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厚非。但金城却没有答应,他仍然是那副只要换人,他就一句话都不说的态度,弄得上面那些领导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风重新进入自己的境界,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较量,意志的较量。王风知道,只要自己离开,他还会保持沉默。而另一方面,王风也与他在进行着另一种无声的对抗,这是只有他们之间才懂的默契。静养功夫与毅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个没有毅力的人,是枉谈静养的。
“我可以问一下你的门派吗?”金城以这样的方式,进入他们今晨的正式谈话。
王风微笑,没有说话。
“如果你不愿意说,就罢了,其实我的心里也多少猜到了一点,只是想从你的口中印证一下而已,看看我的判断是否正确。”
“是么?说说看。”
“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到了你是武当派的。”
“呵呵,你猜对了。”
“哦,看来我也有可取之处啊。”
“每个人都有可取之处,只是看他用在什么上了。”
“你还在责备我杀人过多,唉,其实我也的确后悔杀人,但我不杀就会疯掉,我只好选择成魔。”
“还是说说你吧,你是一个思维很敏锐的人,否则你就无法去判断自己行为对与错。敏感,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未必是好事。你就是太敏感了,总想去证实一些事情的真假。结果你对了,却使自己误入歧途,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你说的很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敏感而脆弱。”
“遇事敏感也影响了你判断事物对错的标准,当你情绪低落的时候,就会因为敏感而过度的神经质,越想越不理解,最后导致自己钻入牛角尖,以至于难以自拔。就像你这次一样,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你感到压抑、焦虑,甚至愤怒,这些灰暗的因素在你的潜意识里渐渐生根发芽,直至长成参天大树,一切再无挽回之机。这些情绪就如水,水满自溢,你需要一个人为你疏通这条河流,但不幸的是没有人帮你,于是,你就一直活在那些伤感的潜意识层里,哪怕是睡觉都不会得到一丝一毫的安宁。你的情绪根本找不到发泄的渠道,这些不能释放的情绪,终于酿成了大祸。你开始选择用杀人来释放这种心理压力,直至走上了这条绝路。性格敏感只是起到一个催化剂的作用,情感脆弱,神经过敏,才是你走上这一步的关键,唉,如今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说到这里,王风轻轻叹息一声。“我们还是不谈这些了,那些只是心理学上的东西,我也只是说出一点皮毛。还是说说你是怎么判断出我的门派的?”
“这很简单,是你那一掌,你在那一掌上残留的劲力,是在我被击倒后才在我的头脑里爆发的,这不是外家拳能做得到的,而武当的内家拳却可以做到这一点,不知我说得对不对?”
“是这样的。”
“我觉得你切在我脖子上那一掌有一股死亡之气,不知是什么原因。”
“嗯,有那么一瞬间,我是想把你一掌击毙的,出于正当防卫也好,出于义愤也罢,这都是一个合情合理的杀人方式,杀掉你就会减少很多法律程序,比如审讯,比如出庭。但这对你不公平,对那些被你杀害的无辜百姓更不公平。无论我以前做的是什么,但我现在是一个警察。决定你生死的不是我,不是公安机关,而是审判机关,他们会根据你的罪行,给你一个公正的判决,定罪与量刑不当,你还可以提起上诉,请求重新审理。对你刑讯逼供,还有检察院给你撑腰。所以说,我没有权利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哪怕像你这样一个罪大恶极,罪孽深重的人,这是我做人的准则,也是我的职业操守决定的。千万不要认为你能够活着,是我对你有什么仁慈之心,这是对习武者的一个讽刺。我们就是站在极端上的两个人,你所在的一方是邪恶的,我所在的一方则是正义的,如此而已。”王风严肃地说道。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有一点,我是不会上诉的,我只求速死。”金城叹息一声。
“这也是你的良心发现?”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算是我的顿悟吧。”
“哦。”
“在我们生死相斗的那一刻,我都已经觉得自己必死无疑,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你撤回了一部分劲力,给我留了一条残命。现在我明白了,不过我不会感激你,因为死对于我来说也许是最好的归宿。”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王风看到了金城眼里的一丝沮丧,那是对自己灰暗的前途所产生的绝望。没有一个人想死,死亡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异常恐惧的,金城一样有恐惧。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的?这是人性使然。
不是说一个人的性格刚强,就可以忽视死亡对人产生的这种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