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
这日,萨摩和琉璃在小茅屋外的大树下,萨摩正认真地教著琉璃精灵族的语言和文字。
在这个世界,最通用的是人族的语言和文字,称之为通用语。其馀各族为了各种需要,如祭祀、武笈、魔咒等,通常也蓄意保留本族的文字和语言。因此萨摩从小除了通用语一定要学之外,还得学会精灵人语和龙人语。之后到了精灵族学魔法,又学了精灵语,幸好精灵语与精灵人语间差异并不大,只是精灵语在某些用字上比较艰深,音阶比较复杂一点。
而琉璃,从小学的就是通用语,来到中央大陆之后,埃尔也继续督促她学习。此外,埃尔还向精灵人学了精灵人语来教琉璃。直到萨摩出现,萨摩偷空便教琉璃精灵人语,后来又教了龙人语,近来则教精灵语。
幸好,琉璃很聪明,学得快,一般日常的使用已经没有问题。但是,或许是因琉璃身分比较特别,埃尔从前年开始又开始教琉璃一种新的语言,埃尔说,那是那坦家族的语言,是承袭预言家血液的族人都要学习的。因此,琉璃也偷空教萨摩那种奇怪的语言。音节简单,但文字复杂。通常一个音要配上许多字。
其实,对身为人族的琉璃而言,龙人语、精灵人语和精灵语是没有用的,因为人族的她并无法藉由这些语言发动其他族的特殊魔法。对琉璃和萨摩而言,这只是在相处时间中的娱乐之一。只是,这些语言在未来几年后却让琉璃快速的融入其他种族,这倒是始料未及的。
“这个地方要用舌头顶住牙齿,接著再后缩”
萨摩正专心地解释精灵语中“灵觉”的发音。
一阵木铃声传来,两人不约而同地跳了起来。
“叔叔!”琉璃喊了声,便和萨摩飞快地跑回茅屋。
那木铃是萨摩用响木的树枝做成的。响木之所以称之为响木是因为这种树的枝干是中空的,敲来声音极响,不同粗细长短的树枝更可发出高低的音色。正因这种特性,响木便普遍被用来传讯,甚至当作乐器。萨摩挑选了同粗细但长短不同的响木树枝,串成了一长串的木铃,当埃尔有事要找琉璃时,可以拉动屋内的短绳,便可以牵动屋外的木铃,响亮的铃声随著风,最远还可以传到西边的小森林中。这自然是萨摩考虑到琉璃活动范围所做的设计。
“叔叔?”琉璃进了房间,看到安坐在床头,精神奕奕的埃尔,疑惑地问。
跟在后面进来的萨摩见状,心中隐约有了预感。他还记得水长老故世前一天,也是这样精神奕奕。
“琉璃,来,叔叔有东西要给你。”埃尔道。
“什么啊?”琉璃天真地问。
“先帮叔叔将那边柜子里的蓝色布包拿出来。”埃尔指著墙边的一只陈旧矮柜。
琉璃虽然疑惑,但仍旧依言打开了矮柜,果然看见了一只泛白的蓝色布包。
琉璃认得它,那是他们逃亡期间,叔叔一直不离身的布包。琉璃不知道那里面装了什么,只知道,即便是最险恶的时候,叔叔仍旧不肯丢弃它。
看到这只布包,琉璃霎时了悟,心一酸,眼前模糊了起来。这么重要的东西,叔叔竟然要给她难道时间已经到了吗?
琉璃颤抖著手,慢慢地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埃尔。
一只温暖的手在这时握住了琉璃冰冷的小手。
温暖的感觉藉著两人交握的手传递。琉璃看着手的主人,萨摩,他的眼中此刻正传递著鼓励的眸光。是啊,起码这段时间叔叔过得很快乐,她已经尽力了不是吗?想到这里,琉璃忽然有了勇气。
而这边的埃尔,没有注意两小的动作,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布包,露出一个精致的银盒。银盒上浮雕著优雅流线,围绕著一个圆形图案,图案中还有一个斗大的眼睛。那是那坦家的家徽。
埃尔专注地摸著银盒的花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个徽章曾经是多么尊荣的象徵啊!里尔公国开国以来,八位首席预言师有七位是穿著绣著这个徽章的法袍。而今,这个曾是富贵与尊敬代称的家族却在他人刻意的陷害下,支离破碎。没想到以预言闻名的那坦家,最终竟是没有算出这个攸关家族存亡的灾难啊!
