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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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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间,后院墙翻上一人,是一名侍卫营好手,只听他大声叫道:“禀统带,宫天鹤已然中枪受伤,属下看见他又折回了这院子”

    话声未落,倏地一声惨叫翻了下去。

    高禄两眼冒火,大叫说道:“宫天鹤,你死到临头还敢伤人?”

    后院静悄悄,只有高禄的声音震得四下里回响,别的那有半点动静。

    李玉翎冷笑一声道:“统带不必跟他多费唇舌了,围住了那座小楼就是。”他抬剑指向树海中一座小楼,人也扑了过去。

    高禄带着四名护卫跟了过去,抬眼望望门窗紧闭,毫无半点灯火的小楼,道:“你看见了么!他躲在这儿?”

    李玉翎道:“没错,统带,适才贵属中暗算翻下墙头的时候,我曾见小楼上一点光亮疾闪。”

    高禄冷笑一声,望着楼头道:“宫天鹤,有我在此,你还不赶快下来认罪么?”

    小楼上静悄悄的,似没反应。

    高禄火了,道:“宫天鹤,难道你要等我上去请你不成?”小楼仍是静悄悄的。

    高禄大叫说道:“火枪手进来两个。”

    打后墙外翻进了两名火枪手。

    高禄抬手往上一指,怒喝说道:“给我轰他两下,看他下来不下来。”

    两名火枪手一声答应,举起了枪

    李玉翎拾手一拦,高声说道:“宫天鹤,男子汉大丈夫,敢做要敢当,你缩在楼上不肯下来还则罢了,连话都不敢说一句,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蓦地一声冷笑自楼头响起:“好吧!算我怕激,卑职无罪。”

    高禄道:“站出来跟我说话。”

    楼上一扇窗户呀然而开,宫天鹤露出半截身子,就站在窗前,只听他道:“统带,卑职在这儿。”

    高禄道:“你给我下来说话。”

    宫天鹤摇头说道:“统带原谅,在话没说清楚之前,卑职不能下去。”

    高禄道:“罪证确实,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宫天鹤道:“统带,卑职我有什么罪?”

    高禄道:“你有什么罪,你自己清楚,不必问我。”

    宫天鹤道:“在卑职看来,卑职一未作奸,二未犯科,一点罪也没有。”

    高禄怒声说道:“勾结江湖莠民劫掳皇族亲贵,这不是罪是什么?”

    宫天鹤道:“统带说卑职勾结江湖莠民,劫掳皇族亲贵?”

    高禄道:“不错,难道冤枉你么?”

    宫天鹤道:“且莫说冤枉不冤枉,卑职要问问,是那一个告卑职的?”

    高禄道:“没人告你,是一个犯人招出来的口供。”

    宫天鹤道:“犯人,那儿来的犯人?”

    高禄道:“‘亲军营’拿获的‘斧头会’江湖莠民。”

    宫天鹤道:“这‘斧头会’的江湖莠民,是‘亲军营’那一个拿获的?”

    李玉翎道:“我拿获的。”

    宫天鹤笑了,道:“李玉翎,别人拿获的,我认罪,唯独你拿获的我不能认罪,这话你我心照不宣,是不?”

    李玉翎冷冷笑道:“任何人缉获的叛逆,只要他指认你,你都得认罪。”

    宫天鹤道:“统带,你可知道那犯人为什么指认卑职劫掳皇族亲贵么?”

    高禄道:“我怎么不知道,那是因为你劫掳了皇族亲贵。”

    宫天鹤道:“不是这么一回事,统带,是因为卑职跟李玉翎之间有私怨,他要陷害卑职。”

    高禄道:“你跟‘亲军营’李领班之间有什么私怨?”

