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来说,是站在道德地至高点上,现在,要夺取柴荣的如画江山,是不是从内心来说有些说不过去。”
种种思绪纷至沓来,把侯大勇大脑搅成一团乱麻,也不知过了多久,侯大勇从床上坐了起来,在心中叹息一声:“不管这么多了,先把眼前之事办好,以后的事情再说吧。”侯大勇心神不定地把纸条放在蜡烛中慢慢烧掉,急剧缩小的纸条最终化成了灰烬,然后推开门,对帐外地亲卫道:“请钱观察过来。”
钱向南接掌了军情营后,只要不行军,他就总是呆在严严实实帐篷里,靠在一张可以躺着的胡椅上,乐此不疲地反复咀嚼着乱七八糟的情报,他身材偏瘦,本来就不甚高大,现在每天倦在胡椅上,背也显得稍稍有些驼了,他出现在侯大勇帐中之时,侯大勇禁不住有些奇怪:“钱向南怎么变矮了。”
钱向南对着侯大勇拱手行礼,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一丝笑容带动着黑黑的小胡子轻微地抖动了一下,钱向南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侯大勇的询问。
“听渭州刺史古春说过,党项人在渭州城外杀戮很历害,在泾州也杀了不少人,你统计好没有,渭州、吴留关、泾州,盐州和灵州,一共有多少老百姓被党项人杀害了?”
钱向南双眼滴溜溜转动了一圈,取过一张纸,看了一眼,道:“渭州、吴留关和泾州的老百姓伤亡数字基本弄清楚了,盐州的清理工作我已派人去办,灵州的还没有进行。”
这是符合实际地,侯大勇点头道:“继续。”
钱向南声音低沉地道:“渭州有六个村庄被屠村,一千四百五十二户,六千七百八十九人,一个不留,吴留关外有三个村庄被屠村,六百二十一户,二千五百七十七人,只活下来七个人,泾州城外有二个村被烧,死了一百二十九人,城内死的人数约一万三千零二人,每个村庄的人数都可在衙门内查到,出入不大。还加上各地抓的劳工被杀的和被党项小队所杀的有一千六百七十八人,这个数军并不是很准确,我手中掌握的数字为二万四千一百七十五人。”
侯大勇虽说知道党项人杀伐极重,但是,没有想到死了这么多老百姓,他沉默了一会,道:“若是冯继业节度使知道了这些党项人地暴行,定然不会仅仅把城内地党项人赶出城就了事。盐州也有不少地党项人,只怕这些消息传到盐州,盐州城内的党项人就要倒霉了。”
侯大勇在前几次和回鹘人、吐蕃人打仗之时,由于战事得到及时控制,老百姓伤亡并不惨重,这一次老百姓伤亡人数让人触目惊心,此时,侯大勇突然想起了在二十一世纪有不少人在争论岳飞是不是民族英雄。在心里道:“什么叫民族英雄,标准很简单,能保护老百姓生命财产安全地就可以称为民族英雄,从这个角度来说,岳飞屡次打败金兵。不知保护了多少老百姓,当然要算民族英雄。”
钱向南走后,侯大勇马上坐下来给柴荣写奏折,奏折上简要叙述西北战事的进展情况。然后,着重描述了党项军队的恶行。侯大勇对柴荣知之甚深,柴荣是个平民皇帝、马上皇帝,还是一个热血皇帝,他知道党项人屠杀百姓的事情之后,多半会同意西北联军深入清水河畔寻机迁敌。
侯大勇率领西北联军浩浩荡荡杀到灵州城,谁知党项军已经撤回到西会州,西北联军成立地初衷。就是击退党项军,解灵州之围,现在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西北联军也就没有成立的理由了。但是,侯大勇于公于私都不愿意把这个联军轻易地解散。
