辇舆到门,父母早就领着一干亲戚故旧站在门前等候了。看到我们下辇,他们在门口跪成了一片。
我赶紧上前两步抱住母亲。虽然还只嫁进了皇宫两天,不知为什么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我不禁伏在母亲的肩头泪落如雨。
进入正厅升座,亲戚朋友们重新一一过来觐见。他们中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太子,眼睛始终围着他打转。
我紧紧地握住太子微微颤抖的手,轻声给他介绍着下面的那些亲戚。希望通过说话缓解他的紧张。但其中有一大半我也不大认得,只好笑一笑了事。
我家的亲戚本来应该很少的,我父亲是独苗,我母亲也只有两个姐姐,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那么多亲戚。就像今天,我看门口跪下的那黑鸦鸦的一大片,起码有好几百人。
在路上我就一直叮嘱太子,到了我家,多笑,少说话,最好是不说话。反正进退礼仪,包括喊平身,都有太监执役。我和太子,其实只要坐在上面做两尊会笑的木偶就好了。
自从我答应太子给他各种买好玩的东西,并和他拉钩盖章之后,他就变得对我言听计从。在他心里,我终于不再是让他躲避的陌生人,而是让他信赖依靠的自己人了。
尤其是今天这种场合,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见那么多陌生人,接受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打量、探究的目光,他很不适应,也很紧张。一直死死地握住我的手,不时回过头来看看我,每次我都给他安慰、鼓励的目光和一个温柔的笑。
好容易熬到所有的人都觐见完毕,我和太子退回到内厅。刚刚换下礼服,还没来得及去父母的寝居行家礼,宫里来的主管太监秦公公就凑过来悄悄禀道:“太子妃,怎么办?我们来的时候只封了三百人的赏赐。可是我刚刚数了一下,光正厅和两处偏厅就有四百多人了。其余的地方还有多少还没数清楚,估计至少也有几十个吧。”
我点头笑道:“辛苦你了,赏赐的东西你不用担心,我会打点好的。你只要帮我把那些没数清楚的人数清楚就行了,别到时候拉下了几个没有赏赐,那就不好听了。”
秦公公点头离去,我忙叫小翠去通知我爹,让他尽快补齐缺口。
这整个过程中,我的新婚丈夫太子爷只是不停地问我:“南风,你说的蛐蛐到底在哪里呀?还有蛐蛐师傅们呢?他们什么时候才来教我呀?”
我叹了一口气:“我这就带你去看蛐蛐和蛐蛐师傅,但你必须先跟我去我父母那边拜见一下岳父岳母。”
他高兴得直点头,连连说:“那我们马上去吧。”
一路上,我又一遍遍地教给他拜见我父母的礼仪。他很虚心很努力地鹦鹉学舌,生怕惹得我一不高兴,就不给他蛐蛐玩了。
到了父母那边,父亲不在,大概是去忙着打点赏赐的礼封了。太子在我的示意下很乖地向我母亲行礼,语言和动作都很符合规范。那些陪侍在坐的亲戚们一个个满脸诧异,我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无非就是:不说是个傻子吗?怎么看起来挺正常的?
平心而论,太子今天在外人面前一直表现得很得体的。
他不能算是真正的白痴,只是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他的情形,就像一个人好好地长到了四、五岁,突然,智力生长的链条断了,身体的成长却还在继续。这样,虽然他的身体逐渐长大成*人了,智力却永远停留在四、五岁的时候。
光从外表上看,他一表人才,容貌像他美丽的母后,身高则像他高大的父皇。只要他不开口说话,就是一个很英俊、很迷人的少年储君。
他的父皇当年肯立他为太子,现在又不顾朝廷内外的诸多议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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