    宫天鹤道:“他想要卑职的女儿,卑职没答应,所以他要陷害卑职。”

    高禄道:“简直狗屁不通,他要你的女儿,你不答应,他就要害你,这种事听也没听过,再说他想要你的女儿,足证他跟你那女儿情投意合,既然这样,他怎么会陷害自己情人的父亲,简直狗屁不通。”

    宫天鹤道:“统带,卑职说的句句是实情。”

    高禄道:“那么我问你,你那女儿今在何处?”

    宫天鹤道:“这个您就要问李玉翎了。”

    李玉翎冷冷一笑道:“要我说么?她就在你掌握之中,在这座小楼之上。”

    高禄道:“宫天鹤,听你的口气,只是‘亲军营’李领班想要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并不愿意。”

    宫天鹤道:“卑职的女儿本来就不愿意。”

    高禄道:“那好办,把你的女儿叫出来,让我当面问问她愿意不愿意,她要是不愿意,有可能是‘亲军营’李领班陷害你,她要是愿意,那就是你满嘴里放狗屁,快把你女儿叫出来吧!”

    宫天鹤道:“回统带,卑职的女儿并没有跟卑职在一起,要知道她现在那儿,恐怕你只有问李玉翎。”

    李玉翎道:“据我所知,你那女儿就在这小楼之上。”

    宫天鹤道:“统带,你可不能听他的,卑职跟了您这么多年,卑职是个怎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您还不清楚么?”

    高禄冷笑道:“我清楚,我太清楚了,你不是不承认劫掳了皇族亲贵?那也该到‘亲军营’去跟那犯人对质。”

    宫天鹤摇头说道:“卑职不能到‘亲军营’去,卑职一去就活不成了。”

    高禄冷笑一声道:“你这不是自知有罪么?”

    宫天鹤摇头说道:“统带误会了,卑职倒不是自知有罪,卑职是明知这是设好的圈套,只等卑职往里钻呢!卑职可以告诉统带,那个犯人事先他们已买通好了。”

    高禄道:“谁事先买通了犯人?”

    宫天鹤道:“自然是如今站在统带身边的李玉翎。”

    高禄冷笑一声道:“李玉翎不过是一名领班,即或他能买通犯人,‘亲军营’还有统带在”

    宫天鹤道:“你不提‘亲军营’的那位统带还好,提起来卑职就更不敢去了!”

    高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指他们上下串通不成?”

    宫大鹤道:“卑职不敢这么说,卑职只敢说自己人没有不护自己人的,‘亲军营’的统带,当然是护着他‘亲军营’的人,难道还会护卑职这个‘恃卫营’的人不成?这是显而易见的,即或没有袒护谁之心,他的下属知法犯法,一旦揭露对他也不大好,他一定装作不知情”

    李玉翎冷笑一声道:“身犯重罪居然还敢诬蔑我们统带,人所共知,我们统带一向公正无私”

    宫天鹤笑道:“他若公正无私,也不会给你出这个高明主意,让你出来陷害我了。”

    李玉翎神情一震,厉声道:“你说我们统带”

    宫大鹤道:“即或这高明主意不是他出的,至少他曾经认可,要不然单凭你一个人绝害不了我,李玉翎,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分明是你把多伦格格弄走了”

    李玉翎心头震动,忙道:“你怎么知道是多伦格格?”

    宫天鹤冷冷一笑道:“多伦格格失踪,这是件大事,谁不知道,我既来到京里,岂有不知道的道理,事实上只有多伦格格一个人失了踪,你说的那皇族亲贵不是多伦格格还会有谁?”

    李玉翎冷声道:“你倒反咬我来了啊!”高禄突然道:“宫天鹤,你说你是冤枉?”

    宫天鹤道:“回统带,卑职本就冤枉。”

    高禄道:“你说李领班陷害你?”

    宫天鹤道:“回统带,这是实情。”

    “那好。”高禄一点头道:“不管怎么说,你总是我‘侍卫营’的人,是跟了我多年的部属,我不能任人陷害你,只要你有一丝冤枉,我自会代你作主,你下来吧!只管跟他们到‘亲军营’对质去。”

    宫天鹤突然笑了:“统带怎么把卑职当三岁小孩儿?”

