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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危机暗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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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真子走了,古氏牧场仍回复到往昔般祥和而宁静,慧真子所带来的一些风波,似乎也随着他的远去而消失无踪。

    晃眼月余,在此期间多少事情发生,也有多少事故消失了,虽然表面上谁也不能预先知晓这一日,虽是炎热得紧,然而在金轮赤日四周,却笼罩着一层似雾非雾的薄烟,使得整个原野上昏沉沉的,牛羊及人们俱烦躁而不安地觉得某种难耐的暑热。

    古家庄园围墙了望台上,古强正持枪而立往来踱步,如巨盏般虎目漫无目地巡视着起伏的原野。从他不时将枪头敲击地面的动作看来,显出他的心情一定有些焦灼不或许是受到天气影响,也可能有别的原因“唏嘘!”这声雄壮熟悉的马嘶,突出于辽阔的原野上,几乎使得持枪警戒的古强跳了起来。

    古强将两手聚于眉头遮住刺目阳光,只见来路上,一匹通体黝黑的健驹,踏着轻快稳沉的步伐透而来。技在颈旁松卷的鬃毛,飘出优美的波浪,只见它双耳一耸,又一声龙吟从口中嘶出。

    “是‘大黑’!”古强呼道:“它不是由陆伯伯骑去了吗?为何独个儿回来了?”他疑惑地自问道。

    “备马!”古强向下面庄了命令着。立刻大门推开,古强一骑飞奔而来,晃眼间已奔至那黑马身侧。只见马上缰鞍俱在,然而却没有慧真子人影。古强虽心智较鲁钝。也是陡地一惊,料到必定出了什么不平常事情。

    此时古义秋也已得人通知,与古濮同时奔至庄口,遥遥望见古强牵着黑马双骑驰来。

    这“大黑”乃是义秋多年坐骑,义秋怎会认不出?这次送给慧真子作代步,慧真子如无事故发生,决没有让大黑单独回来的道理。

    古义秋神情微微显得紧张,为义兄而激动的心情,使素来镇静的他也暴喝道:“强儿!

    可是大黑?”充沛中气使得他声音传出很远。

    古强此时渐濒庄口,只见他满脸迷仍神色,似乎想不通这事情的端倪“是的!”他漫应一声道,然而这短短一句话,对义秋与古濮不啻当头焦雷。

    古濮惊得“啊!”一声,随即叹道:“爸,怎么办?看来师父定是出了岔子。”

    义秋脸色死灰,两眼射出愤怒的火焰,嘴唇微微颤动着,对古濮的问话毫不理会。

    古义秋不待古强来至面前,一个箭步上前将大黑僵绳抓住,大黑再见主人,欣喜地用马首轻轻擦着义秋胸膛,表示亲热。

    义秋此时毫无心情抚爱“大黑”将鞍旁革囊打开,只见其中仅包着些慧真子随向衣物及一些零碎银子。

    古濮轻叹道:“啊!爸爸!师父一定是匆忙间离开大黑的,你看!他连取革囊的时间都没有。”

    义秋点着头,同意古濮的看法,以手拨动革囊内零星物件,似乎希望找到一些线索。

    “爸爸!这里有条小蜈蚣!”一个稚气的童音在众人乱嘈嘈声中,清晰地传出来,显得甚为突出。

    原来大家都全神贯注在慧真干革囊内,谁也未觉察着亿君的到来和他所指的“小蜈蚣”

    古强闻言顺着亿君指处一瞧,也大叫道:“爸!你看!这是不是‘蜈蚣帮’标记吗?”

    众人俱吃了一惊,原来那银质精致的马鞍侧,不知被谁用利刃刻上一条神龙活现作蠕动状的小蜈蚣,如不是忆君目力仔细,倒甚不易发觉。

    义秋冷哼一声,暗思:“这该杀的‘蜈蚣帮’一定向大哥动过手唉!大哥单身一人怎能敌得过人多?”

    且说义秋不禁忧心惴惴,气愤地一挥手,很快地又踱进大厅,在内心已决定了一切。

    古濮一行三人,跟在怒气冲动的义秋身后步入房内,每人都怀着不同心事。

    “大哥!告诉我‘蜈蚣帮’同‘老道伯伯’有什么关系?老道伯伯在什么地方?”忆君悄悄问道。

    古濮将幼弟手一拉,面上浮起一层苦笑,这事情他也不清楚,怎好置答呢?只好付之一笑。

    “濮儿!”古义秋日至厅内,坐定后唤着古濮,本来甚为难看的脸色,似乎因为胸中的决定,稍微展开了些,但也面容肃穆。

    古濮应了一声,垂手肃立其旁,后面跟着古强还有古忆君。义秋顺眼一瞧,顾着亿君,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神色,随即轻喝道:“将我房中的‘柔绅剑’取来。”

    古濮心一紧张,不知父亲啥事要动用此剑,因为‘柔绅剑’挂在义秋房中,已有十年未曾动用过,虽然他很想讯问一下,但一见父亲严厉的脸色,立刻打消这念头,很快奔了进去,将创取出。

    义秋从古濮手中接过长剑,感慨地一挥剑匣,立刻“嗡嗡”地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金铁声。

