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在孤立着其他人,到现在他仍然不习惯与人相处,害怕与陌生人搭话,跟学生时代的经历其实有很大联系。
但中村到底走出来了,此刻他已经不再那么孤单。
这个才八岁的孩子却还深陷其中,不得解脱。
弘树的母亲为了帮助他,带着他前往美国本是一件好事。
然而,他的母亲刚到达美国就水土不服,她因急于找工作忽略了这一点。
等租到房子,勉强安定下来,水土不服的情况已经越发严重。
弘树劝说母亲前往医院,母亲却想着给他攒一笔学费,也没预料到水土不服会越来越严重,一直在外面诊所买药吃也不见好转。
她的身体一天天变得虚弱,因为预约制度以及在国外人生地不熟,他母亲到美国一星期后突然晕倒。
弘树立即叫了救护车,她的生命才得以延长一段时间。
但最后母亲没抵过死神召唤,治疗一段时间后,仍然因病情过重去世了。
从那时起,弘树就一直在责怪自己。
如果不是因为他,母亲就不会来到美国,不会水土不服,到最后不治身亡;
如果不是为了给他攒学费,母亲不会一到美国,就忙着找工作,完全无暇顾及身体;
如果不是他叫救护车太晚,或许母亲可以活下来。
母亲离世那一刻起,他就想要陪母亲离去,却因母亲的遗言,一时无法下定决心。
自他被送到福利院,就没说过话,也基本没好好吃饭,身体逐渐变得虚弱。
如果不是三号及时发现,他真的有可能顺利放弃生命。
“弘树,你知道吗?孩子是母亲生命的延续,你的母亲绝不希望看到你就这样放弃生命。
每一位母亲,最本能的想法都是要孩子好的。
所以即使只剩下你一个人,弘树也要好好活下去啊。”
弘树不由自主想起母亲躺在病床上说的最后一段话。
“弘树是上天送给妈妈的礼物,可惜妈妈无法再陪伴你长大。
抱歉,弘树。
但是弘树很厉害的,即使一个人也可以好好活下去,对吗?”
终于,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簌簌而下,再也无法停歇。
中村犹豫片刻,将靠在墙上无声落泪的孩子揽进怀里。
轻轻拍着他的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轻拍,温暖的怀抱,手里玩偶软软的触感。
呜呜地抽泣,发展到嚎啕大哭。
中村感觉到肩膀被被浸湿。
院长担忧地走过来。
中村用英语解释几句,她犹豫着退了回去。
这场迟到一周的哭泣,持续足足半小时才慢慢停歇。
哭声逐渐小了,弘树倚靠在中村肩头不动了。
中村的腿麻痹到没有知觉,却一动不敢动,担心风吹草动令这个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孩子恢复清醒。
等待孩子陷入熟睡,才缓慢起身,找白人院长问了休息室的位置,将弘树抱去床上休息。
让三号在孩子旁边守着,中村去找院长办理收养手续。
中村的资料是三号仔细伪装过的,经院长确认资料齐全,只等弘树清醒后,得到他的同意就可以顺利完成收养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