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上司嵌寒,夏凝音心里一阵恶寒,心里只剩一个念头,不行,她得赶快离开司嵌寒才行。
司嵌寒的身边她呆不下去了,她承受不住司嵌寒三不五时的莫名其妙,她完全不了解司嵌寒的脾气品性,一时好一时坏的,她难以招架。
而且他们才相处了多久,先是司嵌寒想杀了她,再是她烫伤了司嵌寒,后来他又再一次伤了她,刚才又扬言要杀她。
真的,已经够了,事情一摞接一摞,他伤了她,她也弄痛了他,他们在一起时根本没有和平的相处过,接下来的一年里,他们到底要真要相处下去,真的很难想象。
如果是平常的做人家情妇那样,偶尔随传随到,上个床什么的,还不至于有什么问题,偏偏司嵌寒还要她搬过去跟他一起住,也就是说,下班的大半时间他们都得在一起相处。
细细想来,她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的性命,她也得离开司嵌寒才行,照她受伤的频率来看,她还真的担心到时候她是否真的有幸活的到一年后,这次她伤得是背,那下一次呢?人有旦夕祸福,谁能预料?
努力压下心头涌上的陌生情绪,对,她要解约,他要离开司嵌寒,不为别的就为自己的性命,她的自由,她都得跟他解约。
立定心思,嘴角扯出一抹明亮的耀眼的笑容,笑容摆脱了所有的束缚,看着凌宣辞的眼神热烈而自由,坚定地说:“好,我去跟他解约!”
“嗯!”凌宣辞重重的点点头,两人的眼中均闪烁着喜悦,只是原因不同而已,但管他的,他们是需要喜悦的笑笑了,因为接下来的事情,让他们再也难以笑出来。
因为他们天真的忘记了司嵌寒的身份,有的事不是他们两人能够左右的!惹上了司嵌寒,没有司嵌寒说停止,根本就不可能简单的全身而退,不!更确切的来说,不可能全身而退!毕竟司嵌寒决定了的事情如果他不开口任何人都难以左右他的决定。
当时情绪失控,连最重要的私密文件跟手提电脑都没带走,到医院去拿回他的东西,司嵌寒走在医院的走廊里,这时候已经十点多了,人并不多。
他在门口前停了下,门口已经没有灯光溢出,说明里面的人已经睡了,虽然如此,司嵌寒还是毫不温柔大力的推开门,打开灯,径自走到桌子收拾他的东西,从头到尾没看过夏凝音一眼。
司嵌寒收拾东西时,动作并不轻柔,时不时发出细碎的响声,夏凝音刚刚入睡,睡得也并不安稳,很快就模模糊糊的醒了。
“你”夏凝音皱眉。
司嵌寒仿佛不知道她醒了般,收拾好东西后自顾自的走向门口,一点也没有跟夏凝音打招呼的意思。
“司嵌寒!”夏凝音叫住了他,他没话说并不代表她没话跟他说。
司嵌寒停下脚步,抿唇,一脸的不耐。
“我有话跟你说。”夏凝音艰难的坐起身,平静地说。
司嵌寒皱眉,本来想走不理夏凝音的,但是他想了想贺溪柏的话,踱步倒退,坐在椅子上,在夏凝音开口前说:“你在医院呆着,明天会有个看护来照顾你,出院后,你从我那搬出去,我另外安排一个地方给你。”
由始至终,司嵌寒都看着窗外,没有看过夏凝音一眼,语气很平淡地跟她叙述,他微侧向窗边的脸,线条很冷硬,夏凝音看不清他的表情。
受伤后,她其实也有想过跟他提出要搬出去,但是现在用不着了,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她要跟他解除合约,从此以后,他们不会再有交集。
摇摇头,夏凝音定定地看着司嵌寒完美无瑕的侧脸,坚决强调地说:“不用了,不必这么麻烦。”
司嵌寒闻言,终于调过脸,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淡得泛不起丝毫涟漪,但是他紧皱的眉头告诉夏凝音,他现在很不悦。
“你没有说不的权利。”语气强硬而专制。
又是狂妄的独断,没有留给人一点说不的余地,夏凝音觉得她疯了,她怎么会觉得自己喜欢他呢,看来,刚才的只是幻觉而已。
冷笑一下,不屈的眼神射向他,语气很坚定“司嵌寒,我说,不用了,因为,我要跟你解除契约!”
