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我脑子突然一转:是不是又是冲着老邵来的?要整她的经济问题了?难道她还至于把剩下的纸给盗卖了不成?不对啊,以前的纸好象归总务的康老师管啊,那是个小处精细大处马虎的家伙,能倒腾得清楚?
傅康说咱不建帐都不成了,架不住桑树坪有高人啊,上届那个胡莉她爸就是一个怪物,闺女为那糗事儿退学了吧,最后还好意思腆着脸来学校算帐,说我们孩子交了多少班费多少纸钱,现在半路不上学了,剩下的部分得给我们结算了吧?嘁,当场叫尤校给轰走了,回头又找到场部了,场部也没给他好话,不过倒是来了电话,说你们学校也要建个收支明细了。
我说那倒是应该,糊涂庙糊涂神可不好,将来不定便宜哪个。说了又觉得自己多嘴,好在听的人是傅康,嘴严,还叫我放心些。
学校里那些明争暗斗的杂拌事儿我是不想掺和进去的。
我看看教室说:“这事儿得告诉年级组长吧?皮老师上课呢,你是再跑一遍,还是我转达?”傅康赶紧说拜托拜托,赶场子似的匆匆走了,我也往回溜达。
办公室里,侯山已经被治服,鼻涕眼泪涂炭了满脸,魏老师还在深刻教育着,深受其辱的果老师倒先疲塌了,坐回办公桌翻着书看,不过可能还赌着气,也不去一班照顾他的自习课了。
再有半个月,小果也不用跟我们住集体宿舍了,听说他跟范江山都准备在国庆节结婚。我总抱怨他太着急,虚岁才21啊,急什么?
偶尔问起茂林大哥的私生活,老丁说“搞着呢”并不愿深谈,似乎遇人乏淑,一脸命运蹉跎的苦相。大家也并不是真的关心,所以少有人在意。
最引人注目还是岳元跟米亚男这一对,俩人一放了学,就形影不离,黏饽饽似的粘在一起,又仿佛联体婴孩,食堂的饲养员庞姨总是敲着盆招呼:“咳,那小两口儿呢,那小两口还没塞饭呢吧,又扎哪热乎去了?”
范江山道:“小树坑,破桥洞里找找吧,桑树坪还有什么好地方?”
“缺德的!”庞姨挥着勺子,也不怕菜汤甩谁身上。庞姨的口气似乎在指责,又似乎在赞赏,总之范江山这类晃晃悠悠的主儿,在哪都有市场,混蛋人喜欢跟他比混蛋,本分人不愿意招惹他,也只好陪着笑扮随和。
佟校只因惜才,所以一直给他机会,不忍潦草地让他象丁茂林一般靠边站。这次安排了一个新教师给他唱对手戏,应该也在于激励他收心上进,毕竟和新手同教一个年级,成绩被比下来有碍自尊。想来想去,估计这也是佟校的最后一板斧了。原来佟校喜欢拿把谁谁轰到企业里去刷大缸挤牛奶威胁老师,现在,老范马上就成了桑树坪的女婿,真动作起来,恐怕也不容易,光说情的就可能比农场的奶牛还多,棘手。
也有不给老范面子的,王大爷——看门的王大爷就撅了他一回,就是前几天的事情。
那天老范跟女朋友泡得晚了,回来时学校早锁了大门,王大爷也已经躺下。老范砸门,先喊王大爷,后叫王明途、亡命徒!我们在楼上都听见动静了,王大爷应该是醒了,就是不动。王大爷对老范有意见啊,这一回两回行,十回八回可就不新鲜了,王大爷跟“楼上的”反映,说范老师每天晚上搞活动,弄得他睡不好不说,把住宿的老师也惊醒了就不好了。尤校告诉范江山了,让他“节制”着点“不是就快结婚了吗,以后怎么呆着不行?王大爷没结过婚,估计也没谈过恋爱,你怎么也得体谅一下老人家的感觉啊?”老范说瞧他老棺材瓤子那德行,管得倒宽,不就一破临时工吗?
所以王大爷来了性格,不开门。
范江山越墙而入,踹开值班室的门,直接拿了墙上的钥匙去开门,把自行车推进来。王大爷一面追出来,一面大喊“打劫啦”!制造紧张气氛,被怒从心头起的范老师一把推到旁边的雨水坑里,王大爷泼皮本色也露出来了,冲着万里无云的夜空高呼:“大学生打人啦——大学生打老人啦!”
我们几个都起了,囫囵套上衣服去看,老范已经往楼上来,王大爷追来控诉:“还我身体!还我身体!”遂成名言。至今提起旧事,当年目击者无不叫绝。
佟校当然要知道此事,场部也被王大爷告到了,不过并没有下文,只安排尤校玩笑了范江山一回,也如演义一般,过去不提了。王明途自是郁闷,只不过要吃这碗饭,也只能恨恨无奈。