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级别最高的队正,只一个照面就被人一箭射死,早就没有了继续拼杀的心。大家都是军人,都知道夜晚在树林中被人伏击的可怕,特别是拥有好弓手的伏击,那是被埋伏者的噩梦。
罗姓火长肩上的箭伤,疼得他冷汗直流,鲜血染红了衣裳,但还是强忍着,大声道:“兄弟们,扔下刀,降了!跟着侯君集造反,不会有好结果,大家家中都有妻儿老母,我们死了不要紧,可别因为谋反大罪而牵连九族!”
谋反是律法规定的第一大罪,祸及九族。罗火长吼了这么一嗓子,本就拼杀之心不盛的士兵们,扔了下刀,齐齐投降。
姜瑞看了罗火长一眼,道:“你倒是条汉子,大家都当兵的,知道规矩,爽快些,待会儿过去我们营地有医生给治伤。”
罗火长看姜瑞一眼,汗珠滚滚的脸孔,在火光映照下,没有一丝红色,反而有些泛青,忍着疼道:“阁下也不错,刀用得十分老道,佩服。”
姜瑞没说啥,只是关切的望向老十三,问道:“十三,伤势如何?”
十三也是个硬气的家伙,朗声道:“大哥放心,就是点儿皮外伤,等会儿回去营地请卫大人看看,上点儿药就没事。”
姜瑞比了个手势,立即有人上前收缴了兵器,让众人站在一块儿,持着刀,监督着向营地去。 这时,旺财几个弓手才从树上下来,执刀押着一干俘虏回转营地。
在姜瑞等人去查探情况之后,老八就熄灭了高处的火堆,与卫螭一块儿隐身在一个茂密的树上。大晚上的也看不清是什么树,两人人单势孤,藏在树上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卫螭也顾不得那么多,滋溜一下爬了上去,在枝桠上靠着,老八在最低的枝桠上蹲着,手里拎着刀,时刻准备跳下树去的姿势,两人都没出声。
也不知等了多久,卫螭觉得脖颈上掉了个什么东西,伸手一抓,毛茸茸的触感,手和脖颈处又辣又痒,心中咯噔一下,嚎了一声完蛋了,却也只能忍着,怕暴露了身形。可恨的春天,可恨的古代生态环境,可恨的毛毛虫,可恨的运气。
感觉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卫螭忍得眼泪鼻涕都忍不住流出来了,身体抖个不停,远远看见火光过来,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庆幸,一时间不知道该害怕还是该高兴。老八低声道:“卫大人,没事的,不用怕,我老八就是不要这条命也会护着你的。”
“嗯。”
卫螭的声音,像是从鼻腔里逼出来似的,带着颤抖,带着隐忍,似乎在极力压抑恐惧似的,反正就是不说话,颤抖依旧。老八在心中一阵鄙夷,这几天刚对卫螭建立的好印象破坏殆尽,看着那么豪爽热忱的一个人,原来一到关键时刻就现形了,也不过是个胆小鬼,是不是读书人都这个德性?老八在心中,再次把读书人鄙视了一个遍。如果卫螭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肯定会喊冤,其实厮是半文盲,算不得读书人,不能因为他就坏了读书人的形象。
又仿佛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火光越来越近,人声也越来越近,终于看清楚了,终于看清楚回来的人是姜瑞等人,手里拿着刀,似乎押着一群人。具体情况,卫螭顾不得再看,只知道安全了,近乎让人热泪盈眶的安全。
老八也看清楚了,心中虽然鄙视卫螭,但他大哥严令过,不能亏待卫螭,也不能欺负人家是个弱书生,老八只能耐着性子,但还是难掩高兴的道:“卫大人,不用怕了,是我大哥他们回来了,还抓了俘虏……咦,卫大人你慢点,别跳太急,唉,真是胆小鬼!”
最后一句说得十分小声,以老八的音量来说,再小声也足够让卫螭听见了,不过,卫螭没空搭理他,他现在更着急的是另外一件事——啥都不用说,直接火箭炮似的冲向河边去了。
老八弄不明白卫螭冲那麽快做啥,跳下树,点了个火把,也跟着过去,火光照耀下,终于看清楚了卫螭的动作,他直接跳进冰凉的河水中,不停的冲洗脖颈和左手,一身衣服都湿了也不管,只是不停的冲洗。
“卫大人,你怎么了?”
老八满脸的不解,看卫螭的表情,似乎很痛苦,抬着火把移近些看了看,脸色一变,正要说话,那边姜瑞的声音已经响起:“卫大人,你怎么在河里?夜晚水凉,卫大人的身子比不得我们练武人,该注意为是。”
卫螭抬起头看了姜瑞一眼,给了他一个近乎变形的笑容,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着,扫了一眼被押着的俘虏们,道:“恭喜姜将军获胜而归,是不是有人受伤了?我马上就好,对了,老八,给我拿点儿盐来。“
卫螭从河里站起身,直接把衣服给脱了扔一边,光着膀子,老八这才看清楚,卫螭的脖子、后背上,全是一块块的疙瘩,周边一片红肿,疙瘩处又白又亮。老八一惊,拉起卫螭左手一看,也全是疙瘩,满脸惊诧:“卫大人,你怎么不早说?小的这就给你拿盐去!”
说完,也不管其他,拿着火把就风风火火的去给卫螭翻盐。姜瑞等人连忙快步走过来,查看卫螭的情形,卫螭道:“没事,就是刚才爬上树躲藏的时候,倒霉了一点儿,脖子上掉了一条毛毛虫,左手抓了一把,也着了道,抹点儿盐就没事了。”
是的,不知道该说卫螭运气好,遇到叛军都没事,有惊无险;还是该说他运气差,只是在安全的地方躲一下就挨了一条毛毛虫,搞得半个身子又疼又痒,就像有几十只蚂蚁在他心肝儿里爬似的,抓又抓不到,痒又痒得全身难受,痛苦啊!
事实证明,野外生存不是好玩的游戏,这是红果果的考验!艰巨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