挑高眼眉,眼神坚定,一点也没有怯弱,正视着司嵌寒,夏凝音说得很慢,字字清晰的告诉司嵌寒她的决定。
“哦?”司嵌寒这下子来了兴致,转过身,食指交叉,置于交叉的大腿上,好整以暇的细细端详着夏凝音,仿佛她说的是天大的笑话。
他怎么不知道她有资格否定他的决定的权力呢?
不被他看戏般的眼神激怒,夏凝音很平静,眼神也很淡然,却又闪烁着希望的亮丽光泽,同样的,她的小脸的神情端正,甚至有一股傲气流连其中。
司嵌寒眯起眼睛,被她眼里蕴含的光芒给刺激到了,那种光芒太刺眼了,看起来说有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微微勾起的唇角,淡淡的微笑不达眼底反而令人不寒而栗,意味深长。
打了个冷颤,夏凝音勒紧身上的被子往身上扯,眼前的男人虽然在笑,但是笑意很阴深,根本不达眼底,被他阴沉的眼神笼罩着,整个人不由得颤抖,她有点恐惧这样的司嵌寒,但是她心意已决,就不可能改变,怎么能够因为他的一记眼神就轻易的改变呢。
况且,她又不是没看过司嵌寒戾气冷厉的一面,有什么好害怕的,大不了又在鬼门关走一回呗,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到足够的理由,夏凝音也就大胆了,也更加坚定她的想法。
“我是认真的,我想跟你解除契约。”夏凝音郑重其事的说。
与夏凝音的认真坚定大相径庭,司嵌寒笑了出来,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话般,交叉的十指已经松开,一手曲起来放在桌面,头颅靠在上面,动作慵懒随意得就像置身于自己家般随意。
不过,他很不爽!有些问题他可要问清楚,竟然萌生解约的念头,到底谁允许她的,他要将所有能左右夏凝音思想——能让她在一年内解约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因为她已经在他一年的计划之中,他不可能让她离去,他又怎么能让她离去,因为,她才是以后这一年里他主导的一部戏的主角嘛。
一部为她量身订造的戏,若主角都退场了,戏就没有演的必要了,他是导演,有全权的责任挽留她,惋惜般叹了口气,唔,如果不留住她,后果是他不能承受的。
心,逐渐下沉,看到眼前恣意肆笑的司嵌寒,夏凝音有种不好的预感,眼神也变得疑惑了,她脑海里预演过、排练过他们摊牌时的情境,然而她从没预料过司嵌寒有这种反应,她以为他会很爽快就答应的,毕竟,他并没有损失什么不是吗。
可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她虽不清楚司嵌寒此刻的想法,但是她可以肯定一点就是,她跟凌宣辞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忽然甚至觉得司嵌寒不可能会放她走,即使她没有没有理由,找不到理由,可是这个想法就是在她脑海盘旋,突然夏凝音心寒了。
“哎。”司嵌寒好像很无奈般,幽幽的叹了声,继而眼神不屑的看着夏凝音,他的定力很好,夏凝音不说话,他也不急于开口打破沉默,只是眼神越发尖锐犀利。
一直以来,夏凝音以为变脸的速度在善妒的女人身上更容易体现,现在看来,司嵌寒把变脸的精髓演绎的更加惟妙惟肖,他幽幽一叹,所有慵懒都消尽,剩下的只是冷硬的尖锐。
夏凝音防备感突然一路飙升,说不清楚为什么,司嵌寒没说什么更没做什么事,她的心却开始不规则的狂跳,警惕的看着司嵌寒。
可能是因为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太可怕了,鹰眸咋看之下尖锐得有些吓人,她真的不明白,外表如此出众的他为什么会有诡异到极端的眼神,无数张面具同时扣在他脸上,她看得错综复杂。
好像怕吓到夏凝音般,司嵌寒眼睑下垂,目光从夏凝音身上移开,也可能打算暂时放过她,在短暂却难受的沉闷气氛中,终于他先打破了沉默,轻声的引诱道:“说来听听,凭什么解除契约。”
“我。”不敢直视司嵌寒尖锐犀利的眼神,虽然她觉得她没错,莫明的她就想逃避,她一向都不是缩头乌龟,她直来直往的,有什么事不喜欢也不习惯憋在心里不说,但是她现在非常想当一上回缩头乌龟。
大脑很混沌,心里有某种不明的东西在脑海翻滚,拼凑不出完整的话语,夏凝音吞吞口水,在心底责骂自己的干嘛要紧张,错乱中,她以为司嵌寒忘记了契约的内容,提醒般说了一句话:“契约有写明我可以毁约,但是如果我毁约,我将要连本带息的给你一倍的违约金,即我要给你两千万,对不对?”