    “老友啊!老友!十年久违隐芒壁上,如今也该换换主人重显神威”义秋感叹地道。

    说着拿住剑柄,一按哑簧,只闻“叮!”一声一把寒光闪四射的宝剑随手而出,尖端很有弹性地抖动数下,数个刃身微微变成一个弧形。

    忆君眼中一亮,脱口呼道:“啊!好剑!不知比我那把”他正想说出他从凌云手中获得的“青霞剑”但随即忆起这是自己秘密,连忙住口不说。

    义秋轻轻盯了忆君一眼,并未觉出他话中有因,仍继续把抚着那柄如一弯清潭般长剑。

    原来此剑乃古氏牧场十数代传下来的宝物,因为每一代俱由掌管古氏牧场者获得,因此沿袭下来,竟成为古氏第一信物,拥有此剑者,不啻就是古氏牧场的获得人。

    “柔神剑”顾名思义,当然属于一种软剑,虽然它外观与别剑勿甚两样,但却有其最大特性,普通长剑俱是纯钢打造坚硬得紧,因此只能直而不能曲。再不然即是缅刀缅剑,又是完全地柔软,非绝好内功不能使用。

    这“柔绅剑”是古氏祖先自练的,据说在行将出炉时,曾加入了一种“凝铁胶”由是此剑才会成为较普通剑有韧性,而又比缅刀缅剑坚挺得多。

    义秋曾在此剑上下了数十年苦功夫,当然对它异常熟悉“古氏剑法”中,最奇妙的即是利用了“柔绅剑”的特性,将平常使用马缰悟出的招式渗合其中,像这种剑法在中原各大派可说没有,所以当年古义秋与“慧真子陈述一”联袂闯江湖时,竟能震动一时。

    然而自从忆君母亲王慧君产子亡后,义秋因心怀伤痛,不禁对昔年成名故物也生出触目哀愁之感,于是就将这一“柔绅剑”一挂就是十年重未动过。

    “濮儿!”义秋说道:“这剑在我手中已有许多年了,藏珍隐芒也太久了,想当年我用此剑闯立声名是多么艰苦,如今我将它传给了你,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弱了‘古家’与‘柔绅剑’的名头。”

    古濮虽奇怪父亲的行径,仍很恭谨地接过“柔绅剑”

    义秋待古濮站妥,肃容喝道:“从今以后,濮儿便是古氏牧场中新场主,牧场内外的一切俱交给了你,我将不再过问”

    古濮急道:“父亲!你我!”

    义秋一挥手,道:“别急!我话还没讲完”接着他从容地说道:“从大黑鞍上标记看来,陆伯伯必定受到‘蜈蚣帮’邀击了,而且还一定是凶多吉少”

    “现在强儿随我出去,追寻陆伯伯遗迹,濮儿!你得照顾牧场及庄内外的一切。”

    古濮怎肯让父亲操劳,连忙抗声答道:“不!爸爸!该让我同强去,想濮儿身受恩师八年教导,正该趁此时机报效一点恩情,并且孩儿也大了,学得一身武艺也应出去历练历练。”

    古义秋闻言,温和地一笑道:“吾儿有此知恩图报的志向吾甚欢喜,然而要知此时却是不行。这次我们对手是‘蜈蚣帮’,是‘黄衣魔头’,并非一般江湖黑道可比,为父已经老了,再陪上一条命算不了什么!吾儿年幼,正当锦绣年华怎能冒这种生死之险呢?”

    “不!”古濮仍坚持己见,说道:“濮几年事已长,这种事情应该撑得起,爸爸!还是由我去寻找师父。”

    义秋仍摇着头,严厉地斥责古淄的不智。房内古濮与义秋渐成僵局,为了维护骨肉,谁都不愿对方去冒这个生命之险寻救慧真子陆述一。

    两人争执声愈来愈大,房屋四周俱围满好奇的庄丁惊讶主人为何会生这样大的火气,这在往常,是从来未发生过的。

    忆君在旁一直听着父兄打哑谜般争辩,此时也听出端倪,只见他不甘寂寂忽道:“你们在争什么?快告诉我老道伯伯那里去了?我要去找他回来。”

    原来他尚不明白慧真子已出了岔子,只是觉得奇怪大家为何如此紧张而已。

    义秋向来对忆君没有办法,只好阻他一眼,喝道:“小孩子!不懂事别吵!”

    忆君气得小嘴一嘟,哼道:“小孩子!哼!你们才像小孩子般吵来吵去。”说着一转身就气鼓鼓地奔回他房去。

    厅内古濮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似乎被古义秋说服,一切又回复宁静。

    “荣禄!”古义秋在厅里喊道:“叫荣禄进来。”

    荣禄正置身屋外群中,闻言连忙奔进。只见屋内义秋与古濮似乎都眼含热泪晶莹发亮,古强仍是神威凛凛地站立在旁。

    “老爷!”荣禄恭声说道:“有事吩咐小的?”

    义秋点点头,道:“现命你传话出去,从今以后全庄上下俱由大少爷掌管,即是由大少爷作古氏牧场场主了,知否?”

