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要考虑的,现在杜风等三人已经进了门。他就只能按照他们地吩咐去办。
于是连忙指挥着跑堂的,使茶社正中间的一桌人让了出来,再用干净的抹布使劲儿擦了擦那张桌子,确保是能够达到的最大的干净程度了,这才将杜风和裴度以及白居易让了过去。
这茶社里的台上台下都傻了,他们哪儿见过当官的跑到这种地方来喝茶的啊?别说是一看就知道这三人官品不低,就算是最普通的侍卫小官,也不会到这种地方来喝茶啊。于是乎一时间整间茶社里都静默了起来,台上地忘了拉琴唱曲,台下的端着杯子神态各异。
杜风一看。心说我靠,你们这帮家伙不唱曲儿不拉琴不闲扯淡了。我还跟这两个老家伙说个屁地话啊,于是乎心里想到。人就站了起来:“你们怎么了?该喝茶喝茶,该聊天聊天,台上的胡琴也给爷拉起来,那小妞儿地曲子也给唱起来。该干嘛干嘛么!都傻看着我干什么?”
一句话,那帮人纵使心里还是一百个纳闷,也不敢再多看他们一眼了,于是乎杜风的话音刚落。台上的胡琴就匆忙的响了起来,那个丑妞儿的小曲也唱起来了,只是荒腔走板完全不在调上,唱的是一塌糊涂。
下边的一看,好吧,官老爷吩咐咱们闲扯淡。那咱们得听话啊,于是乎一个个地没话找话,这个说今天天气不错。那个说刚吃饱不想睡觉,还有说家里老婆不下蛋反正是没有一个人的话靠谱儿的,整个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好像是自己的那两片嘴皮子不属于自己了一样。
那些茶客观察了一会儿,好像觉得这三个当官的也没什么企图,逐渐地,也就不去管他们了,又开始自顾自的聊起了天来。杜风淡淡一笑,眼看着桌上的粗茶也已经上好了,给白居易和裴度各自斟上了一杯。
“呵呵,两位大人怕是从未喝过如此粗辛地茶水吧?不如尝尝,看看这苦命的百姓们都是喝的什么样子的茶水。”说完,自己先举了一杯起来,放在唇边慢慢的啜吸着。
那两人也端起了茶杯,可是放在嘴边喝的时候,却觉得满嘴的苦涩,完全不是个滋味儿。
“王守澄今日被刺,二位大人觉得最可能派去刺客的人,会是什么人呢?”杜风喝完了杯子里的茶,放下茶杯,边给自己倒着茶,边问了出来。
白居易和裴度对视了一眼,半晌都没有回答。
杜风突然又笑了:“呵呵,两位大人可是觉得很是为难,以至于不好回答是么?”
白居易和裴度还是面面相觑,死活就是不开口。
杜风的头转动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发现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边上,有一个带着一个硕大斗笠的家伙,还刻意的压低了斗笠的沿儿。杜风暗暗一笑,心说果然跟来了。
“二位大人可是觉得这事儿最有可能的,或者说嫌疑最大的,就是皇上?或者说是皇上授意什么人干的?”
杜风此话一出,白居易和裴度同时微微点头,但是同时又摇摇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是讳忌莫深。
“换了其他的人,怕是也只会是这样想吧?在明知道今日里朝会之上,群臣之间对于河北三镇的意见明显是要归于统一的,于是乎暗派杀手,去行刺王守澄,以期造成皇上借此除掉王守澄,随即趁着宦官内乱的时候,要求神策军二军中尉交出部分兵权或者直接带兵出征,使其缺了个主心骨,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是也不是?”
白居易又看了看裴度,终于还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既然杜大人不避讳,那么白某也就直说了。今日朝会之上,文武百官,怕是都做此想。而宦官内部,恐怕一如其是。皇上毕竟还是年轻啊,这事儿有点儿操之过急了。”
见裴度也随之点了点头,面部表情也更加严峻了起来,杜风笑了。
“呵呵,既然二位大人也做如是想,并且说了,朝臣以及宦官都做如是想,那么,皇上此举岂非逼着王守澄造反?况且又何必一击不中居然还有暇自顾,使自己全身而退。按说,皇上若是派去的人,当个死士该是不成问题吧?即便最终杀不了王守澄,他也不会在一剑之后,并且是在明显没能刺中要害的情形下,仓皇逃窜。难道,皇上就派了这么个酒囊饭袋去?”
杜风这么一说,白居易和裴度两人脸色微变,似乎也觉得这里边文章很大。
“那杜大人以为如何?”
杜风缓缓的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眼神飘向台上那唱曲儿的爷孙俩。
好半天之后,他才缓缓开口:“我倒是以为,这是否会是王守澄自己设的苦肉计?”
“你的意思是?”裴度急急问道。
“根本没有所谓刺客,王守澄自己刺了自己一剑,谎称刺客行刺,随后在朝臣以及宦官之中造成此事为皇上遣人所为的假象,而后任由皇上要求其发兵,他也拒不发兵。此有两种理由。其一,谎称皇宫内有奸细,觊觎我大唐朝权,这次是王守澄,下次说不得就是皇上。恐为外邦差使,因此拒不发兵,要保障长安城内安全,并且长安城内从此兵马戒严,所有朝臣皆在宦官监视之下。其二,或可称河北三镇收到消息,此番刺杀皆为警告,如若贸然发兵,恐其早已做好准备,十万神策军即便倾巢而出,河北三镇兵力加起来有二十万众,怕是难以讨逆成功,反倒受制于人,因此,还是拒不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