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宁二年正月十六,皇后率内外命妇近百人赴西郊劝织。
西郊的一个大围场上已经摆好了好多架纺车,棉线也弄好了,还有一些农家纺织能手现场解说操作要领。
皇后一开始转不动纺车,好容易转动了,又绞线,现场笑成了一团。
皇后真的是个很认真的人。虽然她的线绞了很多回,但最后,那些嫔妃命妇里面,居然还是她的线纺得最细密最均匀,让那些老纺织手们都连声夸赞。
我一直在皇后身边给她打下手,绞线的时候我帮她解,纺线的时候我就蹲在地上帮她理顺棉线。
等皇后终于纺出了合格的纱线后,才满意地从纺纱的小凳子上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我赶紧扶住道:“母后,您怎么啦?”
她笑着对我说:“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早上又起早了点。”
随后皇后又进了几户农家,详细地询问人家的家庭情况,跟农妇们聊天。一直到将近午膳时候,才起驾回宫。
我正要跨进自己的车子,皇后那边的宫女居然过来叫我说:“太子妃殿下,皇后娘娘叫您过去跟她坐我吃惊地坐进了皇后的车子里。
进去后,我就发现不对劲。皇后脸色蜡黄,气息不稳。明明是冬天,额头上却渗出了汗珠。
我忙拿出手绢给她擦汗,一边问道:“母后这会儿很不舒服吗?怎么办,今天来得仓促,太医也没带。要不。我们待会停下来先找个医馆叫大夫看看?”皇后说:“没关系,我又不是今天才这样的。”
我更慌了:“母后,如果您身体不好。今天叫儿臣来就行了啊。皇后凤体违和,让太子妃代为劝织。谁曰不宜?您这样子,万一闪了汗,着了风寒可怎么好?”
皇后虚弱地笑了笑说:“要只是风寒就好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最近越来越疲乏了。每天只想躺着,吃什么都没胃口。晚上夜夜做恶梦,每天早上醒来都是一身冷汗。昨晚我还梦见了我那难产早死的娘亲。我本来根本不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的,但昨晚梦见地那个人自己说她是我娘。我醒来后,把她的体貌特征、衣着装扮跟周嬷嬷一说,周嬷嬷当场就呆住了,然后就红了眼圈说,我梦里见的这个人真地是我娘亲。”
我听得毛骨悚然。这周嬷嬷是皇后的乳娘,被皇后接进宫中鞠养。她肯定是见过皇后早逝地娘亲的,她说是。那肯定就真的是了。
说到这里皇后语气沉重地对我说:“我既然做了这样的梦,心里就有数了,我估计是熬不久了。你看我现在。稍微动一动就一身虚汗,气喘吁吁的。一看就是元气耗尽地人。”
我当然只能说她想得太多了。梦终归是梦,跟现实没关联的。她摇了摇头。轻轻叹息着说:“有没有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要说我这辈子,也算是荣贵之极了,做女人做到皇后,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我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我的衷儿啊。”
我忙安慰她说:“母后,太子这几年比以前懂事多了,已经慢慢褪去了孩子气,母后不用太担心的。”
皇后点了点说:“这个我知道,他娶亲之后确实比以前懂事了,我跟皇上也放心多了。”又带点歉疚地对我说:“虽然我一直有点遗憾你没能生个皇孙,但凭心而论,你对衷儿的太子宝座的稳固,是起到了很大作用地。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其实我心里都有数。我知道上次的宴会是你一手操办的,我那孩子多半还不情不愿。还有上次测试太子地试卷,也是你帮他做的吧。”
我说:“这个儿臣不敢居功,那试卷不是儿臣做地,但也不是太子做地。是现在东宫的功曹张华写好了,再由太子身边地小太监张泓改定的。”
皇后笑道:“那天皇上把东宫的所有官员都预先请去了凌云台,就是要堵绝太子所有的舞弊渠道,想不到你还是有办法找到捉刀人。那张华不是东宫的官员吗?他怎么没去凌云台?皇上宴客,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我解释道:“张华那时候还只是我父亲身边的一个司空掾,我是让他穿上小太监的衣服混进宫的。就因为这件事立了功,我后来请父亲割爱,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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