    荣禄应声“是!”仍恭身退出,传话去不提。

    且说忆君一赌气,跑回房中将房门“砰!”一声一关,好像自己与外界完全隔绝,气也消去大半。

    “哼!”忆君自言自语道:“总说人是‘小孩子’,好像我永远长不大似的,真气人。”

    “唉!我又答应过姑姑在未举起那压有‘阴阳秘发’的大石前不得任意离家,否则现在偷偷出去,寻得老道伯伯跟他玩个痛快多舒服。”忆君脑中萌发奇思,未来的幻景使他兴奋得目露神光,双手托住小腮,白嫩十指亲着他玫瑰般脸蛋,分外迷人可爱。

    不一会他又缓缓拿出“伏魔三十六剑式”展开桌上,一页一页随手翻阅下去,两个眼睛随着纸上飞跃的“图与文”机械地晃过去,而其内心却不知想到那去了。

    这“伏魔三十六剑式”中图与文,他早已记得滚瓜烂熟,然而因年幼与功力所限,所以其中多半只能照章比划,而个中神髓奥妙,却须待岁月渐长悟解力更高时,那自然能豁而贯通。

    不久,天性嗜武的忆君,又被绢册中某一式吸引住,只见他两手凭空乱划,一只灵活大眼时狂。然而晃眼目光又变为呆滞缓散,好似那前面的绿洲,只不过是一片海市蜃楼而已,现实中并不能存在。

    过了数个时辰,天色已经暗了。落日的余辉,也从窗下悄悄逝去,翩翩倦鸟合呜归巢,似乎在赞美这一日的愉快。

    突然忆君大叫起来,原来他在这数个时辰中,几经苦思终于将先前那招悟出,这怎不使他欢欣得意呢?只见他手舞足蹈地不断演练他新悟出之一招。双臂间飘漠着数片碎纸,竟随着他十指两臂,上下凤舞,虽然他身体并未接触及纸片之任一部分,可是这些碎纸却像有灵性般,很有节奏地绕着忆君双手打圈。

    这招正是“伏魔三十六剑式”中一招有名曰“若即若离”忆君此时功力尚浅,只能贴近控制着数片碎纸,如果假以时日功力练至极高,那么无论来多少敌人,只须展开这手“若即若离”则所有敌人都将随着掌式,遥遥被自己意向玩弄于股掌间,连脱身也不能够。

    “毕剥!”突然有人敲击忆君房门,立刻他机伶地收去招式,开声问道:“是谁?进来!”

    门外一童子口音说道:“少爷!晚饭好了,庄主请你出来吃饭。”忆君侧往窗外一瞧,只见户外黑沉沉一片,连刚才一些夕日余霞也寻不出点儿迹象,惊道:“这样晚了!”蓦然记起父亲与大哥争吵的事情,立刻赶快将绢册藏妥,飞奔至大厅。

    果然桌上饭菜已就,然而却仅摆设着两副碗菜。只见古濮稳稳坐在上座从前父亲的位子本来四人时显得疏落的大桌,更令人产生孤伶伶地感觉,忆君不禁一呆。

    “大哥!”他疑惑地道:“爸爸、二哥呢?”

    古濮头不稍动,眼也不眨,神情落漠地漫应道:“他们去了,他们去寻师父了!唉!该是由我去了!该是由我去的”说话的语气像是对忆君述明,又像是对自己心理冲突的一种辩驳。

    忆君险些惊得叫出来,看到大哥失神而忧伤的表情,立刻他悄悄踱至古濮身边,一双小手紧紧握住他那一只因冲动的而微微颤抖的大手。

    “大哥!”忆君闪动着他那大而灵活的眼睛,露出安慰地目光,小声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

    古濮苦笑着,似乎微复惊诧幼弟感情的早熟,突然他紧紧将忆君搂入怀中,豆大的泪珠从他虎目内涌出,滑落在亿君光滑的额上。

    虽是英雄的古濮,在骨肉情的感受下,也不禁流下了宝贵的眼泪。

    “君弟!我知你会原谅我的,唉!我实不该让爸爸去冒这险呀!”古濮哽声说道。

    忆君在这一刻间,像是突然长大成人。

    “大哥!谁也不会怪你的!谁都知道你是受父亲所迫的别难过了,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忆君安慰道。

    古濮擦干泪水,而觉得他有这样一个弟弟实在值得骄傲,只见他仰起头,脸上又重显平日之雄飞与豪爽,嘴角牵动数下,轻令道:“将荣禄叫来!”

    不一会荣禄被传进。

    “荣禄!从今以后外出放牧之兄弟们,一律多带弓矢箭刃,遇有‘蜈蚣帮’众有意挑衅,则格杀勿论。”古濮吩咐荣禄道。

    “是!场主。”

    古准威严地一点头,在这短短一段时间内,他学了许多,也使他领略了许多自从义秋与古强离庄寻慧真子而去后,古氏牧场即一切由古濮照管,虽然四周表面上仍是一派恒静,然而他兄弟两人心中却包含着绝大忧虑,尤其是古濮,一方面须顾及幼弟与牧场,何况还得花心思担忧父亲,二弟和不知吉凶之恩师。

