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韩家的孙媳妇秉承了韩家人一贯不服输的劲头,一局都不肯让。赵昚的棋力本来就比孙媳妇要差点,加上自己是长辈,每次都要坚定不移的让二子,自然是取胜无望。
下了几次,赵昚就颇为郁闷了,这时候才开始跟赵扩下棋。一下,就发觉,自己的孙子原来也是个臭棋篓子。自己让了两子,还能和赵扩下的旗鼓相当,斗得难分难解。一来二去,下的上了瘾,每天等赵扩处理完国事,都要拉着他,谈谈政务,下下棋。
赵昚正要丢下手中的棋子,忽然看到秋月白快步走了进来,便冲着秋月白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径直走过来。
秋月白低着头走到太上皇的身边,行过君臣之礼,这才说道:“太上皇,官家,刑部刚刚送来消息。有人意图在刑部大牢刺杀韩霜,刑部紧急调动人手捉拿人犯,却发觉韩风和一名不知身份的剑手出现在刑部。韩风声称那名剑手才是刺客,自己是来捉拿刺客的。刑部不敢擅自捉拿大臣,便放了韩风离去。这边就紧急送了公文来,请官家和太上皇定夺!”
赵昚挥了挥手,秋月白会意,招呼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一起退下,偌大的宫殿里顷刻间就只剩下赵昚和赵扩夫妻三人。
韩皇后盈盈起身,朝赵扩和赵昚施礼道:“臣妾先行告退了!”
赵昚明白孙媳妇的心意,这件案子牵涉到韩家人太多,自己毕竟是出身韩家,要是纠缠在其中,难免给人话柄,不如离开,不要妨碍爷孙两人说话好了。
“你不用走!”赵昚缓缓的说道:“虽然你是出身韩家,可你现在也是赵家的人,一国之母。要是你走了,岂不是说,你连自己都信不过吗?”
韩皇后看了看赵扩,赵扩已经伸出手来,握住韩皇后的手掌,将她重新拉回到身边坐下。
“你怎么看?”赵昚淡淡的问道。
赵扩长长的叹了口气:“韩霜贪墨公帑是毋庸置疑的。按照律法,自然要革除官职,永不录用。不过,这样的对与身为韩家嫡长子的韩霜打击太大。以前我还是王爷,自然不用想那么多。现在要驾驭群臣,每一个决定都可能牵涉到朝廷的根基,自然不能枉自下决断。”
赵扩话锋一转:“韩风出现在刑部,未必是想杀死韩霜。我很了解韩风这个人,他或许有些冲动,但是也很护短。韩霜虽然把韩风当成竞争对手,但是两人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冲突。关上门来,都是一家人。以韩风的性格,只会去护着韩霜,绝不会想现在就杀死他。他的话,很可能是真的……刺客,是别有用心的人!”
赵昚赞许的看着自己的孙子,渐渐的,赵扩已经在几个月的时间内,熟悉了身为皇帝的角色,开始用驾驭天下的眼光看着整个局势的变化。
这位睿智的太上皇缓缓的说道:“韩家手中的权柄其实不算很大。韩风的势头狠劲,可是实权只局限于细作司和皇城司。尤其,皇城司还没有合并到细作司之内去。有些人,是害怕韩侂胄借助儿子和皇后的力量,登上相位。所以,那些人就想要制造一些事情,把韩侂胄登上相位的可能性扼杀在萌芽。韩霜的丑闻一旦定罪,韩侂胄就算再沉得住气,也要为儿子的事负责。到时候,韩霜自然要革职流放,韩侂胄也要请罪。封相就难了……不过,想要北伐,韩侂胄却是最合适的宰相人选!”
韩皇后一言不发,举起茶壶,为两代帝王倒茶。
赵扩有些为难,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那,要怎么处置韩霜,才能保住韩侂胄的面子呢?大宋国力和军力渐渐在恢复,北伐是迟早的事。要是因为韩霜一时愚蠢,而断送了韩侂胄的前途,对于北伐实在是个巨大的损失。”
赵昚若有深意的看了看韩皇后,轻声说道:“你还不如问问皇后呢。我想,怎么处置韩家才是最合适的,皇后的心中只怕早就已经有了定论。不过,你一直不肯问她,她又出身韩家,怎么好直接告诉你呢?”
赵扩诧异的扭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妻子,他很清楚韩皇后的才华。也知道,在这样复杂的局面上,自己身为帝王,身陷局中,很难看的清楚。反而自己的妻子却能撇开韩家人的身份,客观的看待问题。
“皇后,有什么不妨直说!”赵扩一本正经的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