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螭笑笑,没说话,神色间自有一股坚定。到了秦府,一切仅仅有条,一如往常,卫螭心又放了几分。进去之后,还叫老爷子精神抖擞的坐那儿,拎着个小壶一边喝茶,一边与尉迟恭下象棋,见卫螭两口子进来,爽朗的笑道:“四郎你们来了?小毛病,都说找家里的医生看看就行,不用惊动你们,来来,坐下歇歇。”
卫螭依言坐下,笑道:“儿子就是医生,再找别人,岂不是拆自己人的台么?不分大小,都应该找孩儿我才对。就算是不由我看,义父身体有恙,我们也应该来探望。正好儿是医生,义父,请把手伸出来。”
两口子分工合作,卫螭给老爷子量体温做检查,谢玖凝神把脉,默契十足。细细检查后,卫螭的心才真正放下来,确实是普通的感冒,但究其原因,还是老爷子年轻时候气血亏损过多,底子薄,晚年之后,抵抗力弱,幸好往常有锻炼、忌口什么的,调养也做的十足,影响不大。老人家体弱,卫螭左唠叨、右磨缠的迫得老爷子少吃荤腥,多吃菜蔬水果,调养的虽然不错,但底子摆着,偶尔气候变化什么的,还是会生病。开了药,叫人去熬,卫螭和谢玖商量,谢玖回去照顾孩子,卫螭留下,随时注意情况,贞观十二年,实在无法叫人放心。
反观老爷子,一派老神在在之态,除了鼻子有点塞,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外,还是一如以往,对卫螭的唠叨,总是要抗拒再三才会乖乖顺从,浑然不把自己的病当回事儿的样子,倒显得卫螭有点过于忧心了,卫螭又不好明说,总不能告诉老爷子说,义父啊,历史上记载,秦叔宝是病逝于贞观十二年的。不能说,不能说,只能自己憋着、忧心着。
卫螭偶尔流露的忧心,倒害的秦威也跟着忧虑起来,秦威为人稳重,表面不露声色,暗地里来找卫螭,问:“四弟,父亲的病是不是……”
卫螭赶紧道:“大哥误会了,义父的病并没有大碍,只是老人家气血两虚,调节起来费些时日,抵抗力太差,总是不好,小弟是在忧心这个问题,不是病情。”
秦威松了口气,语带责备的道:“原来不是父亲病情的问题,你这样子,倒要愚兄忧心。”
卫螭嘿嘿笑笑,只能心里暗自憋着,扯开话题,给秦威讲一些抵抗力的概念和问题,要秦威配合他一起,好好给老爷子调治调治。
在秦府呆了三天,老爷子的症状有所减缓,卫螭才放心的回去。而这时,时节已进入秋季,医学院还是按照卫螭的计划,大家上下一心,一起努力工作,忙碌中一派和平之态,朝堂上却不太平静,原因就是李二陛下要组织一场大型的秋猎,不是那种只打两三天的,而是两三个月的。房玄龄和承乾太子留守,卫螭本来没资格去的,但是人家李二陛下乐意啊,一声恩宠,就把他叫去了。
只是这厮挺不乐意的,明知道丫弓马骑射没一样行的,这种就需要弓马骑射的地方居然拉着他去,话说,留在京城上上班,溜溜狗、陪老婆孩子多好,但实际情况是不可能,在京里的几位老爷子也要去,特别是秦老爷子,病体刚好没多久,又要出去狩猎,卫螭怎么放心得下,只得打点行装给着去呗。这一次,谢玖不能去,朝廷没说可以带女眷,只得带着孩子留在家里。卫螭一个人带着大虎、二虎,加上个夏生,卫府就他们几个做代表,跟上大部队出发。
这狩猎的时间长了,去的地方就远了,还尽是往山沟沟里走,一大队人马,走走停停,非常悠闲自在,卫螭领着自己的人,缀在队伍后面缓缓走。走了一天,到了个不认识的山沟沟里,队伍终于驻扎下来,说是皇家猎场,貌似有座行宫。
卫螭这狩猎外行中的外行,厚着脸皮蹭去和秦老爷子一起,秦猛出京了,秦威又要上差,秦家来的就老爷子带着秦宗汉,加上个卫螭,比起其他几家,也算是人丁单薄。老爷子看看别人家,做老爹的背后跟了一串儿男丁,又看看自家这边,很是用力的,用带着厚望的眼神看看卫螭和秦宗汉,拍着俩人肩膀道:“你们要努力!知道不?咱家起码也要超过尉迟家!”
卫螭和秦宗汉往尉迟家方向看看,卫螭看到尉迟家大大小小,不是用一串儿就能形容的男丁们,立马儿脸就绿了,如果他真要谢玖生那么多,估计谢玖还没生之前就会把他给人道毁灭了。卫螭赶紧露出笑脸,一派慈祥长辈的样子,拍拍秦宗汉的肩膀,道:“宗汉啊,听到没?你是长房长子,老爷子的希望,秦家的香火,可就放在你身上了,努力!”
秦宗汉犹带稚气的脸庞,先是一阵羞红,继而一阵苍白,拉着卫螭衣袖,颤声道:“四叔,那么多孩子,小侄恐心有余而力不足……”
卫螭打断他,笑眯眯道:“男人,不能乱说心有余力不足,会遭人误会的!年轻人要有梦想,西方圣贤说过一句话叫人因梦想而伟大。我看好你,努力吧!”
秦宗汉怔怔看着卫螭,满脸哭笑不得。所以说,做人偶尔也不能太老实,老实人一般都是承担大任的人啊。
“师丈!秦傻蛋!”
正说着,不期然的,抬眼就见一只小萝莉朝他们走来,小萝莉身后,还有个朝他傻笑的少年人。而能用这种语气说话的,除了一身粉红猎装,蹦蹦跳跳过来的妞妞,不会有别人了。
卫螭笑着道:“你怎么来了?安道是你教来的?难怪我请教的时候他也说要请假,小妮子,你这不是拆师丈我的台吗?”
妞妞嘻嘻笑着道:“是高阳求皇上出面让父王准许我来的,人家想师丈可能也会来,过来看看,果然师丈也在,师丈这次想射谁的屁股?”
卫螭被这话笑得老脸一红,屈指弹她额头一下,道:“姑娘家家,成天屁股挂口上,忒为不雅,回去让你师傅罚你抄十遍礼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