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双手抱胸,半倚着棵早已枯败了的柳树。嘴中叼着根草,闲适自若地嚼着晃悠,也不知站了多久。
与太傅府其他下人一样,他也是一件粗布衫子。套在旁人身上宽大松垮,可他体魄强劲,薄薄的衣料在他身上,硬是勾勒出几分壮硕的轮廓,衣襟微敞,隐隐见得下面贲起的结实肌肉。
苏婉容看清男人的容貌,心中微惊,下意识就脱口:“不用他搬!”
胤莽气定神闲地嚼着嘴里杂草,目光落在苏婉容身上,没吭声。
老管家瞥向四姑娘脚边黑沉沉的樟木箱,又瞧了眼姑娘纤细的身段,却是不苟同地摇头。
“西厢离府门可是不近,现下也没旁的人,四姑娘就让他帮上一把吧……你也是,别傻杵那儿了啊,过来搭把手!”
说着,老管家回头望向身后的胤莽,就见此人生得高大彪悍,脸上又顶着碗大一条疤,别说四姑娘,就是他自己当初第一眼瞧见,也觉着实在吓人。
忆起四姑娘方才花容失色,显然吓了一跳的模样,老管家仿佛有些懂了,忍不住就安抚起娇美的四姑娘,
“四姑娘别见这人瞧着凶煞,这年轻的小伙子,自幼毁了容貌,其实也是个苦命的。但阿莽不错,府里缺人手,平日里巡视完了,派的活儿也都愿意做,人老实,话也不多。四姑娘好安心了。”
老管家上了年纪,人也是个心善的,絮絮叨叨就说了许多。
苏婉容此时心乱如麻。
这么多天过去了,原本安然无事,谁料到如此不巧这个时候会遇见此人,
可她如何也不愿这个男人踏入她的西厢半步的,几乎是不加思考地推拒了老管家的好意,自己弓身蹲下。“无碍,便是几件成衣,我自己搬过去就是。”
就是四姑娘是庶出的,但到底也是太傅府千金小姐啊,这些个粗活四姑娘自个儿做如何都不妥当啊。
老管家一惊,“啊”了一声,就要上前阻拦。可另一边,苏婉容扣住箱沿,已在使力了。
苏婉容并没那么娇气的。上辈子不受夫家喜爱,一人守着冷清的院落,最后从旁的也只她的陪嫁丫鬟探春了。
身边没什么人伺候,什么事不是亲力亲为,一个木箱原本难不倒她。
可苏婉容却忘记如今自己这副身子,可还是她尚未出阁时,没吃过丁点苦的娇弱身板。平时多走几步路都觉着乏累,这沉甸甸的箱子她哪里搬得动呢。
胤莽斜侧着身,玩味儿地睨着蹲身在地的少女。
木箱显然很沉,衣袖下细嫩软绵的胳膊柳枝儿似的,好容易托着箱底小心翼翼站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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