工整整写着“转传薛宗庭”
薛宗庭一见,勃然大怒“嗵!”地一声,紫檀木的竹节脚桌又受了重重一击:“混帐!好大的狗胆!通政司越来越放肆了!”
余众乐和韩仰平都吓了一跳,不知道朝中又出了什么大事,惹得薛公公如此大发雷霆,两人急忙走近了一看,薛公公手里拿着奏折还没打开呢,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呀?
只见薛宗庭冷笑着道:“通政使司通政使莫少东想来是干够了,竟敢直呼咱家名讳,哼!薛宗庭也是他叫的么?四儿,拿我的贴子回访莫少东,就说薛宗庭多谢他老人家把奏折给我转来,改天儿我薛宗庭还会亲自登门拜访!”
那个小厮连声称是,慌慌张张地退下去了。原来文武百官给薛宗庭送奏折,封皮上都得写上“薛太监亲启,下官某某顿首拜禀见”有些投靠到薛宗庭门下的官员甚至恬不知耻写上“顶上亲启,门下小厮某某某拜”就是内阁几位阁老在如今这番形式之下对他也是客客气气,只有通政司头一回给他转折子,不知道规矩。
二人好言规劝一番,薛宗庭才愤愤然地打开信封,瞧了奏折内容,薛宗庭立即转怒为喜,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天机阁的折子,呵呵,离了沈城,他们连怎么和皇上打交道都不懂,沈依依咋一做了首席掌机,居然不知道通过哪里向皇上谢恩,把折子稀哩糊涂的送到通政司去了,哈哈。”
韩仰平刚刚劝说薛宗庭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拿下天机阁,薛宗庭从恶如流,果然迅雷万分,立即起身说道:“来人呐,快快备轿!”
他对余众乐二人笑道:“咱家要马上去棠妃那头,把这谢恩折子送呈皇上,顺道儿给皇上吹吹风,只要皇上开了金口,答应从咱家门下提拔一个干将去做礼部尚书,让咱们新党在内阁占据优势,咱家便马上安排人手接管天机阁、架空沈依依等人!”
薛宗庭大笑着去了,余众乐也便告辞而回,出了大门,余众乐对轿夫吩咐了一声便上了轿子,他的官轿便一颠一颠的去了。
只不过,所去的方向,乃是秋临江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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