    晃眼间八年过去,忆君也有十八岁了,古濮也届而立之年,长久的辛勤忧愁使得他异常老成寡言。而忆君也从一个稚气的童子,长成一个健硕而又不失儒雅的少年。

    虽然他“开天神功”已练至六分火候,然而因同时练有“天阴正气”相克之故,竟能英华内敛,除了较常人显得灵敏而气力过人外,即是老江湖也看不出他是身负武功暗藏绝技。

    尤其“伏魔三十六式”“灵蛇鞭法”更是使得出神人化尽得个中精髓。不但将凌云与凤霞绝艺学会,而且公孙惠龙的易容计俩,也被他练得绝妙绝肖。

    在这八年之中,物事变迁甚剧,像忆君老师“罗宁”在两年前一病身故。义秋与古强也从此未回,并且“蜈蚣帮”更愈形扩大而飞扬跋扈,虽然对其巢边之关外五雄,尚不敢正式起冲突,可是愈来愈明显的排挤挑拨压力,却快使得关外五雄几乎忍不可忍。

    这一日下午,古濮与忆君正骑马巡视收野,古濮望着已肥壮的牛群,不禁对自己多少辛勤收获满意地一笑。

    “君弟!再过一月,待牛群全部聚集,即可赶至‘五原’出售了。”

    “唉!如果父亲回家,看见我这样好的成绩,一定高兴得很呢!”古濮又叹道。

    在这悠长的岁月中,古濮无时无刻不记挂着父亲,因此每遇一些特别事故时总不免要提上两句,忆君习以为常也不觉奇怪。

    摹然忆君闻得远处传来一阵骤蹄,立刻举头一望,疑道:“大哥!你看可是慧恂姐与肇炎哥来了?不知有何事?”

    古濮也仰头一望,等了一会儿果然前面出现两骑,老远就听得他们喊着“君弟!”“濮哥!”

    来了果是苏慧恂与高肇炎,忆君待他们来得近了,开口问道:“恂姐!老远跑来有什么事?”

    慧询已届二十年龄,只见她出落得甚是美丽,均匀小口,细曲而斜飞的蛾眉,未言即失笑的娇靥,堪称美艳已极。

    随来的高家少庄主肇炎,也生得猿臂蜂腰,白净面皮上五官端正,骑在马上挺立的英姿,也着实令人心折。

    慧佝抿唇一笑,道:“我大哥今日归家,家父命我来请两位至敝庄晚宴。”

    忆君惊吸一声道:“苏大哥回来了!好极!好极!脸上闪过一丝伤感,想是忆起了久不归之父兄。

    忆君又说道:“大哥!你去吗?”

    三人都等待着古濮回答,尤其是慧恂,更殷切地注视着古濮,似乎他的决定不去,就忆君也不能去似的。

    古濮一笑点头道:“去当然得去,不过此时我工作正忙,许多事得赶紧完成,待晚宴前我赶来即是。”

    慧恂急道:“那么君弟总能同我们一块去吧!”

    忆君微微一笑,道:“不用了,我同大哥一齐来。”

    高肇炎大大感觉不自然,鼻孔内冷哼一声侧头不语。

    古濮见状,便说:“君弟,你随他们一块去吧!也好你顺便先告诉苏老伯一声,我晚间才来。”

    慧恂闻言大喜,上前一把拉住忆君坐骑,眉开眼笑地道:“走!咱们快点,还可赶上他们打猎呢”说时已跑出老远,又转身向古濮笑道:“濮哥!你也得快些来,‘飘枫姐’此刻也到了呢!”

    古濮目注着他们愈去愈远,轻轻叹口气“飘枫”正是辛氏牧场场主之女儿,从小即许给了古濮。今年她也有二十五岁,本来以他俩年纪应早已成婚,可是因义秋的一去不返使得这门亲事搁浅下来,这更使得多愁之古濮更增一层心事。

    三小向北方之苏氏牧场缓缓驰去,慧恂周旋于忆君与肇炎之间,笑语如珠,使得寂静的原野上,平添了不少声色。

    然而聪明的忆君敏感地感觉到,高肇炎除了偶尔应付慧恂数句外,总是沉默寡言,对自己更是冷冷淡淡的,忆君一想也就了然于胸,心里不禁暗笑。

    渐渐慧恂也觉得肇炎的奇特,诧异地问道:“你是怎么了?啥事这般不高兴?”

    高肇炎被问得一慌,呐呐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慧恂小姐脾气一发,娇叱道:“我知道你一定是不愿陪我来邀请客人是不?哼?谁希罕你陪?”

    高肇炎被骂得面红耳赤,又不愿出言顶撞,只好皱眉苦笑。

    忆君一见哈哈大笑起来,讪笑道:“肇炎哥呀!看你将来怎吃得消?我忆君可无此福消受呢!”言下之意竟是另有他因。

    高肇炎狠狠一瞥忆君,心中对他趁火加油不禁愤恨异常。

    慧恂尚听不明白!转眼笑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讲一遍。”

    忆君右眼微向高肇炎一眨,仍是笑道:“我说呀!你身上有一种特殊气质呀!”

    慧恂一听忆君谈到自己身上,不禁心中暗喜连忙问道:“什么气质?”

