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师傅并不是太懒啊！如果用嘴说，这图形可无法说出来，只能用手画，效率相差得太多了。

    他忽然发现，原来师傅是一个非常在意效率的人，无论是说话还是作事。白业平稍一对比，就发现，自己以前的效率实在低下。

    仔细分析冷尘给出的三处图形，他本就对水幕年华非常了解，再加上这段日子以来，用神眼术和沉浸术，几乎将水幕年华里边转了个遍，甚至连大体上的转化原理也弄清楚七八分了。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白业平就知道，师傅说的没错，三处改动都很小，只是组件中的一小部分，但效果却是非常明显的。以白业平对异宝的了解，设计出异宝的人，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错误。

    陷阱，果然是陷阱。或者说，这也许根本就是设计水幕年华的人，留给制作者的一道考题，正如师傅所说，自己考试失败了，彻底的失败了。

    如果师傅没有出现，自己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发现这样的考题，对异宝的了解，只能停留在表面上。可经过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发现这处考题，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白业平对自己极度不满，甚至比第一次用神眼术看智慧宝瓶和水幕年华之间区别的时候，还要不满。

    他虽然很自信，却不会认为自己天下第一，也不会认为自己比设计异宝的人更强，如果智慧宝瓶是哪人或者是哪群人所制作出来的，白业平甘拜下风。

    可这次不同，师傅已经教会了自己方法，两个月的时间里，自己不知道多少次的探入水幕年华的内部，可居然还是没有发现里面的问题，这实在太不应该了。

    师傅只看过两次水幕年华，再花一小段时间看它的图纸，就可以轻松的找出问题来，而且还能马上解决唉，这中间的差距，实在令白业平惭愧得要死了。

    如果是其他方面，师傅比自己强，他还可以安慰自己，可这是异宝啊！他在上面花了两年的时间，甚至对未思这个被称为异宝大师的人也不放在眼里，却被一个认识异宝不过几个月的外行比下去了，这让他无法忍受。

    ‘难受了？’

    ‘是的，我很难受。’白业平如实说道。

    ‘你看到了一棵树，而且对它很有研究。’

    ‘不明白。’师傅的话好难懂。

    ‘树是长在山上的。’

    ‘也有长在地上的。’白业平开始胡说八道了，反正他也听不明白师傅在讲些什么。

    ‘异宝是山。’冷尘完全不为所动，按自己的思路说下去。

    ‘我看到的是树？异宝是山。’白业平喃喃道，他知道，师傅不是在胡扯，而是在教自己什么。

    ‘原来我的眼光太浅了，是这样吧！’白业平兴奋的叫道，他明白师傅的意思了。

    ‘不是，你站的太低了。’

    ‘那如何站得高些？’白业平发现自己居然也有说禅的天分了。

    ‘作人，自然。’

    ‘啊哦’这不正是师傅要教给自己的吗？原来是这样啊！白业平感觉自己把握到了很多，却又虚无缥缈。

    ‘异宝是很高很高的山，我同样也无法完全看懂。’

    ‘真的？不太可能吧！’白业平有些不信，虽然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师傅，可师傅的确厉害，似乎什么都懂，原来也有他不懂的事情。

    ‘我站的同样不够高。’

    白业平沉默不语，师傅站的也不够高吗？如果说他现在已经站在山顶了，自己只怕连十分之一都没上去呢！师傅只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将自己从异宝的外表，带入了内在。

    白业平对他的知识和本领，已经如同高山仰止一般，即使嘴上不说，心里早已经佩服得不得了。如果他站的还不够高，那到底需要站多高，才能看得清异宝呢？

    白业平忽然发现，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自己似乎学会了许多东西，却又什么也没有学会。神眼术、沉浸术以及那些精神力的使用方法，似乎很多很多，可这些同样是表面，真正的东西，自己甚至连接触都没有，甚至不知道方向。

    ‘师傅，我是不是什么也没学到？’白业平低声问道，虽然这样的话听起来让自己更难受。

    ‘你知道自己的不足了。’

    ‘唉那还是什么也没学到。’

    白业平长叹一声，虽然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这样的结果还是令他沮丧。

    ‘接下来，我应该学什么？’白业平现在连修改水幕年华的心都没有了，何况这里也没有工具和材料，异宝是相当精密的东西，即使是小小的改动，也不是随便能作到的。

    ‘作人。’

    ‘怎么学？’白业平知道自己很笨，还是直接问比较好。不过师傅好像不太喜欢自己这样问，他更愿意让自己去思考，可自己没那本事。

    ‘从边上的小路下去，穿过盆地，在对面的山脚下，有一条狭窄的路，走过去。再向前走三公里，有一个小村落，你去杀人。’