于公:党项房当人实力未损,他们占据了西会州,从西会州出发到灵州不过一天的路程,随时可以再次发动战事。而灵州距离中原腹地实在太远。增援灵州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从战略上。党项房当人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所以,侯大勇也想趁着西北联军组成之机,对党项房当人的主力进行歼灭性的打击,一劳永逸地解决边患。
于私:不管历史如何发展,侯大勇只能按照他知道地历史来做好应对准备,通俗一点说,侯大勇的主要对手仍然应是赵匡胤,如果不使用暗杀等手段,最后人较量必定是军事实力,赵匡胤掌握禁军,禁军人数有将近十万,而黑雕军主力部队只有四千多人,实力相当悬殊,侯大勇只有慢慢地把西北各军掌控在手中,才有和赵匡胤争天下的本钱。
但是,侯大勇没有把握能够说服永兴军和颁州军深入到党项人的地盘去打仗,增援是一回事,深入敌境又是另一回事,侯大勇收集党项人的杀人事实,就是为了激起两军地同仇敌忾。
侯大勇写完给柴荣的奏折后,头脑异常清醒,他穿上了军服,带着两名亲卫,准备去各个营防去看一看,以前在部队里,每天睡觉前查看营房是侯大勇睡前必须做的工作,只是当上郑州防御使以后,侯大勇就没有住在军营里,也就很少查哨了,这次跟随西北联军北上,侯大勇住在军营里,自然而然沿袭了查哨的习惯。
黑雕军营地防守甚为严密,每天站岗值勤都是两组人,一组明哨,一组暗哨,暗哨位置每天不同,是由当班地指挥官临时指定,这样,即使有内奸,也不容易发现暗哨的位置。
侯大勇在黑雕军马军、步军营地转了一圈,甚为满意,就来到了西北独立营的营地外。
西北联军独立军一直跟随着黑雕军在行动,进了灵州城后,也和黑雕军住在一个营地。独立军虽说在编制上是独立成军,但是,侯大勇明里按里把独立军当作黑雕军的一部来对待,独立军的口令和黑雕军一样,查夜的军官也是由黑雕军马军、步军和独立军军官轮流抽调出来组成的,独立军实际上变成了黑雕军的一个部分。
黑暗中,独立营地哨兵们也没有认出侯大勇,口令核对无误后,就放他们进入了独立军。独立军都指挥使郭炯见到帐外的侯大勇,并不吃惊,他知道侯大勇有查夜的习惯,就跟在侯大勇身后,一起查看独立军军营。在北上的十天里,郭炯鞭打了数名值勤人员,斩杀了一名不到岗的军士,独立军的军士们在严刑之下,没有任何人敢于在值勤的时候出差错,所以,独立军的地军纪得到了极大地提高。
当走到一个帐篷之时,忽然听到“哗哗”的水声,水声并不响,只是营地非常安静,水声听起来特别清晰。
独立军地营帐是以营为单位排列成方块,为了防止刺杀,军官和军士的帐篷都是一模一样的,而且军官的营帐和他所指挥部队的营帐混在一起,唯一不同的是,副都挥使以上军官是一人一个帐篷,周围是亲卫的帐篷。
听到这水声,郭炯就如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郭炯自尊心特别强,在侯大勇面前丢了脸,让他很是愤怒。独立军的营帐是刚刚扎好的,郭炯并不清楚这是谁是营帐,他想从帐门进去,帐门却关得严严实实,郭炯抽出长刀,几刀就把帐篷门砍破,跨进帐篷后,低声骂道:“找死。”帐篷里也响起一声低低的喝斥声:“是谁,滚出去。”紧接着,“叮当”两声刀响,郭炯和营帐中人已打了起来。
侯大勇一听到有些尖细的嗓音,立刻明白这是白霜华的营帐,白霜华是个小女子,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水声说明白霜华或是在洗头或是在擦身或是在洗浴。
侯大勇对亲卫道:“不准其他人过来。说完就钻进帐篷,轻声而严历地道:“我是侯大勇,两人都停下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