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的笑眸,弯弯的柳眉,一身桃色衫子,虽是素布却瑕不掩瑜,腰肢被一根三指宽的系带拢住,愈发显得婀娜娉婷。简单的女童髻上斜插了一支水纹细雕的粗玉桃花钗,将不过十二岁的桃香显得姿色更是不凡,稍一装扮竟有了淑人之姿,让人几乎忘却其仍为稚龄。
“嗯,桃香也一并来了,甚好!”
花夷自然满意的很,笑着让唐虞先过来落座,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三个小弟子。桃香妩媚婉转,止卿风liu蕴藉,子纾飒爽精神,端的是各有千秋。不禁想到花家班后继有人,心中宽慰非常。
塞雁儿看着桃香,眼中也有一丝惊异,痴痴地娇笑,靠上了花夷:“师傅,这姑娘真是水灵,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吧,等个两三年若长开了,定是个了不得的。”说罢还斜眼睨了一下身旁端坐规整的大师姐,似有挑衅之态。
金盏儿却懒得理会,冷颜中浮起一抹笑意看了看那桃香:“你上前来,唤作什么名儿,年纪多大,善什么段子,且都说说。”
桃香这是才敢完全地抬起头来,一眼瞧见花子妤竟也在场,心中顿时不悦,先前的欢喜之情都给堵住了一般,胸口慌慌的有些难受。但没想来四师姐塞雁儿如此称赞自己,旁边那个一如仙女般的大师姐竟又主动问询,此时种种因为花子妤的不快又消散地没了踪影,乖巧地甜笑着上前一步,答话道:“弟子名唤桃香,年底就满十三了,平素多唱的青衣段子。”
虽然有些脸红,但桃香的表现回答也算大方得体,金盏儿点点头,对身旁的花夷道:“师傅,您不如收了这姑娘做亲传弟子,再赐个名儿。”
花夷也对桃香的表现很欣慰,“桃香此名确实有些俗了,为师就赐你一个新名儿。”略想了想,便道:“你大师姐金盏儿是取自仙侣宫中的曲牌名儿,你四师姐是取自黄忠宫的曲牌名儿。且观你喜着桃色衫子,原本又名唤桃香,为师就赐你一个中吕宫的曲牌名儿,唤作红衫儿,如何?”
站在塞雁儿身后的花子妤心中闷闷一笑,心想这花夷取名儿还真偷懒,都用曲牌名儿来异化不说,如今还给那么美端端的小娘子取个衣裳的称呼,不知那桃香是否愿意。
子妤的担心还真是多余,桃香喜不自知地展开眉眼一笑,赶紧福了福礼,“多谢师傅赐名,红衫儿很喜欢!”
看来桃香是真的喜欢了,不但立马改口叫了班主为“师傅”,还自称“红衫儿”这个新名,逗得花夷白面无须的脸上笑意非常:“也罢,为师收了红衫儿这个弟子,也算是有生之年的幸事一件了。至于止卿,你就跟着唐虞吧。我知道你心好青衣,但先给你一年的时间学学小生,将来定是前途无量。”
止卿有些意外,白玉般的脸庞上掩不住的失神之色,但还是知礼地上前拜服在了唐虞的身前,恭敬地磕下三个响头:“弟子拜见师傅!”
唐虞对止卿有几分好感,此时见他跪拜于前,忙扶了起来:“今日并非正式的师礼,下来喝过三杯拜师茶才算,就不用行次大礼了。”
“那我呢?”
冷不防,花子纾那清脆稚嫩的声音在花庭中响起,伴着怯懦娇憨的可爱模样,并不觉得失礼,反而让花夷等人俱是一笑。
“你且不急!”唐虞也浅笑着安抚了花子纾一下,对这花夷询问道:“不如让其跟随朝元师兄学武生,班主可觉得合适?”
“朝元?”花夷本无须,却空手一捋,似是在认真考虑,半晌之后才勉强的点头:“朝元此时还在江南侍母,三年孝期还得一年半载才了,就让其暂时跟着你吧,等朝元回来让他亲自看过再做决定。”
对花夷的安排唐虞并无异议,点头称是,便不再多言。
而花子纾一听自己有可能摆在朝元师兄门下为弟子,脸上的笑容就像春花绽放一般,晶亮的眸子闪着别样的光彩,忙向花夷谢了礼,才按耐住心中的喜悦退在了唐虞的身后,又忍不住地朝着止卿和一边的姐姐挤眉弄眼,可爱至极。
看着弟弟没能被花夷收为亲传弟子,子妤心中开始还有些遗憾,但转念一想,花夷多半是精于正旦青衣流的,子纾学武生甚好,倒是不必拜其为师,等着那朝元师兄回来亲自教导子纾也能投其所好。如此,便也释然一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