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江端起酒杯朗声笑道:“在下今日有幸,能够结识到几位朋友,乃是三生有幸之事,郑某先敬诸位一杯。”
“郑东家请!”殷飞等人端起酒杯来,和周围人虚碰一下,便都一饮而尽。
郑银江见众人喝得痛快,正要说两句场面话的时候,忽听对面屋子一阵吵闹,接着便是杯盘碎裂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动起手来。来这里吃饭的都是修士,喝多了动手也是常事,只是和下面两界那些凡人不同,修士一旦打起来破坏力大得惊人,因此所有酒楼茶馆的建筑材料都是特制的,除非遇上那种法力超群的大修士,一般人也打不坏什么,可这动静却着实不小,尤其他们正好与之相邻,更是听了个真切。
为了选择一个清静幽雅的地方,郑银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脑细胞,谁知道刚刚开场,就给他来这么一出,实在是有些丢人败兴,便让那跑堂的过去打听为了什么事情打架。
工夫不大,那跑堂的回来了,将事情给郑银江一说,两伙打架的人是因为抢座位,一拨先来定下但没有付账,另一拨后到的直接扔了云票过去,小二一时贪财,又觉得第一拨没那么早过来,干脆就先将雅间许了别人。谁知道酒菜刚刚上齐,前面那拨人就来了,一见自己的位置有人占了,立刻去找小二理论,那小二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敢争辩什么,赔了半天不是,又找正吃饭那伙商议,那伙人倒是也讲道理,便说再有一刻钟的工夫便走,可先定的那几位却是有些得理不让人,非要他们立刻离开,有个脾气大的还将人家酒坛子砸了,这才动起手来。
郑东家顿时觉得自己没了面子,也不等殷飞等人多说,独自走出房去,来到对面那个雅间,先是大大咧咧的拱拱手,随即对两拨人道:“几位道兄请了,在下乃是对面吃饭的客人,大伙儿都是场面上混的,来到这天福岛上也是为了玩乐,没必要为吃顿饭闹得不可开交,我看不妨各退一步,就此算了吧。”
“各退一步?本大爷凭什么退这一步?这地方是我们先定下来的,他们凭什么占了位子?”先来那伙人中站出个胖大头陀,拢了拢两鬓上的曲卷长发,看了看郑银江,有些不屑道:“本大爷来了,他们就得滚,不但要滚,耽误了本大爷吃饭的时间,还要赔钱,不然今天这事情没完!”
“不至于吧,人家刚刚已经说要走了,倒是听说你们砸了人家的酒坛子,现在还要人家赔钱,天底下可没这个道理。”郑银江这人虽说是开赌坊的,品行倒还算不错,听这头陀混不讲理,心中便有些不喜,不过毕竟事不关己,他倒也没那么好心为人打抱不平,便按下心头怒气,说道:“这位头陀可否给在下个面子,我们那边刚刚喝上一杯,你们便在这里吵闹不休,终归是不大合适,若是觉得在这里说不通,不妨换个地方解决。”
“给你面子?你算什么东西?爷爷乃是鬼王寺截云禅师的弟子厉飞鹰,你若是识相的就赶紧滚蛋,否则爷爷一会儿连你一起宰了!”那厉飞鹰很是嚣张的报上名号,满脸得意的望着郑银江。
郑银江心中也是一惊,鬼王寺乃是东南大派,其声望不亚于白山剑门,只不过名头却是差得很,乃是个不折不扣的邪派,若这人出身鬼王寺的话,另外那拨客人怕是讨不到好去。
郑银江也是好心,看另外那拨都是眉清目秀、书生打扮的修士,知道不是什么世家子,就是名门正派出来游历的,忙使了个眼色,想让他们退上一步,不要和这鬼王寺的人搅闹,免得到时候吃了亏。
谁知那几个却是一脸的不在乎,为首那满脸皮笑的更是绕着厉飞鹰转了三转,笑道:“我道是谁家弟子如此蛮横,原来却是鬼王寺的妖僧,难怪这般不讲道理。”
这话一说,郑银江和厉飞鹰脸色齐齐一变,鬼王寺虽然是邪派,却最是忌讳别人提起这一点,所以阿谀奉承他们的自然称之为圣僧,不愿招惹的便以大和尚,大头陀之类称呼,只有那些对他们十分敌视,又并不惧怕的门派,才会管他们叫做妖僧,那书生此言一出,厉飞鹰便知道指不定遇到哪路仇家,腰间两柄鬼头戒刀自动出鞘,瞬间便飞到那书生面前,只待一言不合便要开打。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门外传来一阵清冷至极的声音:“小六,吃个饭怎么这般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