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曹髦后,司马昭和我父亲一合计,觉得暂时还不是公开篡权的时候。朝廷内还有一帮曹家的忠臣,老百姓也还当曹魏是正统。于是司马昭很谨慎地对弑君事件做一番表面文章,首先自然是收敛尸体,自己披麻带孝地前去哭丧。
滴了几滴鳄鱼眼泪后,司马昭问站在一旁的尚书仆射陈泰:“明公认为这次事件该如何处理呢?”
陈泰是个梗直之人,素来与我父亲互相看不顺眼,当即毫不犹豫地说:“弑君之罪,罪恶滔天,当然是杀无赦,并诛其九族。为今之计,只有杀了首犯贾充,才能告慰陛下的在天之灵,也才能平息天下百姓的愤怒。”
司马昭沉吟良久,又问:“可不可以杀个不要紧的人,留下贾充?”陈泰答道:“弑君这种大事,杀个不要紧的人如何服众?”
司马昭听了,一言不发,撇下陈泰走了。
很快命令下来,将成济判了剐刑,诛灭三族。同时将曹操的另一个孙子,十五岁的曹奂扶上去做了新的傀儡皇帝。
不久,又用太后的名义下诏,以不敬太后、自寻死路的罪名将曹髦的皇帝名位废掉,仅以高贵乡公之礼下葬了。
至于我父亲这个“首犯”在“弑君案”的整个审讯和宣判的过程中,只是片言只语轻轻带过,没有给予任何惩罚。
陈泰和一帮依然心向曹魏的大臣不服,在朝堂上当面质疑此事。
父亲振振有词地说:“我只是领着禁军前去保护銮驾,我哪知道成济会突然行刺皇上?”
陈泰那边立刻有人指证我父亲当时曾鼓动成济,并把那两句对话一字不漏地复述了出来。我父亲还是面不变色心不跳地说:“我只是让他自己拿主意,不需要问我,我根本什么都没说啊,怎么能诬赖我鼓动他呢?”
陈泰说:“‘司马公恩养你等,正是为了今日’,这个‘正是为了今日’,不就是鼓动成济去刺杀皇上吗?”
我父亲义正辞严地说:“不要以你的小人之心度我的君子之腹!我这句话的意思是:司马公恩养你等,正是为了今日好好保护皇上,为他打退乱臣贼子。如果成济误解了我的话,就像你现在误解我一样,那不是我的错,而是你们的错!你们这样居心叵测,任意曲解,不仅玷污了我的忠诚,更玷污了司马公的一片忠心。”
陈泰气结。我父亲和司马昭相视而笑,就差当场击掌了。
此事之后,父亲以阴险而闻名天下。因为在那种紧张状态下,还能把话说得滴水不漏的人,其城府之深,非常人所及。
就这样,我父亲领兵杀了皇帝,不仅未受到任何惩罚,还被司马昭借新皇登基,普天同庆的名义,再进封为安阳乡侯,增邑一千二百户,统领京城内外诸军,加散骑常侍。
五年后,司马昭去世,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公公司马炎即位。
司马炎即位后,父亲不仅没有因为换了新主人而受到冷落,反而比以前更受重用了。
这自然也是因为是我父亲最善于钻营,懂得见风使舵,适时找准靠山。他一方面趋奉司马昭,一方面又努力地为下一任主子效力,早早地就为将来铺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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