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但目中颇有激动狂热之色,看来这个粉丝果然是真的。
云铮也不推辞,提笔就写:
“星分斗牛,疆连淮海,扬州万井提封。花发路香,莺啼人起,珠帘十里东风。豪俊气如虹。曳照春金紫,飞盖相从。巷入垂杨,画桥南北翠烟中。追思故国繁雄。有迷楼挂斗。
月观横空。纹锦制帆,明珠溅雨,宁论爵马鱼龙。往事逐孤鸿。但乱云流水,萦带离宫。最好挥毫万字,一饮拚千钟。”
然后换过一页纸,写第二首:
“秦峰苍翠,耶溪潇洒,千岩万壑争流。鸳瓦雉城,谯门画戟,蓬莱燕阁三休。天际识归舟。泛五湖烟月,西子同游。茂草台荒,苎萝村冷起闲愁。何人览古凝眸。怅朱颜易失,翠被难留。
梅市旧书,兰亭古墨,依稀风韵生秋。狂客鉴湖头。有百年台沼,终日夷犹。最好金龟换酒,相与醉沧州。”
这次不等他自己换纸,秋宫清子很自觉地帮他拿走写好的这张,然后小心翼翼地铺上另一张纸,云铮也不客气,继续提笔挥毫:
“梅英疏淡,冰澌溶泄,东风暗换年华。金谷俊游,铜驼巷陌,新晴细履平沙。长忆误随车。正絮翻蝶舞,芳思交加。柳下桃蹊,乱分春色到人家。西园夜饮鸣笳。有华灯碍月,
飞盖妨花。兰苑未空,行人渐老,重来是事堪嗟。烟暝酒旗斜。但倚楼极目,时见栖鸦。无奈归心,暗随流水到天涯。”
云铮写完,秋宫清子拿起这三篇云铮的墨宝,仿佛捧着神谕一般,啧啧赞叹不已,说得仿佛有了这三首词,天下人就再不用写词了一般。
不过云铮也只是嘴里客气客气,开玩笑,这三首望海潮可是秦观学士的代表作之一,这还不震住你,那还得了?
秋宫清子心里喜不自禁,一次得了云探花三首亲笔手书的新作墨宝,这三页纸拿回去,就是平清盛、源义朝这等权臣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流口水啊!谁还敢抢云探花的墨宝不成?只要有人能干出这等有辱斯文的事情,整个日本都容他不得啊!
她心中一动,忽然鞠躬道:“清子原不敢在谈话面前谈诗论词,又恐日后再无缘聆听探花教谕清子也有些拙作,想请探花雅正,不知探花能不能给清子一个机会”
云铮呵呵一笑:“殿下既有创作,云铮自然愿意见识一番的。”他心里却想:这妞说话怎么都好像能产生歧义似的,什么叫“能不能给清子一个机会”?
秋宫清子喜不自禁,平复了一下激动地心情,念道:“
人罕高山去,樱花独自开。
山樱休气绝,观赏我今来。
来观山上樱,不见樱花面。
山麓与山巅,春霞成一片。”
云铮听罢,点点头:“殿下之诗,已有些韵味了。”
云铮这话其实有些托大,刚才他说“愿意见识”但那显然完全是客气话,因为方才这一句完全是很高姿态的品评,而且他还惜字如金,什么别的都没说,只说“已有些韵味了”而已。
但云铮的一句“已有些韵味了”却让秋宫清子欢喜异常,她不禁道:“探花过奖了,清子写得不好,让探花见笑了。”
云铮笑了笑:“看来殿下是颇爱樱花的,今日殿下屈尊来访,云铮本无甚可送与殿下的,但殿下既然喜爱樱花,云某便送殿下一首樱花诗吧。”
秋宫清子双目一亮,惊喜异常:“真的吗?您您真的要送清子一首诗吗?”