    高禄两眼一睁道:“你这什么意思?”

    宫天鹤道:“卑职追随统带多年,别人不知道,统带该知道卑职是个怎么样的人,卑职还不至于那么傻,傻得连都是谁要害卑职都不知道。”

    高禄笑了,红着脸笑了,笑得有点羞,也有点怒:“凭这一点,你有罪没罪,我已经很清楚了,我最后问你一句,你下来不下

    宫天鹤道:“七爷这座小楼,不是长久安居之地,卑职当然要下来,只是下面都是要命的人,卑职不敢下去。”

    高禄冷笑一声道:“看来你是非等我轰你下来不可了。”

    宫天鹤道:“卑职很放心,统带不会这么做的,至少李玉翎不会眼睁睁让统带往楼上放火枪。”

    李玉翎冲着高禄低低说了几句。

    高禄冷笑道:“因为你女儿在楼上,是不是?”

    宫天鹤笑道:“看来卑职不想承认是不行了。”

    高禄道:“你女儿如果不愿意跟李领班,李领班不会有什么顾虑的,是不是,照这么看你那女儿愿意,你那女儿既然愿意,李领班就不会无端的陷害你。”

    宫天鹤道:“统带不必多说什么了,情势对我大不利,我不认罪也得认罪,干脆,我认了,统带看着办吧!”

    高禄双眉一扬道:“你认了,那就好办”

    一招手,喝道:“轰他。”

    两名火枪手举起了火枪。

    李玉翎忙道:“慢着,统带,卑职愿意上去拿他下来。”

    高禄道:“你是他的对手么?”

    李玉翎道:“他受了伤,要不然他可以以宫姑娘为要挟,早就跑了,一个受伤的人,功力会打折扣的”

    只听宫天鹤笑道:“不错,要不是我受了伤,我早就走了,岂会囚在这小楼上任你们包围,只是,李玉翎,你敢上来么?”

    李玉翎神情一震,刚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道:“宫天鹤,你拿无双要挟我?”

    宫天鹤笑道:“那是当然,现成的人质,岂有不利用的道理,你只要敢登这小楼一步,我就杀了她。”

    高禄道:“宫天鹤,你要杀自己的女儿?”

    宫天鹤道:“统带明知道她不是我女儿。”

    高禄怔了一怔,冷笑说道:“不错,我知道了,我是今天才知道的,宫天鹤,就冲这一桩你就死有余辜。”

    宫天鹤哈哈笑道:“统带太认真,一个叛逆的女儿值得么?”

    高禄道:“你少废话了,眼前你只有一条路,你下不下来都是一死”

    宫天鹤笑道:“统带,只怕未必”

    高禄冷笑道:“宫无双在你手里,李领班有顾忌,我可没有,轰他。”

    他是真要轰。李玉翎忙道:“统带且慢!”

    高禄道:“李领班,宫天鹤是我‘侍卫营’的人,他犯了死罪就该死,谁有顾虑这么耗着,我可没那闲工夫。”

    李玉翎道:“卑职以为只要在这儿多困他几天,他没吃没喝”

    宫天鹤哈哈大笑了起来,道:“李玉翎,你别打那么好的算盘,这座小楼上可不缺吃喝,有酒有肉,一旦酒足饭饱兴来,我说不定还要跟宫无双在这小楼上痛痛快快的乐上一番呢”

    李玉翎一扬眉道:“宫天鹤,你敢?”