    忆君仍是毫不在乎,调皮地说道:“这个体问肇炎吧!身所感受的恐怕他最强烈了。”

    慧恂又连忙转个方向,只见肇炎脸色绯红,似有些不好意思启口。慧恂也甚聪慧,尤其是像这种事情,在她这种年龄也很感觉,一看之后也就明白过来。只见她飘了忆君一眼,也不好再咕咭咕咭说个没完。

    原野上平坦的沙路,三位正值盛时之青年并辔而行,忆君虽较慧恂小两岁,较肇炎也小了三岁,然而因练武之故,骨架已长得甚是魁伟,与肇炎并肩相对,骑在马上看起来真似雄壮的武士,合力护卫着当中之女皇慧恂。

    三骑俱是千中选一的良驹,尤其是龙儿更是个中佼佼,渐渐山峦愈进,屋舍严然的苏家庄,已整齐地呈现在眼前,庄外连绵好几里的牧栏,内中良驹肥牛,黑压压一大片。

    忆君自从父兄走后,不但要帮助大哥襄理牧场事务,又需抽时间练习神功,已有许久未曾出来玩过。这次良友在旁,直似久樊牢笼之雀鸟,一旦被释放出来,直要振翼高飞,痛快地轻松一下。

    且忆君豪兴大发,指着尚在五里外之苏家庄,大叫道:“来!

    咱们赛赛马力,看谁先到庄口?”

    三人中慧恂性情反而最急,闻言高应一声:“好!”当先一挥马鞭飞奔而去。

    慧恂坐骑是一匹白马,纤蹄面凸胸,长像甚是雄壮。肇炎也同忆君般是一匹黄马,只见他一领马缰,大喊一声跟踪追去。

    三人中忆君最先提起赛马,起步反是最迟,直待他们奔出十丈才微笑一下轻僦黄马,龙儿得到命令突然放开脚程像支箭般,快逾追风般追去。

    赤日下,忆君一骑越追越近,一忽儿已赶上本是第二之肇炎。

    而离慧佝也不过十丈左右。

    三人中忆君骑术最精,马又最好,才跑上一里即赶过慧们当头领先,肇炎之骑术次之,此时也快追及慧询,距离她也只有一丈。

    慧河体力较弱,而天性却甚好强,眼看忆君远远前去,后面肇炎也跟了上来,不禁大急,一咬牙连忙挥鞭促马加快。

    忆君跑得兴起,欢声中一条轻灵身形,似乎飘离马鞍虚幌幌地骑在龙儿身上,因而无论龙儿左腾右挪,一个身子总如铁铸般稳帖身子。

    不一会忆君已当先冲至庄门,苏家庄丁瞥见三位少庄主呼啸而来,都不禁驻足而观,苏庄主白宣也闻得蹄声急骤,探身出来看望。

    忆君奔临庄门,一勒马势,龙儿铁蹄轻顿间,一个快疾无比之奔势,陡地停顿下来,丝毫也看不出勉强用力之态。

    苏白宣在旁看得暗自点头,暗思道:“古氏孩子到底强些,人不凡马也不凡。”

    忆君眼睛一瞥,已看见苏白宣。

    “好啊!苏老伯,慧忠大哥回来了吗?”忆君欢呼道。

    苏白宣笑呵呵地说道:“已经回来了,他们统统到后山去打猎了。”

    此时慧恂与肇炎正不分先后奔至。

    忆君连忙一转脸向慧询叫道:“他们都已去打猎,咱们等呢?还是也去?”

    慧们尚未停蹄,长发一甩侧头道:“快走!咱们也去!”说着头也不回,一圈坐下白马,只见四蹄扬起漫天尘埃当先向山麓奔去。

    忆君也连忙掉转马头,同时向苏白宣说道:“苏大伯,大哥叫我转告一声,他要晚间才能来,请老伯原谅,我去了!”说着也奔去。

    苏白宣望着三人背景,颊上浮起一层笑意,低声骂道:“这野丫头,二十岁了还跟男孩子一样一股子冲动,愈来愈野。”只好摇摇头,一撮颔下花白胡须,踱进庄去。

    忆君此时跟在慧询、肇炎身后,独自一人也不想追上前去,只见他轻骑悠游,口蕴巧笑,手里马鞭一圈一匝发出了“劈!”“劈!”

    声响。

    突然前面慧恂高声叫起来:“啊!”枫姐,你一人下山,他们呢?”

    一个悦耳温柔的女人声音答道:“恂妹!是你们!快跟上去,他们已猎得两头野猪了!”

    慧恂与肇炎欢呼一声,连忙加速奔去。

    忆君一闻“枫姐”之名,似乎心中陡地一喜,立刻放缓脚步,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注定着迥曲山口,果然不一会儿转出了个黑裳女子。

    忆君连忙勒住势子,轻呼道:“枫姐姐!”

    那转出的女子似乎有很大心事,一身黑裳衬得脸蛋异常洁白滑嫩,丰盈动人的身躯,微微弯曲俏坐于马上,那“枫姐”似乎被忆君唤声惊醒,一抬头望见忆君,好似有些吃惊,轻叫道:“啊!君弟是你你大”

    这“枫姐”正是古濮未过门的未婚妻“辛飘枫”只见她脸红红地,一对大而明亮的眸子露出柔和而略含幽怨的光辉。

    “君弟!你同恂妹一块来的吗?怎不也上去呢?”飘枫讯问道。忆君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看着飘枫美丽温雅的面貌,因过多的忧思使得她真似秋天盈红而逐渐飘落的枫叶。

    忆君年龄也自不小了,像这种忧虑和痛苦,他也能感受到,只见他慰声道:“大哥叫小弟转告枫姐,望枫姐善自保重身体呢!”