那坦家人丁单薄,除了哥哥,就剩他和一个嫁出的姊姊,他是逃出来了,但是其他人呢?姊姊嫁给了御史,家变之前已有一个十岁的儿子和四岁的女儿,那时琉璃才三岁,他们在外流亡一年,在中央大陆也呆了三年,如果安全无虞的话,那男孩应该也已经是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而那小女孩也应该跟琉璃差不多大了吧。这场大变会不会牵连到他们呢?这个忧虑他一直不敢去深思,只是将死之前,还是不免想到他们啊!琉璃还小,肯定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吧!可是小小年纪的她,实在不适宜再担负更多的责任了。
埃尔甩甩头,摇开这些无谓的感叹,将注意力放回手中的银盒,伸手按下盒边机扣“喀”地一声,盒盖立刻弹了开来。
这时,琉璃和萨摩已经被埃尔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不约而同地看向开启的银盒。
还道盒中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原来摆的竟是三本书和一颗黑沉沉的珠子。
埃尔首先拿出那三本书,抬头严肃地看着静立的小女孩。
“这三本书中,一本是这几年叔叔教你的东西,那坦家的密语。这些密语是那坦家历代预言家用来记载预言内容,并互相交流用的。不是那坦家的人就算看了也不懂,这样不仅可以避免预言外,同时,掌握了权贵的秘密也可以保障家族的安全,教他们投鼠忌器。”埃尔拿起那本藏青色布皮的小书,这么说。
叹了一口气,埃尔小心翼翼地将书递给琉璃,继续道∶“大概就是因为这样,那坦家也成为一些权贵们的眼中钉。他们对我们那坦家又爱又恨。爱的是那坦家无人能敌的预言能力,恨的是那坦家掌握了他们最不堪入目的过去。”
琉璃拿著这本记载预言时间、对象与内容的书,一时也不知该做何反应。
埃尔没让琉璃多想,又拿起另一本厚厚的素面手札道∶“所以,为了进一步保障族人的安全,又有另一本书,就是那坦家历代预言家记载的预言笔记,包括你父亲。所有预言的详细内容,预言师个人的推衍,接受预言的人本身的人格特质、身分背景,甚至没有明白说出的评语都在里面,为的就是让每一代的预言家都能清楚掌握公国大势,进一步运用这些记载来保护家族。只要那些人一天得不到这本书,他们就得保护那坦家一天。所以叔叔死也要让他们找不到这本书,这样就算你爹爹妈妈被害死了,起码那些权贵们会洛u灾v留点后路,保护我们那坦家的其他人。”
说到这,埃尔再度将手上的书递给了琉璃。接著顺了顺气,拿起了另一本看起来最古老的书,破损的页缘、泛黄的页面说明了书的年岁∶“而这一本,是那坦家预言能力的修练法。只有继承了那坦家预言能力的子孙才能练就。叔叔因为没有能力,所以没有练过,但从小见你爹爹练,道理是懂的。一般都是八岁时才正式学这门功夫,你现在才七岁,叔叔本来想等你八岁时带著你学,如今,怕是等不到了。”
“叔。”琉璃眼泛泪光。
埃尔伸手挡住了琉璃的反驳∶“别安慰叔叔了。叔叔的身体叔叔自己知道。让叔叔把要说的话都告诉你吧。”
闻言,琉璃只好听著,拼命忍著眼泪,可惜泪珠子滚啊滚的还是不受控制地一滴滴落。
埃尔对著琉璃安慰地笑了∶“还好,那上面有历代预言家修练时留下的心得,你可以参考看看。以后,就靠你自己慢慢摸索,慢慢学了。叔叔只能告诉你那坦家的家训∶”预言是上天赐予的能力,只能依势而行,不能用来扭转未来“。这句话你一定要记住。”
琉璃噙著泪,乖巧地点头。
看到琉璃点头答应之后,埃尔将书交给琉璃,接著看向静静躺在银盒中的黑色珠子,谨慎地拿起它。
黑色的珠子果真黑得彻底,暗沉沉的像是把四周的光全都吸了去。光滑的珠面有一个小小的白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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