听到了个笑话,在心里忍笑,好像对着一个完全愚蠢的生物,司嵌寒将心思隐秘的很深,让人难以窥探,又换了个姿势,眉头皱的更紧了,撑在桌面的手摩擦着下巴,好像不解的看着夏凝音,事不关己的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说罢,望着夏凝音的眼神不知是怜悯还是讽刺,傻女孩,以后啊,别太容易的相信人,人啊,总是太虚伪太狡诈了,契约那回事,只是一种欺骗她的手段而已,手段过后,他可以随时就毁了。
害他还满脸期待的,以为她有什么好玩的举动,原来她想到的只是这一点,在他心里觉得毫无存在感的一点,她还是不了解他呢,竟然想通过契约来解约,谁叫她对他不上心呢。
夏凝音得到司嵌寒的认同,以为他想起了一些契约的内容,心情稍微放松了些,嘴角绽放出一抹笑容,她重复道:“那我现在给你两千万,我们解除契约吧。”
好天真!他差点扑哧的笑出来了,他都忍不住打击她了,多善良真诚的脸跟眩人眼眸的眼神啊,真的有点可爱呢,越看越对眼啊,不过呢
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眼神隐晦寒冷,除此之外,再没其他。
司嵌寒很怪异,自她提了要解除契约后,司嵌寒的嘴角似笑非笑的笑容几乎一反常态的一直都留在他的嘴角,脸上也是看戏的摸样,整个人看起来正的阴寒的有些恐怖。
夏凝音不自觉中偷瞄了眼,来了,来了,又是这种眼神,被他紧盯得不舒服,夏凝音的心原本就忐忑,此刻更是坐如针毡,不知所措。
可能夏凝音不知道,她一紧张,心事就一一的呈现在眼前,至少在他的眼里是这样,她此刻忐忑的又强装镇定的脸说多可爱就有多可爱,她的忐忑成功地取悦了他,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理由?”心里闪过了无数年头,表面还是原来那副表情,他低声问。
既然想摊牌,夏凝音也想好了一部分台词,有据有理的跟他分析道:“我们两个在一起谁都看谁不顺眼,真的很难在一起相处一年,你看才过了多久,你伤了我,我也伤了你,好像戏剧一样重复着,我怕这样下去,一年后我们不知道有没有命活。”
顺着她的话,司嵌寒认真的回想,皱了眉头,不认同她的说法,他看她挺顺眼的啊,否则怎么会以她为主角导演一部戏呢,他为她可是费了不少心机的。
不过,她说,她看他不顺眼?!她敢!单子大了是吧。
见司嵌寒没有打断的意思,眼神变了又变,后来用眼神鼓励她说下去。
见此夏凝音也不客气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的声音有些颤抖,说的话没有什么逻辑,颠三倒四的“而且,我觉得两个陌生人就这样硬生生的困在一起有点怪异,我不了解你,完全不了解你的脾气、你的品性,更忍受不了你三不五时莫名其妙的怒气,不过,你放心,解约后我不会再纠缠你的。”
语毕,夏凝音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看到司嵌寒的脸就说不出话了。
陌生人吗?他对陌生人可是很差的,但是他自认他待她已经很好了,再者,她是他的女人,忍受他的脾气是天经地义的事,更是她的荣幸!