    宫大鹤笑道:“还有什么不敢的,统带说得好,眼前只有死路一条,不乐是死,乐也是死,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做个风流鬼。”

    李玉翎怒叱一声,闪身欲动。

    宫天鹤立即喝道:“别动,李玉翎,先看看这是谁,你敢动一动,我就拍碎这颗乌云玉首。”

    李玉翎目光所及,不由心头猛震,立即收住了扑势。

    窗户上出现一个乌云蓬松,衣衫不整的女人,一看就知道是那苦命的严玉华。

    她整个人靠在宫天鹤身上,娇躯软绵绵的,分明是让宫天鹤闭住了穴道。

    这可怎么办?高禄一心只想杀宫天鹤,他没有什么顾虑,要是他真再下令轰击,恐怕还真拦不住他。

    偏偏严玉华落在宫天鹤手里,自己又不敢冒然上去。

    这怎么办?

    只听宫天鹤哈哈一笑道:“李玉翎,你看清楚了,我现在就要跟她乐乐了。”

    抬手一扯“嘶”地一声,宫无双那本已零乱的衣衫被扯破了,任谁都可以看得见,宫无双全身已然裸露了。

    李玉翎两眼直欲喷火,可就不敢冒然上去。

    突然一声传了过来:“兄弟,过来一下。”

    李玉翎转眼一看,只见铁奎站在树丛暗影里向他招手,他当即纵了过去。

    铁奎道:“兄弟,现在是你拿定主意的时候了。”

    李玉翎道:“无双在他手里”

    铁奎道:“我知道,要让高禄下令轰击,无双也是死路一条,要让官天鹤污辱了她,那就更是生不如死,要除宫天鹤只有眼前这机会,这回要除不了宫天鹤,那祸患之大是可想而知的,兄弟,你要拿得起放得下,怎么说大局为重。”

    宫天鹤一声得意长笑从小楼响起。

    李玉翎双眉突扬道:“我若上楼去,不等于亲手杀了无双么?”

    铁奎道:“你要不上去,那就任宫天鹤污辱无双,你的感受又如何,无双又怎样,还能活么?”

    李玉翎唇边渗出了鲜血,他两眼都红了,一点头颤声道:“好吧!我上去。”

    这句话是施尽了他的力气。

    铁奎道“你从前头上去,我从后头上去。”

    李玉翎道:“不,让我一个人上去,你带着伤”

    铁奎道:“那老贼的伤很重,我瞧见了,火枪打着他两条腿,我一条胳膊对付得了他,快去吧!”

    转身往后楼扑去。

    李玉翎一咬牙,跺脚拔起,直扑小楼,半空中他舌绽春雷,一声霹雳般震天大喝:“宫天鹤,我上来了!”

    喝声中,他连人带剑撞进了小楼。

    摹然一声大震,一扇门硬生生的被他撞得粉碎。

    他进了小楼,看见宫天鹤跟宫无双,可是他怔住了!

    宫无双仰卧在床上,上身赤裸着,宫天鹤就躺在她身边,两只裤腿都焦了,胸前插着一柄匕首,刀刃全没人胸膛,仅留刀柄在外。

    他望着李玉翎,嘴角带着一丝笑意,道:“李玉翎,你来迟了一步,我不会让你杀我的。”

    适时铁奎也进来了,入目眼前情景,一怔叫道:“兄弟,这是”

    宫天鹤笑道:“噢!你也来了,咱们是熟人了,是不是,胳膊上的伤好了么?”

    铁奎没理他,道:“兄弟,给无双盖上去。”

    李玉翎摹然惊醒,走过去拉开一床被子盖在宫无双那赤裸的身上。

    宫天鹤道:“李玉翎,我没想到你真的敢上来,算你运气,我本来是想杀了她的,可是转念一想,临死之前做件好事吧!所以我把她留给了你,从现在起,她是你的人了,抱她走吧!”

    李玉翎道:“我自会抱她走,不过在你临死之前,我要给你个明白,你不叫宫天鹤,你叫吕沧良,是不是?”

    宫天鹤猛然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李玉翎吸了口气,道:“我艺出‘老爷岭’,你明白了么?”

    宫天鹤突然脸色一变,继而目闪异采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目光一凝,看着铁奎道:“你呢?”

