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就再看不到一寸肌肤,就连胯下战马,也披挂着厚厚的马甲,銮铃之声震耳欲聋。
宫墙上的官兵已经惊恐的叫了起来:“是锦衣卫的豹组,是豹组……”
聂炎彬快步跑上宫墙,冷眼观看已经在南宫门前汇聚在一起的豹组官兵,心里一阵发寒。这支军的威名,他已经听过太多次了,皇宫并不是什么雄城高墙,面对这些官兵,是不是能坚守得住,他的心里也完全没有把握。
“韩风要谋反!”聂炎彬看着自己的部下,一字一句的动员道:“你们看看,大宋建国以来,除苗刘之乱,什么人敢陈兵皇宫?什么人敢目无天子?我们是禁军,是保卫官家的军队。韩风想要谋逆弑君,我们就要血战到底。”
或许是聂炎彬的话,给了那些分不清黑白的官兵们勇气,他们又握紧了手中的兵刃,看着墙下的‘叛贼’韩风,时刻准备战斗。
皇宫的情况,聂炎彬很放心,曹振在外围安排着他统领六营兵马控制局势,在内,有早已调换上去的侍卫们打点一切,或许此时,官家已经在曹振的掌握之中,而刚刚进入皇宫的大臣们,也即将落入侍卫们的手中。那时候,已成傀儡的官家站出来说句话,满城兵马倒戈,区区豹组,又能兴风作浪?
“进攻!”韩风抽出腰间长刀,重重的往下一压,一滴雨水落在锋锐的刀尖上,四溅飞散。
重甲骑兵第一列立刻下马,举着兵刃,无视对方零星的箭矢,十余人抱起皇宫门前的石狮子,重重的朝宫门撞去。
沉重的石狮子撞击在厚实的宫门上,砰的一声巨响。守在宫门内的官兵顿时色变,目光齐刷刷的投射在那足足有一棵树粗细的门闩上,心里才稍稍安静了一些。
随后几列骑兵提着兵刃,策马列阵宫门之前。他们那肃杀的气息,让宫墙上下的人看到都不寒而栗。太过于镇定了,这一支军马似乎无视眼前的敌人,他们只等着前方的战友将宫门撞开,然后便会冲进去大开杀戒。
一百名铁骑举起骑弩,斜向上指着宫墙上的官兵,谁敢拿弓箭,就立刻将谁射翻在地。若是不拿弓箭的人,他们似乎都懒得浪费箭矢。
这种漠视的态度极大的打击了宫墙上官兵的士气,只有极为自信的人,才会如此无视。聂炎彬的心忍不住提了起来,他知道,宫门再坚固,也顶不住石狮子的轰击,一次两次,终究会把宫门轰开。到时候,自己的兵马要如何阻挡这些骄傲并嗜血的豹组官兵?
一队队官兵蹲在宫门之后,前方的官兵将厚重的一人多高木盾架在肩膀上,后方的官兵把手中的长枪斜举,从木盾上挑出。宫门再宽,最多不过六骑并肩而入,如今,唯有用这种最直接暴烈的方法对抗即将冲杀进来的铁骑。
聂炎彬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平静的皇宫,仿佛还能听见从内宫里传来做法事的声音。此时此刻的他,深刻体会着什么叫‘时间就是生命’,如果侍卫们能够赶在韩风冲进来之前控制局面,那还有胜利的机会,否则的话,自己唯有用生命来报答曹振了!
聂炎彬默默走下宫墙,在成队的官兵身后站定,缓缓举起手中的长枪。
砰!砰!每一次撞击,都会让宫门瑟瑟发抖,都会让许多灰尘从门缝里落下。粗大的门闩似乎也无力阻止石狮子的撞击,每一次被撞,大门弹开的角度都会更大,甚至,现在已经可以借着被冲撞时的门缝,看到门外那沉默坚毅的骑兵正准备扬起手中的武器。
沉默的对峙,没有令人血脉沸腾的呐喊,没有令人心烦意乱的冷箭,天地间只有那不断撞击的‘砰、砰’巨响。
韩风翻身上马,身上已披上一副软甲,长刀在手,冷眼看着南宫门。三十二盏猩红的宫灯,就像黑夜里魔鬼的双眼,在默默的凝视自己。这一仗,赌的就是韩侂胄的生死,赌的就是大宋的未来。赢家只会有一个!
漆黑的夜幕下,风声更大,雨声更急!
身在宫中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外边到底在做什么。韩侂胄、郦尚书等一行官员,在太监的指引下,朝着德寿殿的方向走去。这些平素出门都有人打伞的官员们,如今个个都自己撑着伞,走在湿滑的石路上,靠着前方的气死风灯照着路,他们还在说话,他们还不知道外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走过往日上朝的金銮殿,进入内宫,朝德寿殿去的路上,是一片小巧精致的花园。花园里怪石嶙峋,树木茂盛。一颗颗巨大的怪石,在黑夜里看起来就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兽一般,无尽的黑夜仿佛庞大的魔灵,那若隐若现的大树,只是它伸入人间的手臂。
一名藏身石缝里的侍卫,将已经扣紧了机括的弩,搭在手臂上,锐利的目光顺着进入花园的官员搜索着最重要的狙杀目标。
他的呼吸缓慢而有节奏,手臂平稳的如同磐石,弩上的箭矢一个个指向走来的官员们,时刻准备着将那一箭放出。
走进花园之后,领路的太监渐渐放慢了脚步,挨到韩侂胄的身边,声音比平素略高了一些,尖声说道:“韩大人,老奴还是在您身边给您照亮吧。这路,滑得很!”
弓手们立刻扣紧机括,花园里,二十架弩,全部指向韩侂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