“为什么会萌生解约的念头?你自己想的?”司嵌寒将所有心思敛去,语气淡然,跟他冷寒的表情大相径庭。
“嗯,我自己想的,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我不想再多受伤几次。”夏凝音说得很真诚,她没说谎,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觉得司嵌寒的思维逻辑她跟不上。
“你哪来的钱?”司嵌寒冷冷的问。
“我问朋友借的。”夏凝音的声音很低。
“谁?”他眼睛迷得更深。
夏凝音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你不管,只要有钱还你就行了。”想了想,她又加多了句话“你放心,不是什么黑钱。”
不是期待中的答案,他很不满意,更加厌恶她的逃避,司嵌寒眼神逼视着她,第一次重复的问同一个问题,脸色阴寒的像冬日里的寒冰,想要冰封夏凝音一样,挑眉问道:“谁?”
不知道他执着的追问的目的,她不想说,和司嵌寒的眼神对望一秒,心一惊,她觉得她不说是对的,现在是绝对不可以说了,缄口不语才是正确的选择。
戾气溢向眼角,一时兴起的玩笑荡然全无,司嵌寒没了耐性“同一个问题,我不想重复三次。”
司嵌寒已经坐直身体,退去了慵懒随意,鹰眸流转,强大的气场逼视着夏凝音。
被他的强大不凡的气场震慑住,夏凝音毫不知觉的脱口而出:“是宣辞,不过更是我个人的意愿。”语毕,咬咬唇瓣,夏凝音懊恼的皱着眉头。
眉睫轻扇了下,嘴角微微抽动,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幽眸好似一潭深不见底的泉萦绕着夏凝音的视线,司嵌寒的声音很低:“你是在替他辩护还是保护他?因为你觉得我会伤害他?”
在他的面前维护别的男人,她不知死活!明明知道凌宣辞对她的心思,竟然还主动的靠近他,对他怒目相向,对着凌宣辞时则和颜悦色,想到这司嵌寒心里又膨胀起一股怒气,真的是他妈的不爽!
他声音很平静,起伏波动不大,感觉就像聊家常那样随意,还带有一点倜傥的意味,若她不在现场,看不到他那阴霾的神色,她或许真的会被他的声音蛊惑,摸不清他话中的真实含义。
夏凝音忽然觉得很好笑,她不知不觉的又陷进他眼波的漩涡中,丢失了她的自主权,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司嵌寒只要眼神变冷发寒,神色阴霾,她就无法反抗,无法说出她的本意。
是害怕吗?是的!她肯定!若不然她为什么会一而再的丢了她的本性去迎合他呢,但是害怕过后呢?他会怎么对她?他又能怎么样?
害怕过后是她的屈服,他会简单的算了,因为他的目的到达了;同样的,再一次遇到她不想告知的问题,他还会以同样的神情,同样的方法使她陷于其中,周而复始。
她倒想看看,她真正的跟他扛起来,他会怎样对她,他又能怎样对她。
她的目的很简单的,她只是想解除契约,仅此而已,她不认为司嵌寒有权利问一些尖锐的问题,她更不必回答。
夏凝音眨眨水瞳,正式的跟司嵌寒抵抗到底“司总,我想这个跟你无关,你只要跟我解除契约就足够了,其他的不劳您费心了。”
夏凝音的态度180大转变,小脸认真肃静得好像在反抗什么东西,司嵌寒一时真的有点难以招架,抽一口气,半眯的鹰眸细细的打量着夏凝音。
这语气,这神情,她是在跟他摊牌吗?她眼中映衬着自己,好像他十恶不赦的摸样,不过记得他没做什么啊,至于吗?
司嵌寒扯出笑容“你真的这么认为?还是你觉得利用完我后就拍拍屁股可以走人了?”
夏凝音真的不想跟他耗下去,她真的想不透他们自开始谈话后,司嵌寒说一大堆她猜不透本意的废话。
很不耐烦,她有点烦躁,搞不清楚他想要干嘛,说出的话也很火“我没有利用你,而且我也按照契约内容赔偿你的损失。”
因她眼中的不耐烦,司嵌寒顿了下,可能也觉跟她得耗够了,语气平淡的直接的说:“要解约?不可能!”
司嵌寒的话转得太快,夏凝音惊愕了下,说话也没控制好音量就大声的怒吼:“你!为什么?契约明明就有写,我如果有足够的条件就可以主动提出解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