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人正在欧洲通缉一名姓梅塞施米特的家伙,大英帝国从可靠渠道得知这位先生似乎正受到贵国的庇护,从贵我两国的友谊出发,大英帝国很不愿意看到贵国因为此事而开罪德国。而正如大皇帝陛下所知,德国与俄国有着相当程度的同盟关系。“,欧格讷表情谦恭,但他所说的话却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我愣了愣,原来他说的是那个得罪了普鲁士亲王的德国人,这件事其实并不隐秘,以英国在中国的实力,自然能够将德国统计的那位与近期随同外交使团回到中国的洋人联系起来。只是,他们要的是什么呢?
“按照损失的比例来看,大英帝国的损失占据了联合舰队损失的绝大部份,贵国罹难的勇士们大英帝国将根据英国海军的抚恤标准给予抚恤。而这笔钱,自然将由大英帝国与日本政府榷商。”欧格讷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我,见我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时,才接着换了一副特别真诚的表情说道:“我国与贵国有着深厚的友谊,如果真的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导致贵国与德国不睦的话,大英帝国将很难选择立场。所以,处于为贵国着想的考虑,贵国可以将那个该死的通缉犯交给我国。而作为对贵国面子上的补偿,英国可以考虑由贵国出面以不包括全面战争在内的任何方式与日本政府商谈战争赔款事宜。”
这就等于默许我敲诈日本人了,不过英国人这么想要回那位梅塞施米特先生,倒让我生出些许疑问。我缓了缓情绪,吐了口气道:“如果真有一个通缉犯的话,朕会考虑贵使得提议,朕会问问看。如果真有此事,朕将尽快给贵使答复。贵使且请回吧。”
“起驾”随着我向寇连才一使眼色,他乖觉的扯起公鸭嗓子一声宣驾,将微露焦急的欧格讷留在了大殿内。那边总署的伍廷芳自然的向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是该去见见那个梅塞施米特了。这件事情绝没有表象上那么简单,中国与德国关系不好不是正中英国人的下怀嘛,不管从贸易,政治上来说,都是对英国极其有利的一件事情,即使是军火贸易,中国海军的两艘主力旗舰定远和镇远都是德国人的产品。
难道英国人真的是那么的关心我大清吗?未见得吧?在召来郭嵩焘询问后,得知这位梅塞施米特手中确实掌握着一些没有来得及呈交德国情报部门的绝密情报,但是详情却坚不吐实,说是一定要见到中国皇帝,得到国家庇护的承诺后才会将这些东西交给中国方面。
到底这是个什么东西,有那么大的价值呢?
郭嵩焘已经七十四岁了,看上去衰弱不堪,谈话间不住咳嗽,面色苍白,眼看也没几年阳寿了。想起这人在民间的不佳口碑,我心中也是不忍之至,于是要召来太医给他看病,却被他挣扎一笑推辞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后,苍白的面上泛出汗珠来,挣扎着不顾我的阻拦跪地行三跪九叩大礼后,再抬起头已经是泪流满面:“皇上,容臣最后一次行此等大礼吧,臣近年长在欧洲,难得面圣,年既老且衰,又身负一肩骂名,臣无颜久矣。回想臣少时书生,原想一笔在手胸怀神州,为国家提三尺剑建不世功名,现在想来,臣愚昧狂悖之至。咸丰二年长毛匪乱,臣有幸托庇于曾文正公门下,提一军破赣匪,制百舟于川中,亦算是为大清略建功勋,蒙先帝恩宠,授翰林院编修,又屡蒙外派,由此见洋船洋枪洋炮,臣遂一心洋务。光绪元年,臣奉谕使英,野儒苛联责备。臣死志已萌,去父母之邦,事鬼夷。嘿,谁又知臣全心体国,谁知?”
“朕知道,朕知道你郭嵩焘。”我眼圈也是一红,这老人一辈子蒙受了无数的骂名,谁又知道他的苦衷呢?
“皇上圣明。”郭嵩焘坚持不理会我让他起来的手势,依旧跪在地下,磕头道:“皇上亲政以来,大清气象日新,臣虽处于夷邦亦心甚慰然,大清中兴,中兴有望啊!”郭嵩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又是一阵咳嗽,歉意地笑了笑道:“如此臣死得其所,死得其所。臣不敢去父母之邦,死也想回来死在桑梓,臣是湖南湘阴人,此次归来,臣为大清办了最后一件事,不敢乞赏”说到这里,长长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苦笑道:“亦惧讥谗不敢归乡,但总算是死在父母之邦”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郭嵩焘郑重的又行了一遍礼,抬起头来拭去泪水道:“臣命不久矣,臣告退”
我怔怔的挥了挥手,呆呆的看着他老迈瘦弱的身影一步步艰难的走出大殿,再也忍不住,起身追上了他,招呼了寇连才,一起搀扶着郭嵩焘出乾清门,一直送到他的轿子前。这才仰脸望天,长叹了一口气。
“皇上。”郭嵩焘脸上泛着安详的微笑,淡淡道:“臣能蒙皇上亲手扶持,臣虽百死亦无憾矣。翁师傅他们也老了,虽说道不同,但臣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上就莫记怪他们了吧。”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挥手让轿夫起轿。(真实历史郭在1879年已经被斥逐归乡,本书略有修改。)
在宫中平息了很久,郭嵩焘的故事是以前知道的,所以才会那么动感情,他这为大清所作的最后一件事情到底重要到何种程度,我还真的应该亲自去刑部一趟才是。
梅塞施米特被送到刑部天牢暂时羁押是我的旨意,这个人如果被有心人注意到捅到德国人那里,后果是非同小可的。事实上英国人已经是语含威胁了,欧格讷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不把这个人交给他们,很自然的英国就将把消息透露给德国方面。
我当然不是容易受到威胁的人,但是轻易的开罪英德两国也不是明智的做法,这件事情必须得到一个妥善的处理才行。这也是我短短几天内第二次在刑部的特别羁押室审问外国犯人的原因。
受我的指示,梅塞施米特在狱中得到了良好的照顾,尽管那一头蓬乱的头发看上去有些扎眼,但是明显脸色看上去不像受苦的样子。
我是以天子的身份见他的,这已经是格外的恩宠了,当善耆要求他跪下磕头的时候我还特别加恩示意算了,但是梅塞施米特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略有些忧伤的脸上呈现出一种不羁的笑意,看着我点头道:“您真的是皇帝陛下?”
我略有些厌烦,点了点头道:“英国人在找你,德国人也在找你,看来你闯了不小的祸。这也是你来我大清的原因吧?说吧,你希望朕将你交给德国人还是英国人?”
“陛下作好决定了?”梅塞施米特昂首看着我道:“如果是这样,请陛下将我的尸体交给我的祖国,让他们将我葬在吕讷堡的家乡,与我那”说到这里,他突然变得疯狂起来,脸胀的通红,咬牙切齿的爆发出来:“可怜的该死的老实巴交的老爹妈葬在一起吧!用什么陪葬?不,不不不,我不要陪葬,如果一定要的话,那就让伟大的万世不灭的德意志吧!”
翻译将他的歇斯底里译了给我听,我能从中听出一些痛苦来,于是止住身边侍卫要上前阻拦的举动。吩咐送来一杯浓茶,也许能有助于缓解他的压抑。
梅塞施米特咒骂完了德意志,又开始大骂起德国皇室来,从威廉二开骂,上溯祖宗十八代,下及所有德国的国家机器,过了很久才回复了平静,瘫坐在地上,手插进乱发从中,愤懑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一把把的乱毛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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