云铮温和地笑着,道:“
试问谁留意,城东遗几株。
天然凝玉色,本性润脂肤。
浪漫能厮守,伶俜可自如。
清风一段舞,胜过洛阳姝。”
秋宫清子听罢,忽然心中一动:“清风一段舞,胜过洛阳姝”这句诗里难道别有深意?他写的是樱花,却说“胜过洛阳姝”诗是送给我的,樱花自然是我,那这洛阳姝是谁?难道是他的妻子吗?可是,怎么会这样?不是都说他跟淮安公主是青梅竹马的吗?或者,是我多心了吗?
秋宫清子看了云铮一眼,却仍然没有看见他的眼中有任何迷于美色的迹象,她心中一松的同时,又不禁有些黯然:看来自己这个“日本皇室百年来第一美人”也不足以让探花郎动心,真是让人很不甘心啊。
云铮耐住性子跟她谈了这么久的诗词,终于忍不住要说正事了,忽然问道:“殿下此来,可曾想过让日本跟我们云家进行一些贸易?”
秋宫清子内亲王此时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里面,忽然听见云铮这么一问,微微怔了一怔,然后才沉吟道:“探花的意思是,日本跟北疆总督府进行贸易吗?”
云铮点点头笑道:“当然是跟北疆总督府,朝廷的贸易,我可管不了呀。”
秋宫清子也笑了笑:“不知道北疆总督府需要哪些货物?”
“那要看日本有哪些特产。”云铮笑着答道。
“要说日本的特产,那可不少。有阿波的绢、越前的绵、常陆的续、但马的纸、淡路的墨、播磨的针、备中的刀、武藏的铠、能登的釜、河内的锅、备后的铁、越后的漆等,以及长门的牛、陆奥的马驹、信浓的犁、丹波的栗、越后的鲑、周防的醋、山城的茄子、飞弹的饼、镇西的米等”
这里面的货物云铮一听就知道,有些东西根本不值得贩售。比如长门的牛,这个牛体型很大,据说能拉动双辕犁在水田耕作可是现在牛什么价?
眼下这个时期,耕牛的价格很便宜,售价从三贯到十五贯。现在新法搞得带劲,估计没多久物价可能就要上涨,如果新党玩得过分,让老百姓手里都没了钱,牛价就要跟后世的房地产一样发生泡沫,那时候的牛价可能上涨到80贯以上,最高时甚至说不定能够达到百贯,可就算这样,贩牛依然是一件极其划不来的事。
牛的体积多大,这玩意还要吃喝拉撒,运送一头牛所需的空间,足以装载五百柄日本刀。就算日本刀跌价跌到一金一柄,也比贩牛划算。
看来,现在只能在日本传统外销货上打主意了当然,如果船速还能提高,船的载重量能够继续增大,那么航海的成本将会极大降低,其他的商品不是说不好但现在不是时候。
在这些货物当中,除牛外,云铮真正感兴趣的是“备后的铁”、“陆奥的马驹”
不过,他约略知道,世界最好的铁矿石不再日本,而在印度。印度铁矿打制出来的刀剑那是世界极品。除了印度之外,那条优质铁矿脉扫了一下越南,越南出产的铁矿石既便宜,质量也与印度铁矿石相差无几。
云铮这些可怜的铁矿知识是前世在海南旅游时获得的,他在旅游中听当地人说起,在与印度优质铁矿石同纬度的地方,海南岛也存在一个优质铁矿,品质比越南略低,但也相差无几。
有了越南、海南的廉价铁矿可以打主意,备后的铁虽然名声很大,但也不值得专门贩售,所以云铮下一个目光盯在“陆奥的马驹”上,这种日本寒带山区生长的马就是日本大洋马的一个副本,值得引进。而且战马价格高昂,从陆奥贩马也是有利可图的。
当然,主要还是为了鹰扬卫考虑,咱现在虽然是步兵,可我云少帅的亲军,岂能不弄成精锐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