    飘枫掠了掠柔发,身子松驰地伏在马鞍上,黑而亮的长发遮去半个脸庞,掩着一边桃红,益发显得她娇柔而多姿。

    飘枫自幼体质的关系,也像忆君般没有练武,然而因她丽质天生,贤慧之名早传诸关外,多少青年公子梦寐希望能娶得她。

    飘枫轻叹一声,说道:“君弟!别提了!我一切都明白的。”

    忆君在一群少年朋友当中,可说最喜欢飘枫,更何况将是自己未来嫂子,所以他对大哥与枫姐的婚事不禁十分惋惜。

    两人默默相对无言,山旁林清气爽,和风吹得衣袂荡起,显得寂静异常,只有龙儿有时不安地踢蹄数下。

    飘枫像突然想起一事,悄悄从怀中摸出个“香囊”递给忆君,说道:“你将信物交给大哥”

    说时脸色微红,何况忆君又在旁嘻笑,只好像解嘲般道:“我俩间事情无甚好隐瞒你,告诉大哥他也尚自保重。”说时早已红晕满面不胜娇羞。

    忆君笑嘻嘻接过香囊,深吸两口说说道:“啊!好得!大哥一定会高兴极了,枫姐!也送我一个吧!”

    飘枫娇啐了一声,笑道:“去你的!不会找恂妹讨一个,哈!”忆君生性如义秋一般,闻言也不害羞反而大笑道:“我才不希罕她的呢!”

    正在此时突然慧恂与肇炎又奔了回来,闻言慧恂不禁大奇,叫道:“什么东西?不希罕谁的?”

    飘枫一旁正要答话,忆君觉出不妙连忙说道:“怎么的,又跑回来了?”

    慧恂小嘴一撇,嚷道:“跑了半天他们连影儿也没见着,你又一直不跟上来,我们还以为你是独个先回去了呢!”

    原来慧恂,肇炎两人奔上山岩,并没有遇见慧忠等大伙儿,才一气之下又跑回来寻找忆君。

    一路上想是慧恂问题记挂着忆君,肇炎心中不禁酸溜溜地气愤难当,这时现见慧恂仍是只顾到忆君,而对于他护卫了这一阵子竟毫不加青睐,于是冷哼一声道:“我们!哼!我可得除外。”

    慧恂与飘枫似乎都诧异肇炎为何会出此言,尤其是慧恂。

    忆君哈哈一笑,有心要气气他,道:“怎么样,是不是刚才跑输了,有些气不过。”

    肇炎冷笑一声:“我看你才是怕山路险曲,不敢跟上来。”

    忆君毫不生气,拍拍龙儿笑道:“你说这话是不是不服龙儿这四脚畜牲?”

    肇炎正想在慧询面前表现一番,争一些面子,闻言暗道:“正巧!平地上我不是龙儿对手,找个险峻的山路,我就不信龙儿快得过我?”

    要知高肇炎在小一辈中,武艺高人一等,平时自负得紧,又因他是独子,性情更是骄傲好强,这时因爱慕追求婀娜多姿的慧恂,不惜低声下气委曲求全,自以为定能够轻易获得芳心,谁知慧恂却处处总是惦记着忆君,怎不令他痛恨。

    只见他冷笑一声,道:“不错!”我还得向你龙儿赛一番,咱们从此处直上‘千仞岩’,无论人或马先上去,俱算得胜如何?”

    肇炎指着远远一个山峰。

    原来“千仞岩”在狼山一个绝险所在,虽不能算十分陡峭,然而因此峰是由一整块岩石风化成,所以上面不是千丈润崖就是光滑的石壁,连猿猴也不易爬上去。

    肇炎心思,虽然自己也未必能爬上去,可是凭着有家传轻功揉升四、五丈总不会成问题,想龙儿乃一匹马,再神骏也如何能攀登此绝岩,而自己与忆君约的是无论人或马上俱可,到时马不能上弃马自己上,而忆君身无武技如何上得?这样不是稳操胜券。

    忆君微微一笑,早料到肇炎的主意,自信龙儿神骏,这些许险境尚难不倒它,再说就是不行让他赢赢光荣一下也无不可,于是答应下来。

    慧恂见两人为自己引起争端,也不加以阴止,似乎还有些沾沾自喜,只用种怯畏的目光偷偷瞧着飘枫,好像怕她发现自己心事般。

    忆君用马鞭一指“千仞岩”对肇炎道:“你先请吧!”语气却十分客气。

    肇炎知道龙儿快捷,自己坐骑万万不是敌手,也不再客气。答声“好!”一引坐下马就当先朝目的地冲去。

    忆君回头向飘枫笑笑,说声“再会!”望也不望慧恂一眼也放蹄跟上。

    飘枫叹息一声,道:“你不该让他们起争执的,这样对谁也不好啊!”说着摇摇头引着坐骑也缓缓踱下山去,留着慧询孤伶伶一人。

    慧恂脸红红地,一方面似乎为自己能令男孩子争风而感到兴奋,一方面又因听到飘枫一番话,随即觉得此事大为不妥,想君弟身无武技,怎能让他冒险抢登“千仞岩”这奇险,连忙呼喊一声也跟在忆君身后,奔上山去。

    这一下,狭窄的山道上又飞驰着三骑健驹,忆君紧跟在肇炎身后,慧恂又跑在忆君后面。

    山风呼呼迎面向三人刮来。山路愈险,地势愈高,龙儿奔势也愈急,只闻铁蹄骤落,看看赶上肇炎,已与他并驾齐驱了。

    慧恂被拖后老大一节,渐渐觉出事态不妙,只见她花容惨淡,声嘶力竭地不停呼喊着:

    “君弟!别赛了!快回来!”