    铁奎道:“我是‘神州八异’六先生门下,‘老爷岭’上的那位,是‘神州八异’中的二先生,你明白了么?”

    宫天鹤突然笑了,道:“我全明白了,我全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只是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李玉翎道:“‘大刀会’独臂黄奇,你可知道?”

    宫天鹤道:“原来是他,这才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呢!好吧!我认了,李玉翎,老爷岭门下,你行几?”

    李玉翎道:“我行九,是老人家最后一个弟子。”

    宫天鹤道:“原来是九师弟,老人家可好?”

    李玉翎道:“你心里还有老人家么?”

    宫天鹤凄然一笑道:“九师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打从我两腿受了枪伤,那时候起,我就后悔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九师弟,大师兄我已经是不行了,你要好好的干,千万别学我”

    李玉翎道:“八位师兄,我找到了四位,还有四位”

    宫天鹤道:“我可以告诉你,我杀了四个叛师门的人,可是杀了他们四个之后,我也变了,主要是因为我定力不够,意志不坚,竟受了他们各种诱惑,九师弟,今后你也要小心,他们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话声一顿,脸上起了一阵抽搐,旋即也凄然的一笑道:“九师弟,我眼看着就要不行了,我自知愧对师门,罪孽深重,我死了之后,这具臭皮囊任凭九师弟怎么办了,九师弟,我,我”

    抬手一阵乱抓,两眼一直,头突然歪了,那只手也跟着垂下。

    楼梯一阵响动,高禄上来了,一怔睁大眼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玉翎道:“统带,他自杀了!”

    高禄冷哼一声,上前拔出佩剑,要砍。

    李玉翎毕竟仁厚,伸手一拦道:“统带,人已死,何必多这一剑!”

    高禄恶狠狠的一句:“便宜了他。”

    提着剑,转身行了出去。

    铁奎道:“兄弟,咱们也走吧!”

    李玉翎道:“他的尸体”

    铁奎道:“咱们不能埋他,让他们去料理吧!”

    李玉翎没说话,上前抱起宫无双转身出了房。

    等他两个下了楼,高禄带着他的人撤走了,去得还真快,等都不等。

    巨大一座七贝子府如今空无一人,想必玉铎畏罪跑到宫里求救去了。

    铁奎道:“兄弟,你回那儿去,该留的留,该除的也除了,那四个死在宫天鹤之手,你的事暂时算告一段落了,我看你到我那儿去吧!到我那儿解开无双的穴道,歇息一会也该离开这儿了!”

    李玉翎嘘了一口气,有如释重负之感道:“铁大哥说的是到了铁奎那儿,把宫无双抱进了上房屋,头一件事就是解开她的穴道。

    一掌拍下去,宫元双应掌而醒,李玉翎刚要叫她,宫无双张口狂喷一口鲜血,娇躯一阵抽搐,不动了。

    让人想救都来不及,也让人不知从何救起。

    李玉翎心胆欲裂,大叫道:“无双,无双”

    任凭他怎么叫,宫无双就是不动了,血,顺着她的嘴角还往外流,两片香唇逐渐变了色,发紫。

    李玉翎做梦也没想到会这样,他惊飞了魂,也手足无措,铁奎在一旁吓呆了。

    老半天,李玉翎才直着眼,颤声道:“铁大哥,这是”

    铁奎说话有气无力,道:“兄弟,无双是中了毒,你不看她嘴角都紫了。”

    李玉翎道:“这是谁”

    铁奎道:“或许是她找宫天鹤的时候就服了毒,她原想找宫天鹤拼个同归于尽的,谁知宫天鹤闭了她的穴道,而今穴道一解,毒性也因压制过久,猛然发作了。”

    李玉翎流了泪,颤声说道:“无双,你这是何苦?”