    ‘杀人’白业平惊呼道，这不是学作人，是学作坏人吧

    ‘我知道你杀过人的，不过那算不上是杀人，我要你一边杀，一边细细的看着被你杀掉的人，而且还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如果你能作到，就算过了第一关了。’

    ‘可是杀人是犯法的，也是不对的。’白业平决定退缩，杀人这种事情绝对不能作。

    ‘随你的便。’

    白业平无语，他还以为师傅会对自己长篇大论一番呢！可现在看来，师傅根本没有再理自己的打算，可他也没有准备回去的意思，居然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

    车里准备了一个月的食物和水，白业平焦躁不安的转了七天，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见鬼的师傅。

    可他又很不舍，他知道，这样的师傅，他可能永远无法找到第二个，这是他能够接触异宝真相最好的机会，面临选择的时候，真的好难啊！

    ‘好，我去杀人。’白业平挥舞着拳头，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给师傅听。

    想好之后，白业平的心平静了很多。转身向崖边的小路走去，他要给自己一个坚定的信心。杀人，这种事情不是普通人的心理能承受的，而白业平就是个普通人，至少他一直这样认为的。

    ‘回来，很好。’

    白业平停住脚步，闭了七天眼睛的师傅终于再次说话了，不过很好是什么意思？难道杀人很好吗？

    ‘不是杀人很好。’

    ‘那是什么？’白业平问道。

    ‘带七天的食物，那里是异能者的居住地。’

    ‘啊’白业平轻呼出声，原来是这样啊！果然没那么简单。

    自己一身的异宝，而且现在还可以运用精神力，杀普通人对他来说，只有心理问题，没有实际上的困难，可对手如果是异能者的话，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异能者，像黑星手下的那帮人，或者焦天左、鹤云阳这种水准的异能者，在一对一的情况下，自己还是很有把握的，就算是一对二，现在自己也有信心。

    想到这里，白业平心中大定，看师傅也不像是恶人，看来住在对面山后的异能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一想，心里就平衡了很多。

    ‘比焦天左是强得多。’

    白业平停住动作，又犹豫了起来，对于师傅可以读取自己心思的事情，他已经不在意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足够他适应的。

    比焦天左强得多？有多强？是否能达到舍瓦那种级别？虽然这两个月自己有了很大的提高，可让他面对舍瓦这么强大的异能者，还是没有半分把握。

    ‘舍瓦并不强大，同焦天左一样。’

    ‘不可能，他们差太多了，就算是三五个焦天左，也不可能打赢舍瓦。’白业平抗议道，不过他知道，自己的抗议是无效的，应该多想想。

    是的，自己必须多想想，师傅从不会说没用的话，也不可能骗自己，如果他说两人差不多，那就一定是差不多。

    ‘哦’白业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记起了崔铃的话，异能者的强度，同是否有战斗力关系并不是特别大，只是哪种异能更适合战斗的问题。

    那自己呢？自己是否适合战斗呢？白业平分析了一下，自己的优势是异宝加精神力，可以起到很不错的效果。但无论是异宝，还是精神力，本身似乎都不适合战斗。看来只能将两者结合起来，才有胜利的机会。

    不知道自己有危险的时候，师傅会不会帮自己一把？白业平玩了一个心眼，他对于面对舍瓦这样级数的异能者，的确没有把握。他还知道，自己所想的东西，师傅都可以接收到，想来他不会看着自己被别的异能者杀掉吧！自己可是他的徒弟哟！

    ‘无赖。’

    白业平笑了，原来可以这样啊！用想法来令师傅困扰，这倒是个满有趣的事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白业平拿了七天的食物，看了师傅一眼。

    ‘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白业平乖巧了许多。

    ‘杀人是手段，作人是根本。’

    ‘不是很明白，不过有体会到一点点。’白业平点了点头。

    白业平站了良久，发现再没有任何印迹进入自己的大脑，他知道师傅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虽然不知道他是否会看着自己遇险，但白业平准备努力一次。

    每个人都会有很多次机会，就看自己是否能够把握了。以前制作假古董，自己把握住了。第一次看到智慧宝瓶的时候，又把握住了。来到上海，认识崔铃、未思等人，自己依然把握住了，因此人生改变了。

    这一次，他希望自己好运，能够同样把握住机会。一个人如果能将自己的机会全部把握住，那将成为一名伟人。虽然白业平并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伟人，也不在意是否能成为伟人，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成功。

    背起食物，转身向崖边的小路走去，这一次，白业平走的很坚定，他知道，自己已经向希望迈出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