    肇炎一听她仍是只唤着忆君,不啻火上添油,本已填膺的怒气更被激起,猛抽马臀更加劲上冲。

    忆君轻笑一声,在肇炎身后调讪道:“别气啊!咱俩好好比一下,别理她。”

    肇炎不答话,只顾猛催坐骑拼命加速,然而忆君龙儿仍轻轻松松地不疾不徐紧跟在他身后。

    渐渐已濒临“千仞岩”只见一个险峻山势,不但奇峰特立上臻青天,其中岩隙石缝莫不开裂下陷千丈,如果人马不小心失足落下,准是死无葬身之处。

    肇炎最先奔至峰下,双手在马鞍上一按,身子即飘飘地飞上岩石,立刻展开身手往上揉升。

    忆君等他上升有了两丈余才哈哈一笑,轻拍着龙儿颊面说道:“龙儿!得看你的了。”

    龙儿欢嘶连天,前蹄一扬即飞跃而上,身子一拱一顿努力往上跳,转眼间即快赶过肇炎。

    这时慧恂也来至峰下,眼睁睁地望着两人一骑愈爬愈高,而自己轻功对攀登这又险峻又光滑的石壁,实在无把握呢!

    且说肇炎拼命苦撑,小心地往上一步步攀登,在他心中正雄心奋起,想着再上去四、五丈然后居高临下奚落着忆君是何等畅快,多日的积怨也可伸诉一番了。

    突然肇然觉得身旁劲风猎猎,一条黑影夹着朗朗笑声飞掠而过,速度真快得骇人,连忙举头一眼,不禁大惊,只见龙儿不但能驼着忆君上得此岩,并且其势更捷如飞鸟,转眼间即将自己抛后数丈,渐渐只乘下一个小黑点了。

    肇炎楞楞地目视着忆君与龙儿渐渐消逝在云雾之中,颓然坐下,山风吹着他满头汗珠渐渐干了,脸上在刚才奔驰中,被沿途树枝挂了数道伤痕,受到汗水浸渍正隐隐着痛,但肇炎并不在乎这些,只见他双手拢住乱发,眼光呆滞于云深而遥不见顶之“千仞岩”对自己无论那方面俱败给忆君不禁痛恨万分。

    突然地他觉得一块郁香的手绢轻轻在自己面颊上拭擦,从身旁似阑似麝的香气,他也知道这是慧恂上来了。

    慧询在这一刻间才显出她女性的特有温柔,忧愁地说道:“唉!是我不好,使你们俩赌气这下怎办,君弟身无技艺,一个失足落下绝崖如何是好?”

    肇炎愧恨的眼泪奔眶而出,痛苦地一咬牙,刚才凭一时气愤才敢鼓勇气爬至此,这时盛气已消,眼见东一处岩隙,西一处断崖,莫不下临深壑,那还有勇气继续上升。

    肇炎握着慧恂玉手,惭愧道:“是我不好!我不该生他气的,快!快去找你大哥来救他。”

    且说忆君冲出云雾,料到已跑出他们视线后,突然勒住马势,在这陡滑之山壁上,龙儿仍是毫不费力地收住势子。

    忆君望望还有甚长之峰顶,对龙儿笑道:“谅炎哥也上不来了你可知对崖是啥样子?”

    龙儿一“噗噗!”两声摇摇尾巴。

    忆君接着又道:“听说‘千仞岩’顶乃是一条断漳,中间隔了六七丈宽空际,对面却称做‘毒龙岭’。”

    “据大哥讲‘毒龙岭’之险恶,较‘千仞岩’犹有过之,平日被视为禁途,今日有缘好歹也得探他一探。”

    忆君这八年来功力突飞猛进,脚程早快过龙儿,上下“挂月峰”已是易如反掌。此次难得遇着机会,不禁豪兴大发说道:“龙儿!

    上次你败得不是不服气?咱们再来赛赛,看谁先到达‘毒龙岭’如何?”

    龙儿自是无可无不可,忆君翻身下马,指着峰顶一拍马臀,喊声:“跑呀!”一展身形开始抢登。

    忆君此时虽只十八岁,然而身材颀长早似成人般,只见他使出“凌宵步”法,姿态妙曼已极,举手投足间蕴蓄着绝大劲力,时而向下平扑,时而向上高翔,一身绝顶轻功在江湖一般已不多见,尤其那份潇洒从容,更非任何宗派力能办到。

    龙儿并不会轻功提纵术,凭着天赋与无穷精力,铁蹄下碎石纷飞,一条硕健身躯硬生生往上拔。但较之忆君看来,却吃力多了。

    忆君此时要超过龙儿可谓容易之至,只见他随驰在龙儿身侧,不时推他几把,催它加快,引得龙儿长嘶连连。

    “千仞岩”愈上愈险,龙儿的速度已减低下来,不一会儿,云气弥绕的山顶,已豁然在望,忆君一提衣摆奋力一纵,陡地拉后龙儿一丈。

    且说“千例岩”与“毒龙岭”相对面传,中间临着个宽有六七丈之深渊沓不见其底,成堆的云层汹涌其中,受着谷风吹带云冲右突,似乎冲不能出这天然樊笼,偶尔一片小小云彩,寻隙升上了崖隙。

