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出去,街上十分寂静,沿着小路一直朝家走去。转过一条胡同,忽然看到前方有几个人,为首男子抱着膀子,懒洋洋的靠在一棵大树上,冲自己招了招手。
“韩大人,你吩咐的事,我已经照办了。”亲兵队长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施礼道:“那你答应我的……”
“放心。你欠下的赌债,明天就全清了。”韩风从怀里取出几张票据,塞在他手中,轻声说道:“我已经派人去临安将罗御医请来广州给你父亲治病了。罗御医妙手回春,尤其对于心疼病很是拿手。”
“想要请名医,不够钱可以想别的办法,借不到也别指望赌能赚钱。这世上,十赌九骗,从来都没有赢家的。这些钱,你随便找个钱庄就能兑换,好好给你父亲治病吧。”
亲兵队长神情复杂的看着韩风,低声问道:“真的对统制大人没有坏处?”
“有坏处的话,陈家方会那么坦率的认罪吗?”韩风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无非就是担惊受怕几天罢了。”
寂静的夜里,银色月光下,那个孤独的身影带着千愁万绪缓缓消失在夜幕之中。韩风等人目送他离开。
天色刚刚大亮,早起的仆人走进陈潮平的书房里,想要打扫一番。却看到书桌上的蜡烛早已燃尽,长长的红红的烛泪顺着烛台滴落下来,流了一桌子。陈潮平困顿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的面前放着两封已经写完的公文,满地扔的都是纸团。仆人不敢打扰,想要退出去,却惊醒了陈潮平。
水师统制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体,把面前的公文递了过去:“用火漆给我封好,然后吩咐下去,加急送往临安兵部和枢密院各一份。”
做贼心虚的亲兵队长一大清早就来到陈府候命,此刻就站在书房外,听见陈潮平的声音,心中一动,急忙快步抢入书房,失声叫道:“大人……”
“出去!”陈潮平对那个仆人挥了挥手:“把门带上。”
看着房门关上,脚步声顺着廊台渐渐消散,陈潮平轻声说道:“或许,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我不是圣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受罪。”
“少爷一定会没事的。”亲兵队长连声安慰道。
广州水师的公文一大清早就送了出去,转到驿站之后,驿臣们火速带着公文一路朝东北方狂奔而去。陈潮平心中一块大石头仿佛落了地,又觉得有些空虚,骑着战马,悠悠荡荡的朝广州郊外走去。或许只有空旷无际的野外,才能让他的心情轻松一点吧。
身后随行着的亲兵,一个个沉默无言,一行人充满了寂寥的气氛。阵阵微风吹来,卷起地上的细沙,轻轻拂过人面,冬天为何总是这么落寞?陈潮平悠悠的叹了口气,随手把玩着手中的马鞭。
忽然间,水师统制按住了马头,脸色一片铁青。紧随其后的亲兵不明就里,顺着大人的目光望去。
远远的,一男一女正说笑着从花圃里摘花,那个男子卷起袖子,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将美丽的花朵剪落下来,随手将一朵娇艳的花儿带在他身边女子的发梢,那女子娇羞无限,低下头去。两人正嬉笑间,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转过脸来,正好和陈潮平对视在一起。
那个年轻男子站起身来,老老实实的叫道:“爹!”
“你不是应该在广州大牢里吗?”陈潮平跳下战马,马鞭紧紧攥在手中,怒目看着儿子,一字一句的问道:“你不是已经认罪了,等着充军吗?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我可以替他回答。”一个清远的声音从侧方传来。
陈潮平扭头一看,几个便装男女坐在山坡后,手中似乎拿着烤鸡之类的东西,地上还放着几个酒壶。
其中有几个人看起来很是面善,那是在过堂时候见过的无法和李飞镖,还有带人到自己家抓人的简怀诛。
陈潮平怒发冲冠,指着陈家方喝道:“说,不然老子今天打死你,还有你身边的女人。”
“哦,本来你打儿子,我就管不着。但是你要打这个女孩子就不行,怎么说,再过几天,她就是我的干妹妹了。算起来,她干爹刚好管着你,她干姐姐的丈夫还掌管整个天下呢。”韩风把鸡腿三口两口吃完,笑嘻嘻的看着陈潮平:“所以,你还是打儿子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