    一阵砰砰敲门声传了进来。

    铁奎一怔道:“这是谁”

    老三和老四从东厢房窜了出来,铁奎道:“小心点儿,问清楚是谁再开口。”

    老三、老四双双答应一声,开门去了,转眼工夫他俩带进一个人来,是老九,李玉翎一怔道:“我怎么把老九给忘了?”

    老九进堂屋,见香消玉殒的宫无双,突然一惊便要问。

    铁奎忙递个眼色,道:“老九,你怎么自己回来了?”

    老九强自平静了一下道:“桂荣听说宫天鹤已经死了,就把我放了回来”

    转望李玉翎道:“二哥,他还请你去一趟。”

    李玉翎道:“有什么事么?”

    老九道:“他没说,我也没问。”

    李玉翎目光从宫无双脸上掠过,道:“铁大哥,不管怎么说,桂荣帮了我的忙,我该去一趟,无双还请铁大哥照顾一下,我去去就回来。”

    铁奎道:“兄弟只管去就是。”

    李玉翎转身要走。

    铁奎突然伸手一拦道:“慢着,兄弟。”

    望着老九道:“桂荣怎么知道你二哥在这儿?”

    老九怔了一怔,旋即说道:“那谁知道,想必他是让我碰见二哥顺便说一声”

    铁奎道:“别忘了,你是冒充‘斧头会’的人。”

    老九又复一怔,道:“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铁奎收回目光道:“兄弟,你慢点儿走,等我想想再去。”

    李玉翎没多想,这时候他也没心情多想,铁奎让他慢点儿走,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

    铁奎沉吟说道:“难不成桂荣看穿老九不是‘斧头会’的人目光一凝,望着李玉翎说道:“兄弟,你告诉桂荣,老九是‘斧头会’的人,是不?”

    李玉翎道:“我是这么说的”

    铁奎道:“那他不该知道老九是西城我这儿的人。”

    李玉翎道:“铁大哥以为”

    铁奎摇头道:“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总觉得事有蹊跷。”

    一顿抬眼向外,道:“老三,外头瞧瞧去,有没有人盯老九的梢?”

    老三应声而去。

    老九道:“大哥,我临近门时,还四下瞧瞧,没人。”

    铁奎道:“慎重些总是好的。”

    李玉翎道:“铁大哥,桂荣没理由这么做。”

    铁奎摇了摇头,道:“我也这么想,可是”

    老二进来了,道:“大哥,我四下里都看过了,没什么动静。”

    李玉翎道:“铁大哥似乎是多虑了!”

    铁奎皱眉沉吟了一下,出堂屋拔起,正上堂屋屋脊,他站在堂屋屋脊上,居高临下,四下看望,天都快要亮了,在这黎明前,天色显得更暗更黑,远近空荡寂静,没一点儿动静,他跳下屋脊进堂屋道:“兄弟,你去吧!从哈善那儿出来,别到这儿来了,咱们‘六里屯’见。”

    李玉翎道:“怎么,铁大哥要走?”

    铁奎道:“不管情形怎么样,只要玉铎在一天,他就不会放过西城这般朋友,我看这儿是呆不下去了。”

    李玉翎点了一下头道:“也好,咱们‘六里屯’见吧!”

    目光移向无双的尸体,心里猛又一酸。

    只听铁奎道:“兄弟放心,我会把无双跟老七夫妇一块儿带走,他们都是咱们的人,我得找一块静地埋他们。”

    李玉翎道:“无双等我回来之后再安葬。”

    铁奎道:“那当然,兄弟放心去就是。”

    李玉翎没再说什么,这里的气氛悲凄,让他伤心,让他断肠,他也不愿意多留,转身要走。

    铁奎突然伸手拦住了他,道:“兄弟,天亮之后你要不回六里屯,我可会同大师兄他们去找你去。”

    李玉翎道:“铁大哥,用不着”

    铁奎道:“兄弟,凡事小心点总是好的。”

    李玉翎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好吧!”

    转身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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