    被山风一吹又飘飘散去,好像只有这个出口才能脱出天然囚笼。

    这时崖顶突冒出一人来,飞快的速度简直不能相信是人办得到的,这当不用说即是古忆君了。

    忆君当先抢上崖顶,龙儿被拉后十丈余。游目四处一扫,真俱是陵匠起伏,遥岭纵横,不禁哨声叹息大自然的美妙,长啸着一展身形,衣袂飘飘地竟向“毒龙岭”飞去。

    这崖间相距六、七丈,若非绝顶高手怎敢凭空飞渡过去,现在忆君随随便便就要跃过去,任谁也会以为他在寻死呢。

    只见他在空中一连换了几个身法,左右手交相向下拍出,莫不一掌而下震得四周云气频窜飞扬,他也即利用这空气反震之力好似凌凤仙童般腾云驾雾飞临对面。

    龙儿也在此时奔了上来,它料不到前面竞是一个无底绝壑,直惊得人立而起,犹豫不决地不敢如忆君般纵过去。

    忆君见龙儿在对崖团团打圈,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哈哈笑道:“龙儿,别怕!快过来!

    这里比那边可还要好些呢!”

    龙儿受到忆君鼓励,蹬!蹬!蹬!连退数步,将马腹一拱一个箭步冲向崖旁,一只坚强如钢般后蹄,用尽全身力气朝下一蹬,登时硬密的石头上,竟被它踩出两块蹄印。

    而龙儿的身子如箭般射向对崖,眼看龙儿在空中四蹄连扬数下,势子已缓了下来,照这情形看来,龙儿最多只能前蹄够上“毒龙岭”而一个身子却要掉下这无底深渊了。

    忆君大惊,一跨步直至崖边,正赶上龙儿前蹄跨来,而一个身形却往下坠,因此头部高高扬起。

    忆君眼明手快,一把抓住龙儿颔下荡起了缰绳,奋力一拉竟将龙儿一条硕壮身躯扬了起来。

    忆君吓得手冒冷汗,龙儿更骇得直挨着亿君身边,只见忆君将它头抱住,不断抚拍安慰它。

    且说忆君经过这一番惊险,不禁心惊胆寒,对欣赏四周景色的情趣也大大减低,想着如让龙儿再履一次险跳将过去,实在大大不妥,只好要顺着“毒龙岭”下去了。

    忆君正要拉着龙儿觅径下山,突然龙儿鼻孔连连掀动数下,好似嗅着什么气味竟不肯离开。

    忆君觉得奇怪,也长吸了一口气,蓦然大呼起来:“好香!龙儿!什么东西?”

    龙儿一摇马尾,头微微朝地底下,循着香气来源寻去。

    忆君跟在它身后左转右旋,只觉香气愈来愈浓,真令他口涎欲滴。

    渐渐行至一山壁旁,忆君东张西望寻找这奇怪的香味来源,蓦然他发现在一条石缝中生有一株小矮树,翠绿碧叶间竟长得四粒朱红洁圆的果子,随着微风轻轻幌动,浓郁的香气正是由此发出。

    忆君连忙奔至其旁,跪在地上长吸数口,香喷喷地气味实在引得他口馋大动,但是他却有些不敢立刻下手采食,生怕这外观美丽的朱红果,可能是包含有绝毒呢!

    这时龙儿也跟了上来,低头轻轻嗅了来红果子,突然一张口长舌一卷吞了一个下去。

    忆君要阻止已是不及,只好眼睁睁看着龙儿将它咽下,接着龙儿又舔了舔嘴唇,似乎还余味无穷。

    忆君待了一会儿,再也忍不住一伸手将另三个也采下,小口一张就塞进一个,并且又分一个与龙儿,但龙儿竟将头让开,似乎有心让主人多吃。

    忆君第一个囫囵吞下,化成浆汗顺咽流人口内,忆君感觉得到清凉无比,真是泛芝甘灵也不过如此。

    一口气将三粒吃完后,忆君舒展地伸伸双臂正想将那株小树掘出带回家再种植,哪知小树竟叶黄枝枯,萎然凋落。

    忆君心中大奇,立起身来牵着龙儿向前跨了数步,蓦然一股热流从丹田升起,随即化成了千丝万缕在忆君体内窜来游去。

    忆君大惊之下,匆忙中连忙跌坐,拼命用内功尽力抵挡,额上汗渍立刻涌出如雨一般。

    偷眼一瞥龙儿,只见它滚倒在地上,动了几下就似死过去般,不禁大急。

    此时忆君自身难保,腹下热流上腾之势愈来愈猛,已快抵挡不住,连忙运起“开天神功”果然感觉腾势好了一些。

    忆君叹道:“想不出此是啥毒物?这般厉害,看来龙儿已是死了。”

    且说忆君先用“开天神功”抵挡一阵,初时还能两相对消,渐渐丹田热气愈盛,而“开天神功”真气愈弱,竟自承受不了。

    忆君心思灵巧,一觉不对立刻改用“天阴正气”果然不一会又好转过来,然而仍是吃力得紧。

    慢慢忆君只觉精神愈来愈松懈,灵台间空虚一片,似乎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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